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花園土一是粘性大,容易板結,二就是這樣。”餘巧曼將土壓了回去,“透氣性差,流動性也不好,水分一多就汪在裡麵,植物的根就爛了。”

“那可怎麼辦?我們學校裡的泥土地也就隻有這兩種了吧?”沈未四處張望道。

陳訪桐盯著小花園裡萎靡不振的花葉子發呆,突然小聲道:

“我們學校的操場用的......好像是真土。”

“......”

蘇梓臨看著她眨眨眼,又懷疑地將目光投向操場的方向:“這個想法是不是太大膽了?”

“哇,思路一下就被打開了。”沈未揉揉腦殼:“巧曼姐,要不我們去操場看看,那兒的土能不能用?”

“好。”餘巧曼點頭。

草皮的生命比較頑強,即使是連綿暴雨,雨季過了以後沒兩天,便又恢複了沁人心脾的碧綠。

“我們這樣不算破壞公共財物吧?”沈未扛著鋤頭謹慎道。

“你有唐刀,你怕什麼。”蘇梓臨打趣。

餘巧曼挖開大約十厘米的土,蹲下來仔細觀察。

“操場下麵倒確實是泥土,隻不過有點沙。”她說道,“怕是容易營養不足,也容易缺水。”

“那可怎麼辦。”沈未撇嘴道:“這麼大的一個學校,找不出一塊地方能種地的?”

“不過......”

餘巧曼站起身,看著手掌上的操場土:“如果可以把剛剛那邊的花園土和操場土混合一下的話,倒是可以混出很不錯的田園土。”

“......”沈未看向這將近五千平方米的草皮,失語道:

“比在這裡跑八百米更恐怖的事情出現了......”

餘巧曼看著她的樣子笑起來,打氣道:“不急,我們可以慢慢乾。本來也就是要到傍晚播種成活率才高,今天能混多少,我們就種多少。我是乾慣了農活的,大不了你累了就歇著。”

“不不不!”沈未連忙擺手:“性命攸關的事情,我哪能拖後腿,姐隻要不歇,我就不歇!”

這是一項勞累且單調的工程,要把花園土裝進竹簍,再運送到操場上來,然後進行充分的混合。

五千平方米,對於四個人來說,哪怕是分工合作,也是不亞於修長城的工程量。

宿舍樓區走出來幾個熟悉的人影。

沈未扛著鋤頭,突然轉頭向蘇梓臨和陳訪桐小聲道:

“或許,你們還記得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發展史嗎?”

“怎麼,你要當種植園園主,把農活包給我們的同學?”蘇梓臨看向她,“還是說,你乾脆要用這把鋤頭暴力威逼她們乾活?”

“販賣人口違法。”陳訪桐接道。

“不是不是,我哪能那麼無良啊。”她連忙否認:

“但是你們想,反正絕對的主導權在我們手上,這麼大的一塊土地,我們又有那麼多種子,按勞分配出去一點收獲是小事,萬一今天是最後一天適宜播種的溫度,錯過了我們可就徹底涼了啊。”

屯糧活動是勢在必行的。用農作物種植自己的蔬菜這一點,在目前來看隻能說是拚運氣的行為,而並不是真正的大頭。如果僅僅用這個來支撐過冬的糧食,那是遠遠不夠的。

因此,在本就是買彩票的基礎上再拚一把概率,也未嘗不可。

如果這一波種植收獲頗豐,那麼分個一兩成給彆人根本就不成問題,完全不影響自己的屯糧。而如果種植失敗,壓根沒有什麼收獲,那分享與否,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短暫衡量利弊之後,蘇梓臨開口:“可以。但是我們目前具體能收獲多少糧食還不確定,現在最多隻能跟一個宿舍合作。”

“好說。”沈未點點頭,轉身向那四個人影招手:

“蔣韻——!”

看見她們,蔣韻和三個舍友小跑過來,左看看右看看她們:“你們這是......?”

花了好半天口舌,才終於跟她們解釋清楚關於[為什麼選擇操場種地]、[選擇操場種地的好處]以及[在操場種地對我校發展的戰略性意義]。她們點點頭,提出了一個根源性的問題:

“那你們是哪來的種子啊?”

