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隻要把這些小道具撒在它們旁邊就行了。”餘巧曼提起竹筐,“動作輕點,彆嚇著它們。”
於是大家撚起製作好的綠葉小尖錐,用極緩慢的動作伸手,裡麵朝上,輕輕地放在了灌木叢下,正好可以讓這些家雞看到嗅到。
“往後退兩步。”烏雁說。
家雞畢竟是家雞,對人類的敏感度屬實不高。綠葉中肉丁的香味一傳出,它們立刻“咯咯咯”地察覺起來。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
一直尾羽賊長的驕傲大公雞,邁著自信的步伐衝到了小尖錐麵前,梗著脖子對著裡麵的肉丁,奮力啄去——
隻見大小正好契合喙的綠葉小尖錐,完完整整地套在了它的腦袋上。
視野突然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咯咯咯!咯咯咯!”它焦急地撲騰翅膀,“咯咯——?”
甚至咯出了疑問句。
當然,不僅僅是這一隻大公雞,所有的雞都無比幸福地向著香氣的來源奔去,朝那塊誘人的美味小肉丁狠狠啄下。
而也就是與此同時,三十四隻雞無一例外地全部被套上了遮蔽光線與視野的綠色小麵罩。
雞對光格外敏感,無光的時候甚至會停止進食。被遮住了這一部分感官,它們便再也無法邁開腳步到處亂跑,隻是愣愣地呆立在原地,謹慎地小步挪動。
一分鐘之內,全部拿下。
從來也沒見過這場麵的六人看傻了。
“........”
重新在腦中複盤了這一整套流程和原理之後,蘇梓臨遲疑道,“原來如此.......”
學習了學習了。
等回學校之後,這絕妙的招數一定還有用武之地。
這樣的雞就再也無需費儘心思去跟他們玩你跑我追,雙手攬住它們的翅膀,一抱一個準。
十個鐵絲籠,每個裡麵塞三隻雞,還有幾個體型過大的大公雞實在裝不下,也就隻好任由它們繼續當野山雞了。
一共捕捉到了二十一隻母雞,九隻公雞,其中十五隻體型較小,估計還是青年雞。
除此以外,還順便在草窩中獲得了二十三顆雞蛋。好在有先見之明,帶了可以放置雞蛋的盒子,這一趟便可以一起捎下山去。
最後一項計劃也圓滿完成。
把這些雞暫且放在灌木叢旁,因為有麵罩的限製,它們一個個看起來,已經提前進入了夜晚的睡眠模式,彆提多乖巧。
接著,大家紛紛把目光轉向一直一言不發的小紀。
“走吧?”烏雁說。
他卑微地點點頭:“走,走。”
一般來說,發生故事的海拔要不就很高,要不就很低,從來也沒聽說過哪個靈異神怪的民間傳奇是發生在家雞亂跑的山腳的。
一邊用鐮刀和斧頭開路,一邊繼續往上走。
其實路倒不算特彆艱險,但是景門山的植株長勢實在太好,不開路寸步難行。
又往上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前麵有幾棵小小的香果樹,樹乾尚不粗壯,大概也就十年左右的樹齡。
這會兒正是香果樹成熟的時間,樹上結滿了圓溜溜的
果實,散發出若有若無的甜香。
“我原本準備放捕獸夾的地方,大概就是這附近吧。”小紀揮動鐮刀,割斷幾條藤蔓,“我是從那個方向上的山,中間有一棵特彆大的香果樹來著。”
說道這裡,他猶豫回頭:“......說真的,萬一這回直接麵對麵碰上狼人可怎麼辦,我們真的有必要為了這個再回去一趟嗎。萬一沒在喪屍嘴下送命,反倒在狼人嘴下送了命,我到地府裡跟鬼差可怎麼解釋?”
“你先彆想著跟鬼差怎麼解釋,你先想想要怎麼跟我和隔壁宅的老張解釋。”烏雁說。
“就是就是,師娘說得對啊!”烏富貴連忙幫腔。
“喪屍都殺那麼多了,感覺就算這個世界上有狼人,實力估計也就那樣吧。”尹赫後知後覺道,“誒,我的膽子是不是變大了?”
陳訪桐嚴肅地呼嚕呼嚕他後腦勺:“嗯。”
“......嘿嘿。”
“好吧好吧,管他狼不狼人的。”小紀咬咬牙下定決心,“跟我走!”
“嘟——”
這句豪言壯誌剛剛出口,山林裡突然響起了一聲不大暢通的沉悶號角。
???
“什麼意思。”陸朝南默默拿起球棍,“合著這裡還住了印第安人?”
接著,又響起了兩聲更為短促尖銳的號角。
林中的小鳥驚飛。
“嗖——!”
一顆石子劃破空氣飛來。
這跟彈弓的空氣子彈可不一樣,而是實實在在的被打磨過的山石塊。
“蹲下!”鬱黎大喊。
大家連忙抱頭躲閃。
好在這個射術實在不怎樣,即使沒反應過來,也根本打不著自己。隻是撞在了一旁的樹乾上,然後弱弱地彈開了。
“啊——!”
是人類惶恐的尖叫。
那聲音聽上去,可比此時此刻正在被“圍獵”的自己慌亂多了。
“完了完了,沒誤傷人吧?”
“誰剛剛說那動靜是喪屍的,喪屍要是能跑到這裡來,我們這麼多天又是在乾什麼?”
遠處的樹林裡竊竊私語著鑽出來更多的人。
一顆顆腦袋從矮樹林後探出來,有的頭上不知為何還插著幾根大雞毛。
“什麼情況......?”
連烏雁也看傻了。
“有人?沒見過的?不是民宿區那群?”
“沒看清能不能彆瞎吹警戒號啊,都說了是留給山豬入侵用的,我真是服了。”
“這時候有人跑上山,彆是鎮子都淪陷了吧,還好我們有先見之明。”
“你們怎麼知道他們是敵是友,彆先暴露自己好不好,荒野求生守則怎麼說的??”
“........”
雖然不知道他們這個“彆暴露自己”指的究竟是哪一部分,但反正大聲謀劃的聲音是一清二楚。
“不會吧不會吧。”小紀縮成一團,“難道,我們已經被狼人盯上了?!”
然而,在看清他們的樣貌和風格有些詭異的衣著之後,心中盤旋已久的疑問終於落地——
“恐怕真相要讓你失望了。”蘇梓臨說。
“等等!!”
沈未站起身,拿出外交使臣的氣勢抬手。
說完,她從背包裡用雙手捧起了那個印著校徽的保溫杯,從胸前無比虔誠地猛的一下舉過頭頂,仿佛自帶聖光:
“朋友們,先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