高凱毅和跟拍攝像都忍不住用憤怒的目光譴責顧淮西，“你看孩子都哭成什麼樣了，都是你害的！”
“不哭不哭, 小甜甜叔叔給你買糖吃, 叔叔偷偷給你，不讓你爸爸藏起來。”
攝像毫無原則地哄道。
“啊對！”高凱毅也忘了自己一開始最怕的就是小甜甜會哭鬨，現在看著糯米團子般可愛的小丫頭哭得眼睛紅紅, 鼻頭紅紅，活脫脫像隻路邊被人拋棄的垂耳兔, 怎麼看怎麼惹人憐，“我也給你買糖, 彆哭了, 你爸爸保證好好聽課！”
高凱毅瞪向顧淮西，用眼神警告他，“給孩子保證，好好上課，不走思, 快點！”
顧淮西恨不得暈厥：“……”
世界上哪個當爹的有他慘？！
一堂課下來, 顧淮西發誓哪怕是高三那會兒他都沒這麼專心專注的上過課。
彆說打瞌睡了，他走神都不敢！
聽課聽得猶如到了萬佛寺聽佛一樣的虔誠，倒也感覺真的聽了點東西, 筆記也寫了滿當當。
但顧淮西沒想到高凱毅竟然還留了作業。
讓他回去研究前陣子萬花獎最佳影片，並著重把男主角的人物小傳寫出來最少不低於3000字, 下堂課讓他隨機表演影片裡男主的某個片段。
顧淮西看著課堂作業，有種時光忽然倒回的感覺。
他高三都沒怎麼寫過作業，好嗎？！
“作業會不會太……”顧淮西想要討價還價，三千字的人物小傳, 打死他都寫不出來，這些年除了給粉絲簽名他才會拿筆之外，他都不記得拿筆寫字是幾輩子前的事情了。
“爸爸！”剛張口，旁邊小甜甜就像是高中總是神出鬼沒陰魂不散的教導主任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站了過來，人還沒桌子高，氣勢卻不小，“我們幼兒園都會留作業了，每次我們都會認真完成得小紅花，你都這麼大了，要做個好榜樣，休想不做作業！”
她作業每次都要認認真真完成呢，爸爸休想擺脫作業這個大魔王的折磨！
當然，這一點她是不會說的，她是真心為爸爸好，想讓爸爸成為全能頂流。
顧淮西咬牙切齒：“你到底是個什麼魔鬼？”
“叔叔拍著呢，全國人民看著呢，爸爸。”小甜甜眨眨眼，笑得一臉無辜。
顧淮西：“……”
平時也沒見小崽子多聰明，坑爹這方麵倒真的是天賦異稟！
高凱毅在旁邊笑得慈眉善目，“小甜甜說得對，寫吧，沒完成作業的話，全國人民都會知道的。”
顧淮西卒。
*
紅日西垂，火燒雲好似燃燒了整個天幕，讓白天這座過分忙碌冰冷的城市也跟著有了幾分溫度。
小甜甜邁著小短腿努力跟在顧淮西身後往家裡走。
兩人回到芳華裡小區，顧淮西把車停好就率先往前走，也沒特意等小甜甜。
小甜甜人小腿短，一路跟在顧淮西後麵追得很吃力，“爸爸，你等等我啊！”
顧淮西打開單元門，回頭對著小甜甜無情嘲諷：“崽兒，告訴爸爸你到底多高，都是四歲的大孩子了，你怎麼還這麼矮？平時也沒見你少吃啊，怎麼光橫著長肉，不見豎著長個呢？”
小甜甜呆住：“！！！”
顧淮西滿意地欣賞了一下小崽子承受不住打擊的小表情，招手說道，“彆發呆了，快進來。”
這段時間天天被小崽子懟，總算要他逮住機會還回去了。
“我，我不矮！”
小甜甜“蹭蹭蹭”跑上台階站在顧淮西麵前，仰頭控訴。
顧淮西居高臨下地看著小甜甜，伸手從她的頭頂比劃到自己大腿邊，“連爸爸的腰都沒夠到，這還不矮嗎？”
攝像：“……”
你一個二十五歲成年男性的好意思跟四歲小女娃比身高嗎？！
“實話告訴爸爸，你是不是在班裡屬於最矮的？”
小甜甜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在幼兒園集體量身高測體重，她的身高剛好是102CM，在班裡是中等的身高，哪裡是最矮啦？
“我不矮！我腿可長了呢！”小甜甜氣得像是炸了毛的貓，跟著顧淮西跑進單元門等電梯的功夫，忽然對著顧淮西伸出自己的一條腿，彎身小胳膊在腿上比劃了一下，“看，長長的！而且我還年輕，還在長個呢！”
顧淮西看著小甜甜極力想要證明自己個高腿長，不由看得直樂。