蘇梓臨輕描淡寫道:“昨天去校外轉了一圈。”

蔣韻眼神中立刻多了幾分崇敬:“強者如斯!”

學校的物資已經被各個宿舍搜刮得差不多了,這是難得的獲取額外屯糧的機會。

一聽到隻要參與種植活動就能在收獲時得到相應的糧食,蔣韻宿舍的四人便很快參與了進來。

可能這就是按勞分配的魅力吧。

八個人,效率翻倍。

兩人負責把花園和鬆樹林的泥土裝進大竹簍,兩人負責把泥土運送到操場,三人負責在餘巧曼的指導下進行操場的鬆土和混合。

從清晨到傍晚,太陽漸漸西斜,人人一身汗水灰頭土臉。

大半個操場的土地都已經成功混合。

有餘巧曼的熟練手幫助,每混合完一塊土地,她就挖好土窩,將菜種子埋了進去。

四分之一的麵積種上了土豆。四分之一播種的是小白菜、萵苣、茼蒿和菠菜。又劃出一大片地種上白蘿卜,剩下的則是各品種辣椒、香菜、蠶豆等。

最後,大家又一起種好了可以越冬的西紅柿杆。

夜幕微蒙,大功告成。

沈未扶著腰,把鋤頭當成拐杖撐住身體,聲音顫抖道:

“什麼是強者如斯,在末世的操場上種地,這就是強者如斯......”

餘巧曼眉頭緊鎖,站起身,拿起脖頸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水。

“怎麼了,巧曼姐?”蘇梓臨看向她。

“雖然泥土是可以了,但是這個天可真是......”她搖搖頭,“哎,隻能說,看運氣吧。”

夜風很明顯又比昨晚低了幾個度。吹過汗流浹背的身體,讓人渾身發抖。

情況不容樂觀,但是畢竟是這麼大的工程,大家已經精疲力竭,連擔心這些種子究竟能不能萌芽的力氣都沒有。

簡單互相安慰鼓勵了兩句之後,就各自回到了宿舍。

氣溫在不斷下降,這很明顯。

“我們已經這麼儘力了,難道就不能感動老天嗎?”沈未雙手合在胸前,少女祈禱狀:

“求求你了,我真的好想吃又大又紅的西紅柿。”

蘇梓臨看了一眼溫度計:“夜間7度。”

“你們自己好好努力吧。”陳訪桐靠在陽台的窗邊,看向操場的方向。

洗完澡後,連晚飯都沒有力氣吃,倒頭就進入了夢鄉。

乾農活比出門跟喪屍打仗還要累的多,這一晚上的覺簡直黑甜。

小鳥的叫聲永遠會和剛剛從江麵上升起的太陽一起到來。

雖然雨季已經停了,但是銅江流域很少有絕對的大晴天,幾乎都是在多雲和陰天隻間來回打轉,隻有初升的太陽偶爾透著澄澈的紅。

安靜——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沈未一下子驚醒,差點滾下床,抓住欄杆狼狽道:“我去,發生什麼事情了??”

“是我!”

餘巧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巧曼姐......?”

三人麵麵相覷。

時間不過清晨六點,餘巧曼怎麼突然跑上七樓,這樣激烈地敲她們的門?

怕不是大事不好。

手機上叮叮咚咚彈出幾個消息,並沒來得及管,蘇梓臨連忙翻身下床。

打開門,餘巧曼額上滿是汗珠,氣喘籲籲,看樣子是一路跑上樓的。

“怎麼了巧曼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蘇梓臨憂心忡忡問道。

餘巧曼先是連連點頭,隨後又抬起右手擺了擺:“也不是出事,操場......操場那兒......”

一聽到[操場]二字,心中瞬間一沉。

那可是投擲進那麼多汗水和希望的土地啊,難道說,一夜之間,希望就如同泡影一般破滅了?

“姐,你慢慢說,操場那兒怎麼了?”蘇梓臨道。

“我不敢聽,我不想接受。”沈未捂住耳朵,“我的西紅柿美夢是不是泡湯了?”

看餘巧曼的神情,她似乎也並不太能接受自己接下來所說出的話語。

但她還是咽了一口唾沫,一字一句道:

“操場那兒......一晚上過去,突然自己長出來了一整個大棚,裡邊還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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