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美麗的女神正佇立在那裡,單看容貌,他可能不是宙斯最喜愛的那款,可是周身散發的沉靜智慧的氣息,卻讓這個少年嘴角勾起輕浮的笑容,飛快地來到了女神的旁邊。
“墨提斯,你是專門等我的嗎?”說完,手已經自覺地抓住了女神的皓腕,笑容滿麵。
墨提斯小心抽出自己的手腕,神情肅穆:“宙斯,你已經長大了,那麼,一些你所不知道的東西也該告訴你了。”
宙斯神情一沉,聲音比原先多了幾分悠長:“那麼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呢?”
墨提斯看了他一眼。她的目光有如實質,仿佛能夠刺穿宙斯的內心,得知他隱藏在心底深處的某些東西。
“跟我來吧。”轉身留給宙斯一個優雅的背影,墨提斯款款向神殿內部走去。
等待了這麼多年,宙斯終於成長起來,那麼當初的計劃也該開始了。
宙斯隱藏住心底深處的深思。他有些興致了。在他小的時候,歐申納斯就直言他並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這在宙斯看來沒什麼,歐申納斯足夠尊重他,給予他該有的一切,泰西斯慈愛無比,他從那裡得到了母親的關懷,再加上成熟穩重的墨提斯陪伴,宙斯對自己的家庭組合非常滿意。
試問就算是親生的父母,也不能提供給他這些東西。
隻是在情感上的滿足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宙斯卻覺得自己人生有一部分是混沌空虛的,這讓他一直在思索原因。
他沒有直接詢問,而是觀察著周圍的變化。他發現,歐申納斯會在定期離開一段時間,偶爾也會有一束目光在暗中窺視著他。
察覺到這其中的趣事,宙斯表麵上依舊是那個輕浮地在寧芙之中穿梭的浪子,暗地裡卻一直在等待著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目光浮到明麵上來。
他等了許久,終於,那層迷霧即將揭開。興致被挑起,宙斯跟在墨提斯的身後,之前的那點綺麗的念想消失得一乾二淨。
欲.望可以成為他發泄的通道,卻不能左右他的理智。某些方麵,他的一些看起來奇怪的行為,也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榮光謀劃而已。
跟著墨提斯進了宮殿,歐申納斯和泰西斯都在那裡,看到他,露出了一個微笑,隻是泰西斯眼中的一抹憂愁又恰到好處地跳到了宙斯的眼中。
有點意思。
宙斯站直了身子,這讓他看起來挺拔高大,擁有著年輕神明的勃勃朝氣。
“親愛的歐申納斯,泰西斯,聽說你們要告訴我一些重要的事情。”沒有過來黏著泰西斯的他立即展現出成熟智慧的氣息,讓歐審納西心中極其滿意。
看來他們沒有看錯。宙斯某些方麵是混亂了點,但是正經事情上,他還是足夠優秀的。
“宙斯,今天我要說的,是可以影響你,我,甚至是整個宇宙的大事。”歐申納斯自認話語之中沒有一點蒙騙,看到宙斯的興趣果然來了之後,說出了那件隱瞞以及的事情,“你,是我的弟弟克洛諾斯以及妹妹瑞亞的孩子。也就是說,你是現在神王以及神後唯一成功成長起來的孩子。”
原地驚雷般的效果,就算宙斯已經察覺到自己的身份非常特殊,初初聽到,也是極其驚訝的。
驚訝過後,就是興奮以及野心的迸發。
他抬起頭,目光穿過藍色海洋,仿若看到了俄特裡斯山上的神殿,那神王所在的居所。
若是神明,無一不知道那個詛咒。
神王克洛諾斯會被他的孩子推翻。可是在眾神的認識中,克洛諾斯的孩子在出生時就應該被他吞到肚子裡了才對,在那之後,他與瑞亞也再沒有了孩子,沒想到,他自己卻會成為那個幸運兒。
宙斯心中波濤洶湧,麵上卻隻是露出些許的震驚,讓他有了這個年齡的少年該有的天真。
“這是真的嗎,不是說神王已經沒有了在外界的孩子嗎?”
