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姑娘看著年紀輕輕,思想怎地如此迂腐。自老夫十二歲起,便有功名在身,每月都給家裡銀錢使。教了十三年書,也就培養出了區區一名狀元,三名榜眼,四十多名進士,不說考取功名,單是這關係人脈,便值得中原所有家長排隊求著老夫收徒。至於這婚姻嫁娶,晟國有哪條律法規定男女不結婚便是有罪,莫說是家父家母,便是宗族長老都管不著我的事。再說我那父母,身旁伺候的人都快比我的學生多了,日日見我都煩,要我趕緊出去單獨開府,我遂了他們的心願,又怎能說是不孝?”

催婚一事看來確實是宋世徽的痛點,說起來便滔滔不絕,拉著餘笙就“不結婚到底是我不孝還是我父母不仁”論了起來。說的觀點和話術,與末世前的不婚族相差無幾。

餘笙邊給他斟茶邊適時地應和幾句:“先生說得對極,是我無知了。”

宋世徽說舒服了,停下來喝了兩杯茶。

“老夫都說了這麼半天,姑娘也回答我幾個問題可好?”

“請問。”

“你是誰?和小遠怎麼認識的?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先生自己不結婚,倒還挺關心彆人的八卦?”

“八卦?何為八卦?”宋世徽雖然第一次聽到這詞,但看她說話的表情及神態,似乎又能理解她在說自己過於在意他人的情感故事,覺得這詞還挺有趣。

餘笙一愣:“先生沒讀過《周易》嗎?”

“我自問博覽群書,還真沒聽說過《周易》,這是本專門講八卦的書嗎?你看起來好像讀過,是在哪讀的?”宋世徽起了興致,一再追問。

“我也沒讀過,隻是聽說過這本書。”餘笙如實道。

不傳周易,不信命理,確實是我兔的作風。既然前人已經做了選擇,那餘笙也決定先不把這套東西交給這個時代的人。

宋世徽聽了她的回答,難掩遺憾。

“不知姑娘是從何處聽說?”

“塞外。”

自從了解到先知一事之後,餘笙便打定主意,隻要不小心出了什麼差錯,便全部推到塞外。

能糊弄就糊弄,若是糊弄不了,至少目前也無從查證。

很顯然,宋世徽並未相信,但也沒再追問。

“先生不必多慮,我叫風拂柳,是南玥風家的二小姐,和顧遠之算是萍水相逢。”

宋世徽遠不像表麵那般玩世不恭,但他深受顧遠之信任,定不會是皇帝一派。隻是他既不打算去塞城,那便不是他們計劃內的人,自己的身份和秘密總歸是暴露得越少越好。

未免多說多錯,餘笙已經有了離開的意圖。

“如果先生雲遊四海路過南玥,想吃糕點了,可以去風家找我。”

“小姑娘今天說了這麼多話,就這句我愛聽。”宋世徽一下又換回了之前輕鬆自在的模樣,高興道,“你家糕點是真不錯,比顧家送的還要好。”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彆從大門出啊,免得壞了我清譽。”

餘笙笑了笑,往屏風後走去。

三秒後,宋世徽聽見了窗戶一推一關的聲音。

“南玥風家,毛尖、八卦、周易,顧家小子竟能與她萍水相逢,當真有趣。”

餘笙離開書院之後,返回塞城風府,向顧遠之說了信件已送達之事。

交代完後,餘笙有些艱難地開口:“宋院長一事,倒提醒了我,風二小姐身上原有一門親事,雖說陳秀才已故,但他與我終究不是夫妻,我也不願同他的家人再有瓜葛,所以我想問下……你們這個時代,怎麼離婚?”

“……”顧遠之頓了頓道,“抱歉,我沒成過親,亦不知道其中細則。要不我們一起去問下趙縣令?”

“行。”

既然碰上了,就一並解決。

從趙知書處了解到,現如今的離婚流程並不複雜,夫妻不睦可通過和離書或休書提出終止夫妻關係,雙方簽字過後,向官府過一下文書,便可取消婚約。此文書亦可異地辦理。

餘笙回到空間,帶上葉春雨,跳躍至南玥風家後直奔書房,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