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塵無暇進到院子時,明修詣那遍布滿院的藤蔓就察覺到了,他一驚,正要將師尊放下,卻被宮梧桐攀住脖子死死抱住。
“你敢……敢這個時候走……”宮梧桐喘出一口熱氣,眼圈發紅地罵他,“信不信我殺了你?!”
明修詣:“可是有人……”
宮梧桐一口咬在明修詣的脖子上,滾燙的淚簌簌往下落,他哭得渾身發抖,卻還有精力在罵人:“我真的會殺了你的明修詣!你不怕死就試試,嗚。”
明修詣:“……”
院子外,睢相逢三人像是鵪鶉似的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看著塵無暇坐在凳子上慢條斯理地喝茶。
睢相逢膽大,小心翼翼地和塵無暇說話:“師祖,師尊和之之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塵無暇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嗯——你的茶煮得很好喝。”
睢相逢受寵若驚,露出一抹笑來,道:“師尊也喜歡喝我煮得茶。”
“他不會品茶。”塵無暇道,“你給他一杯毒水他都能喝得津津有味。”
睢相逢:“……”
好像也是。
睢相逢心想,之之一向懂事,遍布全院子的藤蔓感知道塵無暇來,他應該不會晾著師祖而和師尊在床上廝混太久,估摸再有一會兩人就能出來了。
隻是他等了又等,半個多時辰過去了,房裡依然沒有動靜。
睢相逢:“……”
什麼時候明修詣這麼放肆了?!
睢相逢戰戰兢兢地看向塵無暇,唯恐他師祖一劍把房門劈開,強行揪出那對奸夫淫夫。
不過好在塵無暇並沒有發怒,他甚至很平和地讓睢相逢再給他煮一壺茶,看樣子是打算一直等下去。
睢相逢一言難儘地煮茶,越既望膽子也逐漸大了些,蹲在塵無暇身邊,小聲道:“師祖,您找師尊和之之有要事嗎,要不要我把他們叫出來?”
“不必。”塵無暇道,“你招架不住你師尊的脾氣。”
越既望心想也是,便乖乖站在一旁不吭聲了。
就在睢相逢剛剛泡好茶後,一直緊閉的門終於打開了。
眾人一起抬頭看去,就見明修詣一襲紫衣,衣衫整齊,故作鎮定地從台階上走下,行了禮,道:“見過師祖。”
塵無暇道:“梧桐還醒著?”
“是。”明修詣一噎,輕聲道,“他等會就出來。”
睢相逢幾人神情滿臉一言難儘地看著他身上的衣裳。
明修詣羞恥不已,幾乎全院子的藤蔓都開始在暗搓搓挖洞,讓明首尊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去算了。
察覺到幾人的視線,低頭一看,差點直接自己動手挖洞。
——他一時情急之下,竟然將宮梧桐的衣裳穿出來了。
明修詣:“……”
在睢相逢三人曖昧的注視下,明修詣保持著尷尬的微笑,隻想避開人去死一死。
塵無暇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將茶杯放下:“我去尋他。”
明修詣根本不敢攔他,眼睜睜看著塵無暇緩慢進了房。
明修詣抬手將肆虐的藤蔓收回了掌心,一回頭就瞧見睢相逢滿臉慈母笑,欣慰地道:“看來我的藥還是有用的。”
景澈:“嗯嗯!”
明修詣:“……?”
房中一片狼藉已經收拾好了,宮梧桐正坐在床沿自己給自己編頭發,聽到腳步聲微微抬眸,對上塵無暇正撩著珠簾看過來的視線,嚇了一跳:“師尊?!您什麼時候過來的?!”
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半途中時明修詣和他說過要出去一趟,但他死死扒著不讓出門,還說出一堆胡言亂語。
此時見到這個不速之客是塵無暇,宮梧桐突然理解了為什麼明修詣當時慌成這樣了。
塵無暇修得是無情道,根本不在意宮梧桐和明修詣做的是哪檔子事,淡淡道:“有要事找你。”
宮梧桐忙不迭點頭:“嗯嗯,好。”
飛快套上明修詣的外袍,宮梧桐起身出了內室。
外室門窗大開,塵無暇正坐在主位上垂眸看著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麼。
宮梧桐唯恐被責罰,步子稍稍邁得有些大,但牽動酸疼的腰身和被明修詣一直捏出淤青的小腿,一個踉蹌“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塵無暇腳邊,行了個跪拜大禮。
塵無暇垂眸似笑非笑地看他。
宮梧桐正要說些什麼,明修詣快步走進來,擔憂地看著他:“師尊?”
宮梧桐一愣。
身為魅魔,宮梧桐不知從哪裡來的自尊,堅決不肯承認他被小徒兒折騰到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的這一事實,見明修詣眸子裡全是擔憂,呆愣了一瞬,思緒飛快運轉,很快就靈光一閃,抬手一把抱住了塵無暇的腿。
“師尊!”宮梧桐眼眶微紅,仰著頭看塵無暇,哽咽道,“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望您成全!”
塵無暇:“……”
明修詣:“……”
塵無暇滿臉寫著“我沒成全嗎?”,麵無表情道:“你……”
明修詣還一臉懵然,宮梧桐索性做戲做全套,捂住嘴“嘔”了一聲,打斷塵無暇的話,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徒兒……徒兒已經身懷有孕,再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
塵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