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了嗎?”峰田殷切地看向了轟炎冰。
“可以是可以了, 但最好再燜半個小時。”
“先讓我嘗一口就好!就一口!”
也許是因為峰田的眼神太過饑渴,女生們紛紛露出戒備的神色:“不許過來!”
他饑渴的對象從女生們換成了食物, 曾經受過轟炎冰照顧的1-A班女生們覺得此時更需要保護好轟炎冰和午餐才行。
頭一次被女生們護在身後的轟炎冰欲言又止。
他關注的重點倒不是峰田餓了沒, 也不是女生們老母雞護崽的姿態,而是……
轟炎冰默默把視線下移,落在了峰田的襠部。
不,倒不是說有什麼奇怪的凸起, 隻是那裡濕了一大塊, 沿著褲管留下了很深的印記。憑借轟炎冰靈敏的嗅覺,除了森林特有的潮氣、泥土和水流的味道以外, 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
他沉吟片刻,直白地給出了最佳的建議:“你是不是尿褲子上了?最好去小溪的下遊換洗一下。行李還在車上呢, 如果有需要, 我可以幫你烘乾。”
憋尿憋了一路下車後被魔獸吼了一嗓子終於沒憋住尿的峰田此刻看到女生們嫌棄的目光,忍不住飆出了眼淚:“你會不會說話啊!這種事自己知道就好了啊,為什麼要說出來!我也不想的啊!”
被多次指責不會說話的轟炎冰:“……抱歉。”
峰田抽噎著指責道:“你的道歉也太沒誠意了!給我多一份肉才可以!”
女生們:“!!!”
女生們:“彆太得寸進尺了!”
“這是什麼啊?”
當轟炎冰把土包的外層石頭挖開, 露出裡麵灰撲撲的橢圓球體時,大多數人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之前他們見識過的, 無論是惹哭爆豪的菠蘿包, 還是引發爆豪被全班圍毆的黑森林蛋糕,外形都是精致漂亮的。雖然沒有嘗過味道, 可光靠“色”“香”兩項就足以證明一切了,而麵前這看不清內容物的幾坨東西實在和“美味”一詞打不上邊,著實令人有些失望。
“午飯就是這個土塊兒?你到底是怎麼把野味做成這個樣子的, 是烤過頭了吧。”上鳴湊過去上下打量,他伸出手指敲了敲,很快被未消散的餘溫逼了回來,“嗚哇,好燙。”
“傳統上講,這應該叫……”轟炎冰想了想,試圖用日語表達出這道菜的名字,“〖こじき鶏〗。”
“……乞丐雞?”
“是叫花雞。”乞丐這個詞太難聽了,轟炎冰不得不用不怎麼標準的中文說了一遍。
“哦哦,是乞丐吃的雞?”
“……”
大概是因為中文說得太不標準了,轟炎冰放棄用他國語言來解釋,乾脆說了一些叫花雞這個名字的由來:“叫花雞,就是用泥土包起來、埋進地下烤出來的雞,是沒有鍋進行烹飪的乞丐所創出的菜色,但意外變成了有名的菜品。”
轟焦凍聽了微微一愣。
“那兔子呢?”他毫無自覺地拆了兄弟的台,一針見血地問道。
轟炎冰不確定地回答:“叫花兔?”
瀨呂:“所以還是乞丐吃的東西嘛。”
讓轟炎冰意外的是,原本跟他不對盤的峰田第一個站出來反駁了瀨呂的話:“你們缺少了看透事物本質的眼睛啊!”
原本隻想來看女生的峰田意外看到了料理的製作過程,他“啪啪啪”地拍著樹乾引起了彆人的注意,神色激動、語速急促地說道:“就在這破敗的外表下,它可是擁有著超越一切、耀眼而美麗的靈魂!”
其他人:“???”
你在說什麼啊,峰田君!
峰田:“脫掉這層肮臟的外衣之後,裡麵綺麗的**才是最重要的啊!!!”
其他人:“……”
果然,峰田君還是那個峰田君,連比喻都這麼微妙。
事實證明,轟炎冰的料理不會令人失望。
峰田說的沒有錯,在那破敗的外表下,這些灰撲撲的土塊下掩藏著的是耀眼而美麗的靈魂。可當其他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稍稍有些晚了。
——轟炎冰敲開了外殼。
外殼出現一道裂縫,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從裡麵飄了出來,不過因為外麵的土層實在倒人胃口,那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自己的錯覺。
可隨著裂縫的擴大,大家的心弦莫名緊繃起來,像是即將誕生的雛鳥拚命啄開蛋殼那樣,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出來了。
——哢嚓。
土塊細細碎碎地往下掉,細微的響動之後,轟炎冰似乎不滿這樣的速度,他動手強行撬開了外層。那些零碎的縫隙被猛地擴大,令人難以抗拒香味由虛無縹緲變得真實起來。
“我隻看過紀錄片,這還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如何。聽說叫花雞最初的做法不需要放血、也不需要拔毛,扭斷雞的脖子,然後包上泥土,直接烤起來吃就可以。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沒狼狽到模仿乞丐的時候,沒有調料的話,大家可能吃不慣,所以我還是稍微處理了一下雞的本身。”
轟炎冰一邊拉扯著外層的錫紙,一邊簡單地和同學們解釋了幾句:“其實在野外,把獵物埋進土裡烤起來的做法很常見,我就隨意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