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煊說到這裡還有些怒其不爭,“偏偏他不敢親自跟您說,就跟我磨了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這不,我受不住了,隻能來找您。”
他覺得自家重孫子桐哥兒真是不爭氣,雖說夫子是他的老師,曾經打過他手心,但是他這個老祖宗也曾經是夫子的學生啊,他都不怕,桐哥兒竟然還害怕?真是氣到他了,剛才他好說好歹,小家夥愣是不敢跟他上門。
顧青雲聞言,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呃,難不成是他板著臉的樣子真的太過於嚴肅了?他記得他年輕的時候很喜歡露出笑容的,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慢慢變得嚴肅了,也不大愛笑了,但其實他的內心一直沒變,他根本就不可怕。
其實一說這條件,他已經猜出來是哪一家。
“就是武侯家的姑娘。”在顧青雲麵前自然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陸煊笑道,“我是最近才知道,武侯世子很是推崇您,他一直想求您的字畫來著,可惜您流傳到外麵的字畫並不多。”
武侯?顧青雲想起這家人一向陽盛陰衰,媳婦生出兒子不覺得稀奇,生出女兒那才叫揚眉吐氣,肯定要大辦宴席昭告天下。現在桐哥兒想娶人家的姑娘,那困難程度……
顧青雲一想到這裡就很爽快地同意了,點頭道:“好,難得彆人不嫌棄我的水平低,現在你和我去選一幅畫。”心裡則是美滋滋的,難不成自己真畫得那麼好?!絕對不是為了逗夫子開心。
“哈哈,就會哄我玩,自打我老了後,你和小石頭他們就常常拿話來哄我,我哪有那麼脆弱,你們說實話也不用怕我受打擊,我學畫是半路出家,水平還有些欠缺,我有自知之明。”話是這麼說,但顧青雲還是笑得合不攏嘴,孩子們的奉承總能讓他心情愉悅,幸好他還認識幾個畫家,他們的意見更為中肯。
三十幾年前,他帶著一家人回林山縣居住後,他就重新撿起畫筆,跟彆人學起了畫畫,這麼多年的確會有進步,但要說有多好他是不信的,也就孩子們看他帶著過濾鏡,一直在美化他。
至於書法,這個他倒是有自信,畢竟學了那麼多年,一直不間斷地練字,他的水平高點是正常的。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說實話,陸煊一直很是佩服夫子,他同樣是致仕了,可惜年輕時仗著身體好使勁折騰,現在年老了,身上的小毛病特彆多,彆看他比夫子年輕十五歲,但他臉上的老年斑比夫子臉上的還多,乍一看彆人還以為他們是同輩呢。
算一算,他已經認識夫子整整七十年了,有時候他回顧往事,不得不承認,五歲那年,父親把夫子請回來教他讀書是一件極為正確的事。父親應該也有同樣的想法,儘管他從來沒有說出來。
他還沒記事起母親就去世了,父親在外打仗,爺爺生病不見人,於是他就被塞給太奶奶看顧。說是看顧,但在他幼小的心靈裡,太奶奶好像並不喜歡自己,她喜歡的是二爺爺家的堂哥,還總在他麵前說父親和爺爺的壞話,說他們不孝順。
年幼的他太過於脆弱,加上有意無意被忽視,慢慢的,五歲的他對父親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逐漸變得不喜歡和彆人說話了。他總覺得這個大房子的人怪怪的,他們對自己不友善,最親近的奶娘則老是摟著他,讓他好好和堂哥相處,好好孝順太奶奶和二爺爺他們。
後來他們說爺爺死了,他茫然無措,而在他無所適從、不想理!理人的時候,父親終於回來了。
父親長得又高又壯,家裡所有人都怕他,父親一皺眉,其他人的情緒就會緊張起來。父親回來沒多久,家中的氣氛就變了,太奶奶對他變得慈愛起來。
那時的他雖然幼小,可對情緒還是有很敏感的,他能察覺得出來。
父親很喜歡他,他能感受到這一點,可是想到父親出去那麼久,他就生氣了,並不想和父親說話。
夫子也很高,他要仰著腦袋才能看到他的臉,他感覺到夫子的氣息和太奶奶他們不同,臉上的笑容也十分和善,讓他不那麼緊張了。
之後的日子在他的記憶中變得美好起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變得越來越活潑,越來越強壯,父親也越來越喜歡他。
他很喜歡夫子,夫子什麼都懂,從來不罵他,還帶他到處玩,他從一開始的恐懼到最後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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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煊覺得自己很聰明,關於繼母的含義他能理解,可他聽到的消息都是不好的,尤其是太奶奶,老是摟著他哭,說怕繼母欺負他。
這時候的他心中充滿了恐慌和不安,他懼怕父親被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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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不善言辭,隻摸著他的腦袋說道,“小寶不用擔心,你未來的母親素有賢名,有她幫忙照顧你,爹也能放心。”
他欲言又止,想說他根本不用彆人照顧,他能照顧好自己,他會自己穿衣、吃飯、洗漱……這些夫子都教過他了,可是同時他又知道,父親那麼年輕,續娶勢在必行,侯府需要一個女主人。
“爹爹娶了母親,母親也能照顧你。”最終,他說了這麼一句話,又抱著父親的大腿哭道,“可是小寶還是害怕,怕爹爹有了母親後忘記小寶。”說到最後眼淚就默默地流下來。
現在想想,小時候的他真是聰明啊。當時父親複雜的表情他一直記得,他形容不出來,但這次談話之後,在譚氏進門之前,父親先給他請封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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