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借著燈籠的燭火簡單數了數,一共有一千三百銅幣,仰起頭甜甜謝道:“謝謝姨姨,也謝謝姐姐!”
兩人還要回客棧乾活,放下東西就走了。瀲灩趴在牆頭,看兩人平安進了家門,這才收拾地上的東西。
兩架梯子都先放在院子裡,
新鮮的海帶在院牆上晾曬了一天,依舊是那麼濕漉漉、黏噠噠,天黑後說不定會起露水,瀲灩把牆上晾著的兩片海帶收進屋裡,放在灶台旁的竹筐上烘乾。
瀲灩晚飯時沒有使用蒸籠,而是找了個小砂鍋,用竹提漏從罐子裡舀了些許花生油,用生菜葉把砂鍋裡的花生油抹勻,繼而鋪上一層米飯,再鋪上滿滿一層燉牛肉。
瀲灩把二樓的黃泥小火爐提下樓,在灶火的火塘裡引燃鬆球,然後用火鉗夾進小火爐,再把蓋飯放上去小火炙烤。
等待飯菜加熱的時光靜謐又幸福,瀲灩坐在灶火旁,不會兒便覺得昏昏欲睡,為了不錯過晚飯,瀲灩到院子裡抓了一把枯草,準備為自己編製一個草坐墊。
明兒,充當坐墊的這身臟衣服就要清洗了,總不能再直接坐在地上吧。雖說這天兒也不怎麼冷,可一樓到底是泥土地,瀲灩可不想總坐一身灰。
新宅子住了兩天,瀲灩越發覺得如今家裡什麼都缺。若是個成年人還能買幾樣舊家具湊過日子,可市麵上的家具對瀲灩的身高不太友好,普通的板凳對瀲灩而言同桌子一般高不可攀。
希望望雲城快點平靜下來,那樣就能到吳木匠那裡訂購一批適合少年人使用的家具。
雙層草埔團編完,提籃裡的荔枝少了大半,飯菜也熱得差不多了。瀲灩將棉布折疊成厚厚的幾層,包住砂鍋,把鍋從小火爐上抱下來放到地上,小火爐裡還有沒燒完的鬆球,瀲灩將鬆球夾出來,埋進灶膛裡厚厚的灶灰裡。
砂鍋的蓋子揭開,嫋嫋蒸汽裹挾醉人的焦香彌漫。
瀲灩用竹筷子撥開砂鍋的鍋沿,貼著鍋壁的米飯凝固成一片,焦黃的鍋巴在斷裂時發出“硌蹦”的脆響,即使是料多味足的醬牛肉,也遮掩不住獨屬於米飯的糧食香氣,還有微焦中散出來的濃鬱的花生油的芬芳。
瀲灩夾了一塊覆蓋有大塊西紅柿的鍋巴送入口中,味蕾瞬間被複雜多變的口感所征服。焦香的鍋巴、清香軟糯的白米飯、酸甜如醬的西紅柿,個個存在感鮮明卻又融洽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