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河有些猶豫，對麵的顧青平見狀就接口道：“爺爺，還是我來讀吧。”
顧大河沒辦法，覺得恩蔭名額這事大家遲早要知道的，就點頭同意了。
於是，等顧青平讀完後，氣氛一下子突然變得安靜，隻聽到庭院那裡傳來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笑鬨聲。
老陳氏一直笑嗬嗬地聽著，她是第一個回過神的，輕輕拍了一下大腿，笑道：“好好好，奶奶的大孫子就是爭氣，還給咱們家掙出一個官身來了，這是大好事。”
顧青平和顧青安麵麵相覷，他們身邊坐著的妻子也相互對視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亮光。
“沒想到大哥是因為改造火炮和談判賠款的事立功，這幾天我和同年在縣城聚會就聽說這次和外國人打仗，勝了不說，還拿回了八百萬兩銀子，當時我們還說朝廷做得好呢，隻是沒想到這中間咱們大哥還插了一腳。”顧青平感歎不已，他家大哥實在是太聰明，太厲害了！
大家同是兄弟，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幸虧他沒有拿自己和大哥比，否則心裡肯定不開心。
“爹，栓子的意思是名額讓咱們自己決定，他不插手。”顧大河輕咳一聲，“爹，你是咱們家的定海神針，這件事你說了算。”
李氏連忙看向顧二河，臉上是又驚又喜，心裡卻暗自嘀咕，怎麼剛才大嫂沒和她說呢？難不成是來不及？
“這還用說什麼，肯定是……”她迫不及待開口，眼睛朝自己的兩個兒子臉上看了一圈，心裡矛盾起來，這是給老大還是給老二呢？嗯，當然是給老大，老二雖然貼心，但老大畢竟是長子，孩子他爹很注重長子長！長孫這一套。
算了，反正肉爛在鍋裡，給誰都是她兒子，都一樣。
一想到這裡，李氏心裡就美滋滋的。九品官是小了點，但也是個官啊，她不嫌棄的。
“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李氏的話還沒說完，顧二河就大聲嗬斥，“就你能！男人還沒說話，女人插什麼嘴？”
他立即轉向顧季山和顧大河，認真說道：“爹，大哥，照我看，這個名額還是和族裡商量一下再決定，總要找個合適的，有能力的，免得栓子好不容易得來的名額被浪費了。你們看，栓子上麵還說了，如果找個不合適的去做官，萬一人家縣令大人不滿意，被撤職了那豈不是冤枉？這事咱們一定得慎重。”
顧大河意外地看向他的親弟弟。
老陳氏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有些不滿地看向李氏。
李氏惱羞成怒，這當家的當著兒媳婦的麵就給她臉色看，那以後她的麵子往哪擱啊？隻是一看到顧二河的眼神，她又不敢再說什麼了。
做夫妻那麼多年，什麼時候能鬨什麼時候不能鬨她清清楚楚。而且，單是家裡發達後，當家的沒有跟彆的暴發戶一樣給她領回一個小妖精，她就早早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聽他的話，不能和他當眾吵起來。
顧季山倒是滿意地點點頭，他這二兒子從小就不愛說話，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其實人家心裡明白著呢。也是，都是同一對爹媽教出來的，差不到哪去。
“好，老二明理。”顧季山表示滿意，“沒有一看到點什麼好東西就急吼吼地去搶，咱們家現在不愁吃穿，比當初過的苦日子不知好了多少。這個名額是栓子掙回來的，你們大伯那邊當初可是幫了咱們家不少忙。這樣吧，老大，你明天把族長和小明他們叫來，大家一起好好商量，不要傷了和氣。”
顧大河忙應了一聲。
“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顧季山麵露疲憊。
眾人見狀，心裡一慌，顧大河和顧二河兄弟倆忙過去扶。
老陳氏麵上是笑眯眯的，她倒是不用人扶，直接拄著拐杖自己走回內室，隻叮囑道：“老大啊，過些天你讓人到村口注意一下，有什麼大事發生咱們得提前做好準備。”
顧大河有些哭笑不得，忙承諾道：“娘，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還要給我做一身新衣服。”老陳氏又道，“把栓子寫來的信留下來我看看。”
顧大河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答應了，哎，落到他娘手裡的信，過後總要想法設法騙回來存好。
等顧季山和老陳氏休息後，關於顧青雲升官，尤其是恩蔭名額的事迅速在顧家族人中流傳開來，其他三房還好，知道這事沒有自己的份，反而比較淡定，一直在顧青明家裡和顧青雲家裡打聽消息。
年紀老點的和輩分大點的族人倒是憂心忡忡，生怕因為這事導致兩房人吵起來，生了嫌隙，那樣的話，肯定會影響到大家，這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
就連林溪村的村民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消息，冬季寒冷，往常除非走親戚絕對不出門的村民們紛紛串起門來，大家議論紛紛，覺得顧家這次指不定真的會打起來。
這可是能直接當官啊！二十幾年前，一個秀才走點關係的話，還是比較容易在縣衙裡找到一份活的，現在不行了，起碼得是舉人，那些秀才又不肯去小吏。
跟大家猜測的不同，兩家人表麵上非常平靜，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當家的，族長那裡都說不要這個名額了，你怎麼還不高興？”李氏自從知道這個消息後就坐立難安，還故意跑去和顧申河的妻子接觸。
“這事以後少提，我爹肯定會讓小明去做這個官。”顧二河瞪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耐心地解釋，免得這個蠢妻給他在外麵得罪人，“你想想我爹和大伯是什麼關係？他們可是嫡親兄弟，當初在這裡落戶，大伯幫了咱們家不少忙，尤其是栓子，好幾次他重病，都是大伯借錢給他醫治的，最重要的是，還是大伯首先說要栓子讀書的。大伯可是栓子的啟蒙恩師，你沒見兩個兒子沒當一回事嗎？他們已經想通了。”
顧二河有些惋惜：“如果大伯還健在，這個名額可能還是咱們家的，但大伯不在了，我爹一定會給小明。”而且他相信族裡的人肯定會幫著小明，畢竟他在村裡教了那麼多年的書，大堂哥是族長，現在阿亮又在村裡搞了個甘蔗製糖坊，族裡有人在裡麵乾活，他們一家根基深厚著呢。
他開始考慮，等小明去縣衙當官，他空出來的族學夫子位置，是不是叫哪一個兒子回來頂一頂？
“總之，你不要因為這個名額鬨得族裡烏煙瘴氣。”顧二河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千萬不要去找大嫂說這些。”
他看得明白，這個家不能做讓侄子厭惡的事。隻要侄子滿意，他們家說不定還有第二次機會呢。他和大哥是親兄弟，總不會忘了自己的。
作者有話要說：錯彆字早上改。 .：647547956（群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