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相逢一噎,好半天才避而不答:“等你化神境了再說。”
他擔心的是,就明修詣這個發瘋的勁頭,連化神境能不能入還是個問題。
見明修詣身上隱約有突破的架勢,睢相逢都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去跟著師尊學個魅惑之術,把明修詣這段記憶也給清了算了,省得他胡思亂想。
三人說好了事後,便從雪山上下來,被明修詣帶著回了妖族。
大概是怕了宮梧桐的狗鼻子,明修詣回到妖族後還特意將三人身上的冰雪寒意給去除,省得被發現其他端倪。
宮梧桐大概是做了壞事遭了報應,從祭典回來後就被最不想見的縱嫌明攔在了半路上。
“梧桐。”縱嫌明塞給他一個桃子,道,“和舅舅談談。”
宮梧桐麵無表情:“我不想吃桃。”
“胡說八道。”縱嫌明說,“我剛才還看到你啃了兩個。”
宮梧桐實在是服了,隻好帶著他回住處談。
察覺到三個徒兒已經各自在房間裡自我封閉,宮梧桐滿意地將神識收回來,餘光掃見院子裡的小雪人,眉頭一挑。
那雪人明顯是明修詣堆的,身上還有未散的獨特氣息,他一看到就高興得不得了,便和縱嫌明在雪人旁的小亭子裡聊天。
縱嫌明完全不知道委婉是什麼意思,直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修魔?”
宮梧桐早就習慣了,他邊啃桃邊戳著雪人的兩頰,懶洋洋道:“無論你問多少次,我都是同一個回答,不打算修魔。”
縱嫌明也不氣餒:“宮確前些年和我說過,你若修魔,經脈中全是魔息的話,會被佛骨本能排斥,痛不欲生。”
“嗯。”宮梧桐蹲下來,托著臉心不在焉地看著雪人,含糊道,“我怕疼。”
“可你現在修道,佛骨的靈力不也一樣會衝撞魔骨?”縱嫌明擰眉,“你現在不疼?”
宮梧桐眼睛微微一動,呆了一下才說:“不疼,還好。”
其實還是有的,隻是佛骨隻是如流水似的拂開魔息,就算疼也疼不到哪裡去。
但若是他修魔,魔骨靈力霸道,會不擇手段地將佛骨靈力驅除出經脈,到時候疼起來可就不是“還好”的程度了。
縱嫌明被他這輕描淡寫的語調氣得瞪了他一眼:“我聽說你好像每個月有什麼‘選妃日’,那應該就是佛骨衝撞魔骨引起的魔息紊亂,而且日子好像還越來越長了,現在多久了?”
宮梧桐也沒心情欣賞雪人了,皺著眉頭坐在縱嫌明對麵,悶聲道:“十五日了。”
縱嫌明聲音都不自覺大了:“十五日了?!”
宮梧桐唯恐有徒弟在偷聽,抬手指朝他“噓”:“舅舅!求您了小點聲!十五日已經很不錯了,我還有十五日是平安無事的呢。”
縱嫌明算了算日子,冷冷道:“你五年前是五日,現在是十五日,若是再過五年指不定……”
宮梧桐哼唧著說:“到時候再說唄,大不了我尋點魔息吸納入經脈,一樣能活。”
縱嫌明沒好氣道:“除了你自己天生的,誰能承受得了那一半佛骨的靈力?除非……”
宮梧桐歪頭:“除非什麼?”
“除非那魔息不是天生的魔修有的,而是本來修道,靈根靈骨純淨,而後才入魔的。”縱嫌明摸著下巴想了想,皺眉道,“還得要修為高過你……我估摸了一下,現在整個魔族也就幾個修為超過你的,隻是那些人全都是天生魔族人。”
宮梧桐聞言笑了笑,沒說話。
他俯下身團了兩捧雪,胡亂捏了兩下,捏出個隻有巴掌大的小雪人,隻是這兩下他的指尖已經被凍得發青了。
縱嫌明還在糾結那天選魔骨的事兒,見宮梧桐還沒心沒肺地堆雪人,簡直沒脾氣了,見他戳著掌心裡巴掌大的雪人,問:“好玩?”
“好玩。”宮梧桐笑得眸子都彎了,“我一看到雪,就高興得不知疼了。”
縱嫌明見他微垂的羽睫下那雙有些波光的紫眸,沉默了一會伸出手揉了揉宮梧桐的腦袋,低聲道:“沒心沒肺的小兔崽子。”
一旁,那雪人在陽光下絲毫未化,用桃核裝飾的雙眼安靜地盯著宮梧桐。
縱嫌明走後,宮梧桐捧著小雪人溜達著要回房,隻是還沒走上台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回頭看向那安靜立著的雪人。
一個被他忽視的細節頭猛地襲向腦海。
明修詣既然看出自己將睢相逢的記憶給清除了,怎麼可能還有心情堆雪人?
夜幕四合,烏雲密布。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