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舊學生(1 / 2)

穀三的話確實沒有說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跟李司令手底下的爪牙拉開距離。離李管家的屍首遠些,免得受到牽連。

這個時間點了,再過會兒下人進了房門,怎麼也該發現李司令的屍首。李管家與新娶回來的十五姨太都不見蹤影,估計這又能成他人茶餘飯後的閒話談資。也不知道這些平白猜測的人在看到李管家的屍首後又會有什麼想法。

“李司令手底下帶著兵沒錯,但有腦子的也就那麼幾個。他兒子是出了名的紈絝廢物,手底下的人能有幾個服的。怕不是到時候都指望少做少錯,不做不錯,混混日子拿點錢算了。”

慕容宇華聽穀三所言,委實有幾分不服氣:“再說了,總不能讓你帶著傷繼續走吧?要是當真惡化,以後你恐怕就走不了路了。”

“要是被追上了,你我這輩子也不用想走不走路的事兒了。”

慕容宇華被她這話一噎,一時間也尋不出合適的回答來,隻能乖乖聽從她安排,牽著老黃牛朝深山中走去。

清晨時分,山霧未散,縹緲之間,鳥雀從灌木叢中倏然竄出,一路騰飛而上。那牛鈴也被穀三解了扔到路旁,看得慕容宇華很是心疼,揉著牛兄腦袋說:“今日這鈴鐺扔了,下回給你買個更大更響亮的!”

穀三坐在牛背上看著他說話時神采奕奕的模樣。他原穿著的蓑衣在穀三坐到牛背上時就脫下來給她了,裡身是一件黑色短衣,下身是條臟兮兮的麻料褲子,衣服上少不了補丁。

她原想問些什麼的,可不知為何,又說不出口。該怎麼說呢?問問先前家裡人是出了什麼事?如何惹到了李司令?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了解的越多反倒越清楚眼前此人非彼罷了。

他們就慢慢順著山路往伸出去了,兩個人著裝都瞧著幾分奇怪,一個穿的是過大不合身的軍裝,一個穿的是東補西貼的衣褲。那牛甩著尾巴,一聲不吭沉穩朝前,偶爾停下嚼兩口山路間生著的雜草,就讓慕容宇華牽住了繩往前拉去。應當要入夏的天氣,日頭漸漸高照,驅散了山間濃霧,往遠處看,景色也漸漸明朗了,能看見星星點點黃色的小花綴在低矮的灌木之間。

再往前走,就沒有路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在了二人麵前。

穀三就說:“就往林子裡去吧。離了大路也好躲。”

便就入了林中。

其實這一路過來,兩人倒並未始終未說一語。慕容宇華是個耐不住靜的脾氣,少不了要與人閒聊。這般習慣倒也和先前一樣,他就是多話,嘰嘰喳喳的,話閘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聽說過北陵鄉當鋪被劫的案子嗎?那是我們乾的。實不相瞞,我是主謀,在那當鋪裡頭當了好幾月的夥計,摸清楚了裡頭進出門路才搞的搶劫。不到一炷香時間就把他們的錢坑蒙拐騙來的全搶光了,順道還把那戶騙來的小老婆統統都放走了。”

穀三坐在牛背上也就那麼靜靜聽著,聽著他自吹自擂。

“還有下河鎮那地主老財家的糧食、姓劉鄉長的小金豬,那都是我給策劃的。”

慕容宇華說起這些,還是一副十分驕傲的模樣拍拍自己的胸脯。

“去年冬天糧食歉收,十裡八鄉不少人家都揭不開鍋,一天夜裡都聽到了幾聲狗叫,第二天門前全都放了糧食,知道誰乾的嗎?”

慕容宇華再次揚起了眉,話還沒出,穀三倒先接茬:“你乾的。”

他咧開嘴笑了笑:“那也不全是我乾的。是我和我的兄弟們乾的。”

“哦?我還以為你會把這些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穀三說,“你既然那麼聰明,你的那些土匪兄弟就不應該讓你走。”

說到這兒,慕容宇華眼神暗了暗,牽著繩子歎出口氣:“一些理念上的分歧,觀念上的不同,我所知道所了解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太超前了。但我還是很感謝有他們的。如果不是他們,我的那群好兄弟,也許我早就已經死了。”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這個停頓顯然是希望穀三問他一些關於過去的事,好讓他能繼續說下去。

穀三原本已經將好奇心都收起來,可看他目光,還是無奈配合道:“所以你當時遭遇了什麼?”

慕容宇華看起來對她配合所說的這句話很是愉悅,他自然而然往下講述道:“其實再做土匪之前,我是個學生,我留過學,彆看我現在這樣,其實我腦子還是相當好使的。”

“是呀,你還是個會發明的天才,也許智商還高達兩百。”

穀三完全是下意識接上的這句話。慕容宇華有些奇怪她對自己的誇讚,畢竟她看起來不像是個會輕易誇獎彆人的女人。

不過他暫時不打算去深究這件事,順著她的話道:“是的,我是個天才。作為一個天才對目前令人悲哀的政·治局麵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也是很正常的,對吧?”

穀三聳了聳肩當做回答。

“然而就是這樣簡單又充滿了責任感的事,讓我惹上了殺生之禍。我和我的朋友在一次遊行中被軍隊的人一路追殺。我的朋友都死了,死在了奔逃的道路上,我中了一槍。”他扭頭指了指自己左側的肩胛骨,“掉進了水裡,順著水流一路飄去,最終被一群趕路的土匪撈了上來。”

“那是多久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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