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雅典娜(2 / 2)

厄洛斯注意到,側身讓自己的耳朵接近他。

拉刻西斯揪著他的袖子,神情認真地強調:“先不要影響我,等到宴會結束我有話要問你。”

黑色的眼眸堅定地注視著他,讓厄洛斯的心情一怔,繼而露出一個微笑,順從地說道:“好啊,我等你。”

拉刻西斯滿意點頭,扭過頭之後卻耷拉下了嘴角。

都說了不要隨便影響他的思路了。罪惡的家夥。

台上的宙斯意氣風發,台下的眾神卻心思各不相同。

雖然宙斯已經基本穩固了他的地位,但是還是有所不同的。

之前的神界是由克洛諾斯主導,他的十一位哥哥姐姐在旁協助管理的。可現在新的神界剛剛建立,很多神明的職責都沒有得到規劃,歸根結底,還是人手不夠的原因。

現在的眾神全都心思各異,想知道宙斯會給誰多劃分一些職責,有誰會地位降低。

相互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之後,全都等待宙斯繼續說下去。

宙斯例行說了一些場麵話,目光移到自己的身後:“普羅米修斯?”

普羅米修斯上前一步。

宙斯的目光穿過雲層,落在了地麵之上,在那裡,人類遭到了清洗,徒留下靈魂在世界徘徊:“既然黃金人類已經毀滅,那就由你再造就一批新的人類吧。”

普羅米修斯心中一喜,恭敬地彎腰表示感激。

回到宙斯的左下方的位置,普羅米修斯的目光望向了拉刻西斯。

雖然拉刻西斯與黃金人類的滅亡有著密切的關係,但是當初他的做法給了普羅米修斯一些啟迪。

那個得到拉刻西斯青睞的人類明顯與普通的黃金人類不同,就是不知道,這位神明願不願意告訴他該如何做到讓每一個人類都能開啟靈智。

宙斯下了第一道命令,倒不是考慮到普羅米修斯的心情,而是人類還是很重要的。

他們的信仰以及每年的供奉,對於神明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這些人類雖然弱小,卻也不是沒有用處。

他的目光在眾神之中掃過。

目光所及之處,有赫拉,德墨忒爾,赫斯提亞以及波塞冬。哈迪斯沒來,他的回答是冥府很忙,沒時間,不能來。再加上冥界某種方麵來說居住有好幾位大神,很多神明也不在奧林匹斯的管轄之下,所以不來也情有可原。

宙斯雖然不悅,卻也沒有太過追究。

除了自己的四位兄弟,宙斯的目光又看向了赫菲斯托斯。這是赫拉的兒子,在他的成功中也貢獻了非常大的力量,再加上他與赫拉的身份,都讓他屬於親近他們一方的存在。

加上自己,已經有六個神明。宙斯的目光又看向了受到眾男神矚目的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的美貌毋庸置疑,雖然今天厄洛斯的到來吸引了足夠多的目光,但是阿芙洛狄忒的魅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他的目光停得太久,一直注視著他的赫拉麵色一變,掩著嘴咳了兩聲。

宙斯回神,看向她的方向,赫拉美目一瞪,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宙斯心中無奈,知道她的脾氣,轉身不再看阿芙洛狄忒。

他們的互動沒有瞞過眾神的視線,尤其是宙斯的幾位妻子,都若有所思。

勒托愁緒染上眉間,撫摸著肚子心中擔憂不已。

一道刺目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勒托心中一緊。

宙斯對於赫拉的特殊有目共睹,她得為自己和孩子尋找一個後路才行。

拉刻西斯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目光卻緊緊地盯著宙斯。

在他的身上,有一根透明的絲線正在空中漂浮,蜿蜒曲折,儘頭便是宙斯的額頭之上。

拉刻西斯用手點著石桌,每一聲,都有規律可循。

當他的手指最後一下,重重落在桌子上的時候,最上方的宙斯忽然捂頭哀呼。這樣子實在是嚇到了許多神明。他們目光警惕地在宙斯周身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忒彌斯手持金劍上前,還未接近,就被宙斯攔了下來。

他左手捂著陣痛的腦袋,右手伸手阻止忒彌斯接近自己。

他現在略有些虛弱,實在不敢隨便讓哪個神靈近身。

拉刻西斯斂去目光中的諷刺,將酒杯扔到桌上,桌子與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將眾神的視線吸引過來。

拉刻西斯起身,來到宙斯不遠處,正好是宙斯剛才劃出來的安全距離。

他冷漠著一張臉,即使站在宙斯下方,氣勢上卻不落下風。

眾神可以說得上是用詫異的眼神望著這詭異的一幕,不知道在這個時候,這位神明出來要乾什麼。

宙斯煩躁不已,捂著腦袋詢問他:“女神是有什麼事嗎?”

