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有幾個認識的人被困在了地下室裡,那個地方沒有窗戶,不可能收到無人機送來的水喝食物,我想拜托你幫忙救出她們。”
“地下室非常容易聚集喪屍,靠我一個人很難做到,也許他們待在那裡還會活的久一點。等局勢穩定下來以後,喪屍會被集中處理,到那個時候就沒事了。”
“可那要幾天?三天?五天?一個月?她們就隻有一包榨菜幾斤米糧,撐不了那麼久的。”
“但是現在去,也許他們全都會死。撐一撐,餓幾天,說不定還有可能活著。”
安蓮抱著手,有些難過的抿住了嘴唇。
穀三沒有說任何話為自己辯解,她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甚至不帶半點情感修飾:“我們要維持住現在的局麵已經很不容易了,巡邏需要人,日常營救需要人,接下來如果內部出現有人發熱感染,我們也需要人來處理。這個時候就要儘量避免犧牲。饑餓是很常見的,也許他們為了活下去,甚至可能不得不去吃死去同伴的肉。”
安蓮神情惶恐地望向她,穀三卻仍一如既往地保持語氣中的平靜:“但是我們現在需要麵對的現實就是如此。不再是如何有質量地生活下去,僅僅隻是儘可能的要我們大部分人能夠活下去。”
“可是這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安蓮報警了自己的肩膀,痛苦道,“所有人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甚至不惜挑戰自己的道德底線,這樣活著和外麵的喪屍又有什麼差彆呢?”
“幾乎沒有差彆,唯一有差彆的大概我們還活著但他們死了。”穀三朝她靠近,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原本帶在身邊的M15手槍遞到安蓮手裡,“不是隻有你會有這種想法,很多人都會有。我不強迫任何一個人去麵對永無止境的地獄。你說的沒錯,這樣活著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槍裡的子彈可以殺死喪屍同樣也能殺死你。”
穀三繞到她身後,握著她的手打開保險,利落上膛並而後將槍口指向了她的雙眉之間。
兩個女人緊貼在一塊就站在了落地窗前,窗外一片漆黑,雨水濺落在她們相交疊的影子上。
“隻要你扣動扳機。”穀三握著她的手,慢慢壓下了她的手指,
“你就可以結束這段噩夢了。”
安蓮的呼吸沉重起來,瞳孔因為恐懼瞬間收縮。那一瞬她的手指頭被壓下,“哢噠”聲輕響,子彈卻並沒有如約而至。
穀三鬆開她的手,看著她被嚇得蒼白的麵孔,將槍和口袋裡另一板子彈一並遞到她手中:“但你如果想活著,你的槍和子彈就能讓你在這場噩夢之中活更久一些。”
言畢,拍了拍她的肩膀,抬步離開,留下安蓮一個人,捧著手裡的槍靠向窗戶,長出了一口氣後,閉上眼慢慢順勢滑落在地上。
穀三終於抽出時間來給慕容宇華發去短信,想要詢問一下對方所在地,然而發出之後卻半天沒有收到回複。她又給朱裡發去一條消息,誰想朱裡從樓上跑下來,顯然沒有跟著慕容宇華外出。
穀三心頭漸漸縈繞著一絲不安,急忙詢問道:“慕容宇華除了去他奶奶老宅那兒,還有彆的什麼安排嗎?”
朱裡告訴她,老板下午醒來之後設計了一組改裝車的計劃,打算拜訪完奶奶之後順便聯絡以前相熟識的機械工廠帶一批發動機和改裝工具回來。
“老板是傍晚邊大概五點多離開的,走的時候帶著兩個信任的保鏢。現在都快八點了,照理來說直升飛機走個來回早該回來了。”
穀三終於坐不住了:“給奶奶打電話,問問看慕容宇華還在不在。”
朱裡連忙去打了,可老太太說慕容宇華在她那兒吃過晚飯六點多就開著直升飛機走了,說是還收到了求救消息,打算把發動機拿了順便再救批人。
“我看他吃飯的時候手機還不停在響,他跟我說被困的是一群小孩,在城郊的夏令營,外頭已經讓喪屍包圍了,食物本來每日就靠外界運送過來,現在是一點吃的都沒有了。他知道這個消息就帶著幾個保鏢一塊走了,這會兒難道還沒回去嗎?”
老太太聽了這話當時也急了,朱裡安撫了幾句之後回頭望向穀三,女人握著手裡的槍,示意他搜索慕容宇華手機定位。
定位的確就在郊區。
不過不是夏令營,是一座廢棄很久的工廠。
穀三手機忽然間震動起來,一個熟悉的名字印入她眼簾。
“孫楓然:好久不見,前女友。想救你老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