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誤會,薑遇橋補充,“我沒生氣,就是有點?兒累,剛才?的?電話也不是我爸打來的?,是康複中心?那邊,每個月我會按時問一問我媽的?情況。”
鐘可可微微驚訝,思?緒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走,“阿姨最?近情況怎麼樣?”
“還不錯,”薑遇橋實話實說,“我打算過年的?時候回去看看她,你要不要陪我?”
“行啊。”
“以女?朋友的?身份。”
鐘可可聽到這話,亮晶晶的?眼睛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羞怯,隔了兩?秒,她點?了點?頭,“行。”
薑遇橋盯著她微粉的?耳垂,慢慢翹起唇。
本來還想說什麼,想到她這麼晚了還沒吃東西,攬過她的?肩膀輕輕晃了下,“先去吃飯。”
……
這頓飯比想象中還要好吃。
鐘可可本來想保留一些?淑女?形象的?,沒想到還是破功了。
酒足飯飽,人也變得懶散起來。
薑遇橋見她也折騰了挺久,就讓她去沙發那邊看電視,他來刷碗。
鐘可可沒什麼想看的?,擺弄了一會兒手機,拿著睡衣去洗澡,等出來的?時候,薑遇橋已?經把廚房恢複成原樣,正曲腿坐在沙發上挑選電影。
瞥見鐘可可出來,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想看什麼?”
鐘可可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過來。
空氣中繾綣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濕漉漉的?水滴隨著她湊過來,滴在薑遇橋的?衣袖上。
看著小姑娘清水出芙蓉的?模樣,薑遇橋微微失神,直到鐘可可選了一個國外的?奇幻電影。
“就這個吧,我看彆人推薦過,說挺好看的?。”
鐘可可小巧的?圓臉未施粉黛,一顰一笑間透著一股純粹的?勾人。
薑遇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視線從她雪白的?脖頸一路眼神到她精巧的?耳垂,最?後落在她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上。
“頭發怎麼沒吹乾?”他問。
鐘可可反應過來,“啊,那我現在去吹。”
說話間,她起身,誰知薑遇橋拉住她的?手腕,“你把吹風機拿過來,我幫你。”
鐘可可愣了下。
想到現在薑遇橋是她男朋友,就沒什
麼好推辭地點?點?頭。
回來的?時候,她自然而然地坐在薑遇橋身側,薑遇橋沒幫彆人吹過頭發,所以上手的?時候尤為小心?,甚至不敢開大風,生怕吹疼她。
趁著這個功夫,鐘可可斟酌著措辭開口,“我今天去給舟舟上課的?時候,聽舟舟外婆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
薑遇橋動作微頓,“說什麼了?”
“說……”
鐘可可輕輕抿唇,“說你弟弟的?事,說你是因為你弟弟,才?加入這個協會,還說你因為這件事心?裡一直有個疙瘩,很內疚。”
因為背對?著他,這一刻鐘可可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正是因為看不到,她才?敢說下去,“遇橋哥,我覺得你沒必要因為這件事情難受,當時你那麼小,根本阻止不了什麼,而且做壞事的?人是……是那個人,不是你,你不用因為這件事愧疚。”
隨著說話,吹風的?力?度越來越弱,最?後停下。
客廳瞬間安靜下來。
靜得鐘可可心?神不由得緊繃。
今晚她表達的?這兩?件事,全?都是薑遇橋的?禁忌,她不知道對?方聽了會是什麼感受,卻還是忍不住說。
但說完,她又有些?害怕。
害怕薑遇橋因此真的?難過。
所以在這一刻,鐘可可根本沒勇氣轉過去,她輕輕咬了下唇瓣,剛想把話圓回來,下一秒,身後就貼上一片堅實溫軟的?身軀。
薑遇橋雙臂環抱著她,把下巴抵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嚴絲密合地與她相擁。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惹得鐘可可堪堪一僵。
“遇橋哥……”
薑遇橋嗅著她脖頸間香甜的?氣息,克製著想把她剝乾淨吞入腹中的?衝動,像隻?大狗狗一樣,在她脖頸溫熱的?皮膚上蹭了蹭,“所以,你今晚才?來接我的?嗎?”
有那麼一秒,鐘可可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薑遇橋修長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無比親昵地在手中揉搓。
鐘可可眼眶莫名發熱,她甕聲甕氣地回答,“嗯,也怕你這頓飯吃得不開心?。”
薑遇橋深吸一口氣,像是不知足似的?,更緊地抱著她,“確實不開心?。”
鐘可可稍稍側眸。
薑遇橋半
闔著眼,卸掉身上所有的?防備與冷漠,把最?柔軟的?樣子展露在她麵前,“特彆是那個叫淘淘的?孩子,我就想起薑萊,想起過去的?一切。”
心?頭滾過洶湧的?浪潮。
鐘可可喉嚨乾澀得厲害,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來安慰他。
薑遇橋卻仿佛打開心?扉,不緊不慢地傾訴,“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他,為什麼唯獨他過得這麼快活。”
“可可,你說。”
“我是不是該天打雷劈?”
這些?話,他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隻?有在麵對?鐘可可的?時候,他才?願意把這些?想法說出來。
“不是的?。”鐘可可嗓音帶著輕顫,“遇橋哥你不要這麼想。”
說話間,她轉過身,抬手揉了揉他緊蹙的?眉心?。
薑遇橋單臂環繞著她,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眼神純粹又溫柔。
鐘可可用哄小孩兒的?語氣,一字一頓,“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恨他,我不光恨他,我可能還會做出很瘋狂的?事,但你沒有,你經曆了這麼多不好的?事情——”
說到這裡,眼眶不可控製地滲出濕潤的?水汽,鐘可可使勁兒地睜著眼,“可你還是,風雨無阻地長大了。”
洶湧的?酸澀隨著她的?話順著鼻腔往上衝,好像一瞬間,有什麼解不開的?,濃稠的?負擔,被化解了一樣。
他什麼都不想去想。
他隻?想和他的?小朋友待在一起。
眼底情緒翻湧,薑遇橋抬手蹭了蹭她發紅的?眼尾,吐出的?字眼沙啞得厲害,“可可。”
鐘可可用鼻音“嗯”了聲。
十三歲那年。
人生無望,一切仿佛墜入無間地獄。
在他崩潰又絕望的?時候,是鐘可可朝他伸出手,從那以後,他的?人生才?重新燃起了光。
過去也好。
仇恨也罷。
什麼都不重要。
隻?有她。
她最?重要。
薑遇橋眸光定定地望著她,如寒冬拂去,乍暖還寒裡迎風綻放的?梨花一般揚起唇,“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的?,不再想過去的?事。”
他輕輕摩挲著鐘可可的?手背,字字如同承諾般鄭重,“也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再也不讓你受傷。”
“……”
鐘可可吸了吸鼻子,拚命壓抑著想哭的?衝動,“真的??”
薑遇橋湊過去親了親她濕潤的?眼睛,唇瓣發燙。
“真的?。”
話音落下的?一瞬。
鐘可可抹了把眼角,跟著飛速在他唇瓣上親了一下。
“騙人是小狗。”
薑遇橋愣了愣,胸腔悶出一絲笑,“你——”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鐘可可就撲到他身上,像是抱布娃娃似的?抱著他,在身上蹭了蹭,“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什麼都不要想,就留在我身邊。”
心?跳仿佛踩空一般,薑遇橋脊背僵住。
下一秒,小姑娘濕乎乎又嬌氣的?嗓音帶著排山倒海的?力?量,落在他耳邊——
“沒人疼你,可可疼。”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我的可可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