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往哪兒去追嗎?”
兩名屬下麵麵相覷,這哪兒知道?從前他們都在西南一帶,京城都幾乎沒有來過,這一路殺到京都還是頭一回來呢。鎮安王靠在椅子上手往北麵指了指:“這王宮隻有冷宮一處是背靠懸崖峭壁,隻要用些工具就能爬過去。那後頭是座老山,你們圍城的時候應該是都以為沒人會往那地方去,偏偏就有人去了。”
“這……那屬下立即派人去追!”
“趕緊的吧,再不追,過個一天,那群娘娘們隻要能跑,你們可連抓都抓不到咯。”鎮安王言畢,就當是把這事兒了結了,另又站起了身,活動活動筋骨,毫無顧忌地揉了一下自己屁股,“媽的,這龍椅真他娘膈應屁股,給老子換了,老子要舒舒服服的那種。”
另一人也忙領命,這兩件事吩咐完,鎮安王要下台階,看著兩人還愣在那兒沒動,奇怪問:“乾嘛呢?走啊,不餓啊?”
兩人就齊刷刷跪下了:“臣等叩拜皇上,請皇上更換龍袍共赴慶功宴!”
話音剛落,就看宮門之外有太監端著衣架子踩著小碎步走了進來,這衣架上所擺放著的是新造的龍袍,九條真龍盤於袍間、氣勢如虹。鎮安王卻隻是瞄了一眼,隨意地擺了擺手:“老子餓了,這龍袍,留著老子登基的時候再穿吧。”
那倆副手相視一望,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鎮安王轉回身,抬手就朝倆人一人腦袋上敲了一下:“這他娘的才剛把天下打下來呢,就給我整這些繁文縟節。老子最他媽討厭這些個玩意兒了,趕緊的吃飯。再不吃飯老子他娘把你倆腦袋看下來當碗。”
這鎮安王說話真是和宮裡頭的人不大一樣,幾句粗野之詞,反倒是讓兩名手下心服口服,急忙站起了身來跟上了他的腳步。
鎮安王抬步踏出了正殿,一抬眼瞧著黑壓壓的天色,冷哼一聲:“你他娘老天爺算個球,老子皇帝的位置是已經搶來了,天下終歸還歸我秦子機!”
說罷,兩手擺在身後,悠悠哉哉地往宴廳那處走去。
這兒鎮安王已是安然去用膳了,那邊穀三等人還在山林之間倉促奔行著。隊伍之中多為女子,這般逃命,難免會有人受不了。很快就有人跟不上隊伍了。
三公主年紀小,找幾個年紀大的幫忙拖著帶著倒也好,可這樣走不動的人太多了,隊伍行進速度自然會被拖累。連趙媛兒最後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和穀三喊:“穀大人,慢些吧,後麵的人實在是跟不上了。”
此時雨水已經落下來了,大雨傾盆,烏雲蔽日,叢林之中到落日之後可見度就更低了。因著下雨,連同火把都一時間燃不起來。
“停一停吧,穀大人。”德妃林錦悅與趙媛兒一同相互攙扶著追上了穀三的腳步,“你腳程太快,後麵的姑娘們實在是跟不過來。”
“這天色眼看著也將要黑了,再晚些若是有人走散了,隻怕找都找不會回來。”
雨水又大,大家說話聲音都有些聽不清晰,若想分清還需用喊得。幾個小皇子、小公主也都跟了出來,由奶媽帶著。可是這樣連夜冒雨趕路,小孩的身子骨也經不住傷。穀三四下望去,便也道:“眼下離王宮並沒有走出多遠,要是叛軍追上來了呢?怎麼辦!”
“這樣走下去,我們還有幾個人能活?”一旁碧溪抹了把臉上的水,拉住穀三的手腕,“賭一把,追上來了就跟他們拚命。沒有追上來了咱們好歹休息過,能繼續往前走。若是一直趕路,定然會有人受不了的!再說了,這些孩子根本也經不住這樣折騰。”
穀三朝著隊伍掃去,這些平日裡在宮中養尊處優的女子們如今早就被淋成了落湯雞,落魄無比。眼下雖仍在夏日,可這般大雨,溫度高不到哪兒去。穀三自己是沒有什麼問題,可就如碧溪所說,彆人這樣趕路,要是因此染上風寒,眼下缺醫少藥,就是一個“死”字了。
無奈權衡了片刻,穀三終於還是點了頭:“行,那就就地紮營,把油布都拿出來吧!”
他們收拾行禮的時候,根據慕容宇華畫的設計圖就已經用油布製作了不少簡易帳篷,這個時候正好能夠用上。這次會一起逃出來的宮女私底下早已暗中來接受過相關訓練,這會兒雖然稍稍有些手忙,可多少還知道些許。
不多時,整個營地也初具模樣了,等到有人升起了篝火,這樣一個簡易營地多少也算在暴雨之中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