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看向他。
“？”何興言停頓，“我的意思是，先把磚頭鋪進去。”
手伸進湖水，非常不刺骨，反而還比體感氣溫要暖和不少，溫度大概在零度左右，是正好不會結冰的階段。水田那邊的池塘水域溫度則更高。
所以這個活計其實還算愉快。
先用瓦刀把湖泊四周砌平。四周上沿是石磚，底下則就是普通的水泥，中間難免有縫隙。
沾滿水泥的瓦刀往上一抹，露出水麵的平整如新，下麵則隨著水散開了。
“不行不行，這光修水渠壘磚頭，堆了就散開。”工大的小孫在一邊道，“得先把水位給降下去，不然憑我們這些要靠水泥砌在一起的散磚，根本沒法修啊！”
“有辦法嗎？”何興言看向蘇梓臨，“你們這水跟銅江連著，無論怎麼排，水位都一樣吧。”
“水位.......”蘇梓臨想了想，搖搖頭，“應該有辦法。”
學校裡的水是靠護城河，也就是植物江堤運過來的。所以，隻要在施工期間，把護城河暫時停止運行，湖泊裡的水就會自然而然全部排出去。
“那我們去喊人撈魚！”沈未拉著陳訪桐立刻往水田的方向跑。
施工期間，隻能委屈水田裡的魚們暫時搬家，住一下死水了。
一個小時後，終於用大大小小的五十多個水盆水桶把魚塘打撈乾淨，大鵝和鴨子們也不情不願地從
水田挪了個窩，嘎嘎叫著不滿地走開。
打開app的校園防禦工事係統，隻見江堤閃爍著清新的綠光，顯示護城河正在運作中。
點擊運作的按鈕，狀態當即改變：
[城牆：3級(運作中)
???：0
瞭望塔：2級（運作中）
護城河：2級(未運作)
???：0]
“嘩——”
狀態改變的一刹那，整個校園開始發出一陣和當初灌水時一模一樣的聲音。
隻不過這次是往外排出。
文澤湖的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下降，水順著排水口咕嘟咕嘟冒著氣泡，向著來時的方向急流勇退。
這般景象還是第一次見。
三分鐘後，偌大的文澤湖，就隻剩下一個方方正正的大水坑了。
“現在怎麼樣？”蘇梓臨看向何興言。
他連連鼓掌：“完美。”
過程很壯觀。
沒有了水的多餘乾擾，現在就可以正式開工。
由於不止一個水輪機，而且文澤湖麵積夠大，所以在其中先用粉筆分出了三個部分，準備製作三個水渠。
紅磚是工大友人們學校帶過來的，由於工大解鎖了個熔煉爐，所以這很有可能是最近他們自己燒的，光是外表就比建築工地上的那種好看很多，方正平整。
用磚頭一層一層砌出大壩的雛形，每一層磚頭都要砌牢固。
磊上一溜磚塊，用瓦刀在上麵抹上水泥，然後再錯開磚縫，繼續壘第二層。
要想砌得牢固，其中的手法很有學問。工大那邊的友人們可能以為銅藝的技能應該並沒有涉獵到砌牆這部分，誰知道參與這部分工作的銅藝人，一個比一個砌得溜。
“啊？為什麼啊？”小孫詫異道，“我還準備傾情教學呢。”
尹赫用手背抹抹臉，指向西城牆的方向：“看見那麵城牆了嗎？”
“........看見是看見了，但是那不是app給修的嗎？”
“對啊。”尹赫點點頭，“但是在app幫忙之前，我們也是自己親手砌過的！”
道出了曾經砌過牆的事實，也隱瞞了曾經砌過的牆非常醜的事實。
總之，小孫非常信服，說了句太牛了兄弟，然後開始繼續乾活。
人多力量大，工大後麵又陸續來了十幾個同學，加上銅藝這邊參與的人數，一共有六十多個人正在如火如荼地參與水力發電站的建設中。
