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慚愧。”顧遠之拱手將自己內心一直過不去的坎道了出來,“若我選擇白日進城,或可避免此次襲擊。”

“避免不了一點。”餘笙道,“沅國既然安排了內應,那就說明,他們不論什麼時候,都可以主動打開城門和外麵打配合,夜襲的計劃本就是定好的,恰恰是因為你來了,才減少了百姓的損失。”

顧遠之被她這麼一點,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不由地追問:“既是如此,那為何他們不選擇在我們到來之前動手?”

“或許他們想要局勢再清晰些動手。假設他們提前占領了塞城,萬一來的是十萬大軍,現在被困在城內的不就成了他們?當然也或許是你們沒來之前的塞城,警戒度太高,他們不好傳遞消息。”餘笙道,“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昨晚都是一個好時機,你們趕了這麼久路,是身體最疲勞的時刻,塞城人主動開門是心理最鬆懈的時刻,在這時進行突襲是個極其聰明且又大膽的選擇,要不是你的槍震懾了他們,其實沅國的計劃天衣無縫。”

聽到這裡,趙知書想起趙櫟舉刀砍向自己的畫麵,忍不住驚出一身汗來。

若不是顧家軍及時趕到,隻怕他也早成了刀下亡魂。

“應是我這裡出了差錯。”趙知書羞愧道,“我對趙櫟始終沒有防備之心,朝廷的文件他也時常過目,委派了兩千援兵一事,想來沅國也早就知曉,因此才大膽策劃夜襲,要將我們一舉殲滅。”

“顧某不敢居功。”顧遠之起身向她行禮道,“一切還多虧風小姐,若不是你給了那把槍,顧某隻怕早已命喪當場,還請受顧某一拜。”

趙知書沒想到那槍竟是眼前的風小姐給的!他為自己先前的腹誹感到慚愧,見顧遠之都要跪下了,連忙也跟著一起。

“彆彆彆。”餘笙趕緊迎上去將兩人拉起,“你們彆動不動就行禮,我不太習慣。”

顧遠之在她碰到自己的手時,身形微微一頓,轉頭發現她也是以同樣的方式扶起趙知書,心中不由慚愧,看來是他太過刻板與迂腐了些。

“那槍既是出自風小姐……那風小姐是否還有?”趙知書起身厚著臉皮問道。

此時他已顧不得去追究,這麼厲害的武器她是打哪弄來的了。

“是。”餘笙卻很喜歡他的單刀直入,“我那裡還有,我也願拿出來助塞城一臂之力。但我有一個條件。”

“風小姐莫說是一個條件,就是……”

“風小姐。”顧遠之還維持著施禮的動作,他截掉趙知書的話頭道,“有些事我在信裡沒說明白,可能讓風小姐產生了誤會。”

“哦?”餘笙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什麼誤會?”

“顧某不會謀反。”

顧遠之知道眼前的風小姐,是塞城和自己唯一的生機。這話說出之後,可能這唯一的機會也就沒了。但風小姐對他以誠相待,他自然也不能有小人行徑。何況以風小姐的本事來說,若是事後知曉自己被利用,隻怕塞城也扛不住她的怒火。

餘笙聽後失笑道:“你為什麼覺得我會讓你謀反?”

“風小姐富可敵國,幫扶顧某自然不會是圖利,那便極有可能是圖權,顧某不才,並無爭權之心,亦不願這天下大亂,讓更多百姓再受塞城之苦。”顧遠之不卑不亢道。

趙知書發覺自己已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了,怎麼就爭權,怎麼就謀反,怎麼就天下大亂?

“你說得很對。”餘笙忍住笑意努力正色道,“但你猜錯了。我和你一樣,對天下也沒什麼野心。”

見顧遠之不太相信,餘笙隻好又道:“天下的主人不是那麼好當,我這人很怕麻煩和束縛,並不想過那種每天睜眼閉眼都是處理不完的天災人禍,政治要事,時不時還要陷入黨派鬥爭,那種爾虞我詐的人生哪有什麼樂趣可言?”

“風小姐若不圖權勢,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顧某,塞城於風小姐而言豈不也是天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