“當然是為了解決你此時的情況。”他沒有用敬稱,但是誰也不敢挑刺。

在他站起來之後,厄洛斯便緊隨其後站在了拉刻西斯的身後,以保護者的姿態庇佑著他。

單單隻是厄洛斯的庇佑,也不至於讓眾神連個異議都不敢提,主要還在於,拉刻西斯自身就有強大的實力與尊貴的身份,強大的他與神秘的厄洛斯,這二者加在一起,卻是誰也不願意得罪他們的。

“那你又有什麼辦法呢?”宙斯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麼才能讓一位強大的神明受到這種痛苦的。

“你還記得在你的腦袋裡存放著什麼嗎?”拉刻西斯冷笑。

宙斯皺眉望著他。

拉刻西斯繼續說道:“當時的墨提斯腹中,還有你和他的女兒,現在,那個孩子長大了,正在熱切地呼喚著,希望能夠離開黑暗,重見光明。”

宙斯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相信的原因是因為拉刻西斯的話確實是有道理的,他靜下心來去感受,疼痛的部位確實來自於他的妻子墨提斯存在的方向。

懷疑的是,拉刻西斯怎麼就敢肯定,裡麵的不是墨提斯,而是他的孩子呢?

目光再次投向普羅米修斯,宙斯暗中征求他的意見。

“他不相信你呢。”優雅磁性的聲音在腦海之中響起,拉刻西斯心裡一緊,目光向四周掃射,卻發現沒有誰關注到這道聲音。

看起來厄洛斯的傳音沒有被發現。

“放心,他們沒那個能力。”厄洛斯這句話自信無比,敲擊在拉刻西斯心中,又很快化為縹緲的雲煙,轉移為其他的話題,“你猜宙斯願不願意看看腦袋中到底有什麼呢?”

拉刻西斯沒有回答,其實心中篤定宙斯會同意的。

宙斯也沒有讓他失望。

在與普羅米修斯交流之後,他心中就有了方案。

若真的是他的孩子,那麼就沒什麼問題,若是墨提斯,大不了再一次吞下便是。

他的目光放在眾神之上,問道:“誰願意幫我拿出這個孩子呢?”

眾神的目光在他的腦袋上轉了一圈,都有些遲疑。

這神王的腦袋,是能夠隨意動彈的嗎,要是現在出手,得罪了宙斯怎麼辦?

“我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插入到這片寂靜之中,將眾神的目光吸引過去。

是赫菲斯托斯。

他提著一把斧子走了上來。

拉刻西斯倒是第一次看到這位神明長大的樣子。

他的樣子算不上難看,隻是在眾神之中隻能算得上是普通,與人類相比,那不占優勢的麵貌與身材卻是有著優勢的。至於當初讓赫拉丟掉他的劣勢——跛腳,這個問題其實並不明顯,最起碼他走過來的姿態並不難看。

一步一步,他的步伐沉穩,像是落在了眾神的心間。當他拖著那把沉重的斧子來到宙斯麵前的時候,這位眾神之父已經因為疼痛額頭冒起了細密的汗珠,看起來有著神王不該展露出來的虛弱。

望著這樣的宙斯,赫菲斯托斯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在他的臉上也看不出恐懼還是其他,隻見他掄起巨斧,直接劈上了宙斯的腦袋。

眾神間已經有膽小的驚呼一聲,驚懼表情之外,兩隻眼睛卻是忍不住脫出眼眶,向著宙斯的方向看去,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一道白色的刺目光芒從宙斯的頭顱之中亮起,讓那些神明忍不住捂住眼睛,就害怕這光芒傷了自己。

有什麼強大的生命正在其中誕生,這是眾神一致的猜想。

拉刻西斯扯出姐姐送給自己的黑布,把它蒙在眼睛之上。

他做這一切與其他神明的目的卻是不一樣。

沒有了眼睛,他極力調動自己的聽覺。在劈開的頭顱之中,有一個身影正在成形出現,拉刻西斯卻不在意那到底是個什麼,反而是將更多的神思調動到那個生物之後的一團黑影。

那是墨提斯,當初的她被宙斯吞入口中之後,就成為了他腦中的智慧,在宙斯的頭顱之中,她孕育了雅典娜。現在,那個孩子已經從黑暗之中出來,可是墨提斯卻還是要繼續待在黑暗之中,成為宙斯智慧的一部分。

拉刻西斯想要救出她,目的卻不在於那個身體。

作為擁有神職的神明,神格與靈魂是缺一不可的,但是若是沒有了神格,宙斯便會很快發現這中間的不對,法則也會察覺到其中的問題,拉刻西斯要做的,隻是救出墨提斯的靈魂。

絲線順遂了他的心願,悄無聲息地探入宙斯腦海之中,在雅典娜帶來的光芒消失的那一刻,屬於墨提斯的靈魂,回到了拉刻西斯手中。

天空之上,一位穿著黃金戰甲的女神在光芒消失之後落地,睜開的眼簾之後,是一雙智慧的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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