至於銅大那邊，根據同盟局域網裡分享的內容來看，他們一共就24個人，留了幾個看學校，其他全員走訪登記城民信息。結果訪著訪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始跑腿解決民事糾紛，一時半會兒還完不了工。
砌大壩不能把三邊封死，要在中間分彆流出給流水準備的通道，用來使水輪機轉動。
裸露的紅磚比較醜陋，為了美觀，在轉頭外麵用瓦刀又抹了一層水泥，推平。
兩個半小時後，三道水渠終於堆砌完畢。
但是這隻是完成了修建發電站的第一步，而太陽都已經開始落山了。
不過工大就在隔壁，騎自行車十幾分鐘，路上也沒有喪屍，所以鄰校友人們並不是太急著回去。斷電情況緊急，先繼續乾活再說。
在流水通道上麵一邊一個磊上兩塊豎著的磚頭，接著就是安裝水閘門。
提前準備好的金屬板用電焊刀裁剪成閘門的大小，上麵安裝一個金屬杆，豎著插放進去，在之後就可以用電機來控製閘門的開關。
接著，再用水泥板和磚塊沿著閘門的大小修補搭建流水通道，水車（即水輪機）待會兒就可以安放到通道的尾端。在通道兩
邊砌出斜麵，連接閘門頂端。
終於，在月亮升到夜幕正中央之前，大壩總算是全部修好了。
陸朝南彎腰扶住膝蓋，從人群中間看了一眼何興言，低聲向尹赫道：“問.......問問他，我們乾了多少了。”
“哦。你為什麼不自己問？”
“如你所見，我的腰直不起來。”
“何老師，這大壩修完是不是就差不多了？”尹赫向何興言道。
“差不多？”何興言突然提高音調，“哈哈，差不多？！”
尹赫抿抿嘴，沒說話，不動聲色地把身子彎了回去，保持著之前砌牆的姿勢，並且跟陸朝南保持平行：
“不行，他一用這種語調說話我還是害怕。”
陸朝南：“.........”
“我本來預想，是用三個水輪機同時發電的。”何興言說，“但是看大家的狀態，應該是熬不到後半夜做另外兩個水輪機了，要不今天就先用你們帶回來的那個現成的水車試運行一下？”
“好好好。”周圍的同學們立刻點頭，並且大多保持著一種佝僂的姿勢。
一時間聽取好聲一片。
在修好的大壩上安裝水車需要製作框架，原理是大輪帶動小輪，小輪帶動水力發電機，這樣既不會影響運轉，又可以儘可能多的發電。
這個手藝自己這邊就徹底不會了，全部交給工大來製作。
大學城斷電，學校裡麵也一盞燈都沒有，隻能用幾個手電筒對著地上橫七豎八的鋼架和電焊機。
金黃色的火星子在劇烈的摩擦中炸出來，一時間亮度堪比放煙花。
一個小時後，安裝水車的框架宣告完成。
接下來，把水車和框架安裝到流水通道的尾端。水車沉重，七八個人才抬了上去。
好在大壩修的同樣很結實，安上框架，瞬間完美契合。
“哇，這就是.......這就是.......”沈未語無倫次道，“雖然變小了很多，但這就是我們今天在水電站見到的那個樣子！”
“我怎麼沒看見。”陳訪桐說。
“等回去給你看，何興言在廠房裡麵開閃光燈拍的那張可清楚了，角落裡還有兩張喪屍的詫異臉，非常幽默。”
要想用這個水車發電，就隻剩安裝發電機和插座了。
發電機是工大友人們帶過來的，不知道是他們從學校的什麼設備或者實驗室裡麵薅出來的，在水車旁邊顯得有些過於龐大。
“哢噠”一聲，水車的車輪連接發電機，發電機再連接插座。
至此，時間正是夜間十二點半，一共不間斷地修建了十一個半小時。
而在此之前就提前被鑽開的地麵裡，果然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電線。