“這隻是克洛諾斯自己認為以及外界眼中的看法罷了。”歐申納斯讓他們坐在座椅之上,將當年的事情緩緩道來,“瑞亞在察覺到懷了你之後,隱瞞了克洛諾斯一段時間,在距離你出生時間前一段時間,她去了我們的母親,偉大的大地之母蓋亞的神殿,將自己的懷孕的事情告訴了她。”
“你的母親是個非常柔弱的神明,但是她對你們這些孩子的愛意卻是一直存在著的。”
歐申納斯這話說完,宙斯心中嗤笑了一聲。若真是這樣的話,他也不會是唯一一個幸存下來的孩子了,隻不過他仍然感謝他們的母親,讓他成為那唯一一個幸運兒。
心中的想法沒有表露出去,宙斯隨著歐申納斯的講述臉上露出苦惱憂傷的神情,繼續等待著他說下去。
歐申納斯不管宙斯究竟如何想,該說的卻要在宙斯麵前說個清清楚楚:“你父親日益殘暴終於讓她決定反抗,她祈求我們的母親幫助,將你送到了我這裡保護,另一方麵,她用一顆石頭替代了你,讓母親施加障眼法,蒙騙了克洛諾斯。”
原來這其中還有原始神的幫助,怪不得克洛諾斯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了。
大概的事情敘述完,歐申納斯又說了一些瑣碎的事情,最後提醒宙斯:“你應該知道自己的使命,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從你的父親那裡,拯救你日漸消瘦的母親。”瑞亞的緊閉已經解除,可是克洛諾斯仍然不信任她,雙方的關係直接降到冰點。這些年隨著時間的流逝可能讓一些存在在雙方之間的矛盾悄悄隱匿下去,但是卻成了克洛諾斯永遠不想提起的話題。
瑞亞在丈夫的冷漠以及對兒子的思念之中,已經憔悴無比了。
泰西斯上次去看她的時候,發現瑞亞心中對於當初的決定居然有些動搖。已經籌謀良久的他們又怎麼能允許,必須得讓宙斯來穩固瑞亞的決心。要知道,作為神後的瑞亞可是會給他們帶來很大幫助的。
一個是已經離心的伴侶,一個是還在成長的兒子,想必瑞亞自己也是知道該如何選擇的。
歐申納斯他們考慮良多,現在要知道的,便是宙斯的意思。
“那麼,宙斯你又是如何想的呢?”
他是怎麼想的?
宙斯挺直身軀,露出理當如此的微笑:“當然是與您所想一致。”
“好!”歐申納斯朗聲大笑,爽快地說道,“既然如此,你若是有需要,那麼我定然會傾儘全力幫助你。”
他知道,一個新時代即將來臨了。
宙斯沉思半晌,目光移動到一直沒有說話的墨提斯身上,眼裡閃爍著光芒。
歐申納斯與泰西斯對視一眼,剛剛還覺得隻要是宙斯的提議就全都答應地他們,終於有了一絲遲疑。
這力量,資源都可以,卻還沒有到要把他們自豪的女兒送出去的地步吧。
墨提斯忽然開口:“可以。”
她一直不出聲,一開口卻將在場三神都嚇了一跳。
誰也沒有想到墨提斯會答應,要知道最開始宙斯對墨提斯表露出追求的意願的時候,她是非常抗拒的,現在卻一口答應,實在是令神費解。
墨提斯沒有多做解釋,直接衝著宙斯說道:“從此以後,我便是你的伴侶了。”
也是第一任伴侶。
墨提斯行動之迅速,就算是一直對她垂涎許久的宙斯也是難以置信的。
他當然不會認為墨提斯是因為他未來的身份才會同意的,畢竟在歐申納斯講述的時候,墨提斯完全沒有吃驚的表現,怎麼看都是早已知情的那一類。
心中懷疑墨提斯的誠意,宙斯心有警惕,這幅樣子倒是讓墨提斯好笑。
當初追在她後麵,現在目標成功了反而這幅樣子,果然不愧是未來的神王嗎?
“我隻不過是遵循命運的步伐而已。”在心裡對著拉刻西斯道歉之後,墨提斯在看到宙斯精光閃爍的雙眼,掩藏掉心中的不悅。
估計是想到了他和拉刻西斯交好的身份,想知道能不能拉攏到命運女神吧。
當初雖說是把宙斯給她的父母照顧,其實與他相處最多的還是墨提斯,對於宙斯的心思,她光看那張臉就已經猜到了許多,隻不過就讓宙斯妄想吧,也就當是自己的一個小小報複了。
*
拉刻西斯沒想到,墨提斯會在再次見麵的時候送他那麼大一個驚嚇禮包。
“所以你為什麼會答應宙斯?”就他這些年聽說的,宙斯那情人糖葫蘆都能串三串了吧,墨提斯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忒彌斯卻沒有絲毫驚訝,隻是眼中終於閃過一抹擔憂。
墨提斯這個孩子她看著張大,與她關係親密。她知道墨提斯是有些執拗的,可是當她放下那點執拗,那麼就說明她已經通透不已了。
墨提斯微笑。某方麵來說,忒彌斯和拉刻西斯是比她的父母還要親切的存在,畢竟在他們身邊,她是可以放鬆的。
他們的神職看似沒有聯係,其中在對法則的感知上,卻是超乎尋常神明的。而與她和忒彌斯相比,拉刻西斯卻帶有一絲她極其喜愛的天真,正是這點,讓她親近著拉刻西斯。想必當時忒彌斯姑姑願意提點拉刻西斯,也是有這方麵的原因吧。
可是,任性卻不是她該擁有的,或者說,任性早就在一次次拒絕宙斯的時候就使用了,現在,她該履行自己應該做的了。
“拉刻西斯,你知道,這是必須的。”她注視著拉刻西斯,目光沉靜,“我注定會成為宙斯的第一任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