還沒說話，旁邊電梯“叮咚”一聲，打開了，裡麵正要出電梯的路人一眼就看到電梯門口，看起來四五歲的小團子正伸著自己的小短腿，跟要劈叉似的。
路人：“……”
小甜甜：“……”
默默地趕緊把腿收回來，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顧淮西毫不留情地打破沉寂，捧腹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可以笑一年！”
小甜甜氣紅了眼，連忙轉身去找攝像，抱住攝像叔叔的大腿，帶著哭腔委屈地控訴：“嚶~叔叔，爸爸欺負我！”
攝像低頭鏡頭正對上小甜甜揚起的小臉，鏡頭裡滿是小孩子過分精致的眉眼，眼中滿是要溢出來的委屈。
哪裡還顧得上他一個攝像不應該發聲，沒忍住柔聲安慰道：“彆信你爸爸的話，他說話一向不靠譜，甜甜一點都不矮，腿真的好長！將來一定是個長腿大美女！”
“叔叔最好啦！”
小甜甜一聽就笑開了眼，抱著攝像的大腿不肯撒手了，“叔叔，爸爸在鏡頭麵前撒謊啦，導演叔叔那天都說了，不能撒謊，電視前麵全國人民都看著呢！”
“是啊。”
“那爸爸當著全國麵撒謊，是不是會被人罵啊？”
小甜甜剛高興沒多久，就陷入了憂慮之中。
係統哥哥一直都在跟她說，如果觀眾都不喜歡爸爸了的話，爸爸就會失業，就會沒錢，她就會餓死。
這該怎麼辦啊？
“雖然爸爸太壞了，但是有沒有方法，不讓大家看到爸爸撒謊？”
“可以的，隻要我們不把這段放出去大家就都看不到。”攝像忍不住給小甜甜解釋。
小甜甜眼睛一亮，“那就不要播出去啦，這樣大家就不會罵爸爸了，沒辦法，雖然爸爸的確好討厭，但我誰讓他是我爸爸呢，我也隻能忍受了。”
攝像被小甜甜的話感動了，又覺得不值得：“甜甜，你爸爸這麼壞，其實你不用這麼心疼他，畢竟你爸其實應該也被罵習慣了。”
小甜甜愣住，“啊，這
樣的嗎？那爸爸被大家這麼一直罵，他都不知道改變哦。”
“你爸有顆鋼鐵般的心臟。”
“啊，那我終於發現了爸爸一個優點了。”小甜甜忽然一拍手。
“什麼？”攝像忍不住好奇。
小甜甜滿臉認真：“堅強！”
要是有人罵她，她會很傷心的，爸爸就沒事。
真的很堅強啊！
攝像：“……”
我竟然無法反駁。
全程聽著的顧淮西：“？？？”
這節目到底是錄什麼的？
改成吐槽爸爸大會是不是更合適？
*
顧淮西感覺自己其實一點都不堅強，並且非常小心眼。
小甜甜和攝像在電梯口聊的話，他記下了，並且用晚餐回報了自家親閨女對自己的愛。
又是一碗濃稠的大米粥，不過這次粥裡顧淮西好心的放了一些火腿腸和胡蘿卜。
小甜甜哪怕不樂意，也反抗不得。
她自己沒有小錢錢買肉吃，又不想餓著肚子，隻能可憐巴巴地捧著碗粥，小口小口的喝著。
看著真有點淒涼。
尤其對比很慘烈，顧淮西自己點了一大堆外賣，麻辣口味的一整隻炸雞，外加兩瓶紮啤。
為了防止小甜甜搶著吃，顧淮西特意讓店家多灑了點辣椒，嫩黃酥脆的外皮，戴上一次性用餐手套，顧淮西直接豪放地扯掉一塊雞腿。
雞肉撕扯時發出的勁脆聲響，小甜甜捧著粥碗，看待了眼。
小鼻子下意識皺了皺，跟著吸了一口氣，入鼻全是炸雞的香氣。
“咕咚！”
可恥地咽了咽口水，小甜甜狗狗眼地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淮西手裡的炸雞。
“爸爸……”
“快喝你的粥啊，乖，晚上吃太油膩辛辣的東西不好，喝粥好，喝粥養身養胃。”顧淮西吃得嘴邊都是油，又悶了一大口紮啤，對著小甜甜溫柔地說道。
小甜甜：“……”
這個套路如此的熟悉。
小甜甜乾脆放棄，捧著粥碗跑去客廳，站在一個安好的自動攝像機前，對著鏡頭哀怨地吐槽，“爸爸太壞了，哥哥姐姐，你們看到了嗎？我真的討厭壞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