就像何興言說的那樣，估計是學校從電視台大樓到北城牆這一片的總電閘。怪不得電視台大樓和附近的路燈都是同步處於斷電狀態的。
把插座連接到了總電路上。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符不符合什麼用電安全守則，但是既然工大說沒問題，那就應該沒問題。
“完成了。”何興言宣布。
然後，他把目光拋向蘇梓臨。
萬事俱備，隻欠流水！
蘇梓臨點點頭，打開校園防禦工事係統，再次更改護城河的運作狀態。
點擊。
[城牆：3級(運作中)
???：0
瞭望塔：2級（運作中）
護城河：2級（運作中)
???：0]
無窮無儘的江水聲，帶著無限希望的動能，瞬間從江堤的方向洶湧而來！
“嘩——”
文澤湖的排水口，江水開始灌入。
“嘎吱嘎吱。”
水車轉動。
在水車剛剛開始運行的一刹那，插座上的小燈泡突然一閃。
“啪！”“啪！”“啪！”
以文澤湖為中心點，從北城牆到電視台大樓前，所有的路燈驟然亮起，暖黃色的光線霎時間照亮漆黑的夜幕。
就連湖中間的九曲橋上裝飾的氛圍燈，也突然亮起了墨綠色。
成功了！
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
無窮無儘的大江流水帶來無窮無儘的電力，這個自製的水力發電站是可運行的！
“太好了！太好了！”何興言淚流滿麵道，“現在距離加大發電量，擴大供電範圍，就隻剩下製作另外兩個水車了！”
“兩個水車？”尹赫興奮地用一種莫名很純真的語氣問道，“那兩個水車還要做多久？”
“哈哈，隻要四五天！”何興言說。
“........”
大家躁動的情緒稍微平靜下來了一點。
不過，好歹能盼到頭。
斷電範圍是大學城，目前這個發電站能做到的，除了把這些路燈點亮，就隻剩給必要的設備充電了，就目前來看，有總比沒有好。
眼看著馬上要到後半夜，今天的修水電站大業暫時結束。
任務繁重，明天繼續。
銅大那邊幾乎也是到半夜了才回學校。聽說這邊修水電站的任務繁重，萬子菡表示，要不直接實驗一下銅大最新聯係到一起的城民聯盟網絡，召集點符合條件的城民，明天一起參與修建。
“雖然不知道她說的符合條件究竟是符合什麼條件。”蘇梓臨放下開了省電模式的手機，拉起床簾，“但還是試試吧。”
“好吧，其實我更好奇她們今天到底是去處理什麼民事糾紛了。”沈未說，“我也想乾這個工作。”
“大學城北邊銅大還碰都沒碰呢，到時候有的是工作給你做。”蘇梓臨回答。
消耗太多，沾枕頭就著。
早上醒來的時候，宿舍暖烘烘的。
沈未翻了個身，看見地板上的燒炭取暖爐，嘟囔道：“姐你真好，昨晚我們都忘記燒了，差點凍死.......”
特殊情況，這幾天餘巧曼便成了自己的舍友。
她依舊起得很早，已經坐了起來，隻是盯著地板上的那些電器。
聽到沈未的動靜，餘巧曼才轉過臉看向她：“炭.......早些時候就燒完了，我才把窗戶關上呢。”
“這樣啊。”沈未和床上的大熊來了個相撲，才艱難坐起，“那這取暖爐質量真.......啊？”
說到這裡，她猛然清醒過來，拚命揉揉眼睛，向下看去。
聽見動靜，蘇梓臨也已經醒過來，嘩啦一聲拉開床簾，並且特地戴上了眼鏡。
隻見地板上，斷電那晚回宿舍測試電路時沒拔掉的兩個小太陽，正閃爍著橙黃色的光芒。
暖氣源源不斷地湧出來。
宿舍.......來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