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1 / 2)

全宇宙第一可愛 竹枳 22910 字 3個月前

在這不長不短的十?年裡,薑遇橋想象過很多次,和曲慶周再見麵的場景。

大?多數都是?在夢裡。

兩個人像是?幕布一樣麵對麵站著,曲慶周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不說話?。

薑遇橋並?不算樂觀的人,他潛意識裡的想法是?,如果?曲慶周當時放的話?是?真的,那麼他和曲慶周之間,應該要?死一個。

所?以,在確定自己對鐘可可的心意之前,他從來?不敢去想以後,但他鐘可可在一起後,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得活。

他得好好活。

在頤夏的這段時間,他沒有再跟鄭良問過那邊的追查情況,也沒有接曲心隨打來?的任何電話?,像是?打定主意與過去切斷,如果?不是?橫生枝節,薑遇橋可能這一輩子都想再和這個人牽連到一起。

直到,他看到曲慶周的新聞。

聽到他說的那些話?。

薑遇橋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去見他一麵,也應該把話?問清楚。

鄭良幫他跟看守所?那邊提了個申請,而後早早來?守所?門口等著,兩個人碰麵,沒做寒暄,直接進了會見室。

“都是?熟人,我就跟他們?說我陪著你進來?,”鄭良扯開凳子坐在薑遇橋身邊,輕嗤一聲,“哎你彆說,這家夥聽到你要?來?見他,還挺高興。”

薑遇橋不動聲色地靠坐在椅子裡,濃密的眼睫下神?色不明。

鄭良笑了下,“這一般罪犯都會拒絕,都跟喪家犬似的,乾嘛還要?找罵,也不知道他特麼的高興啥。”

正?說著,兩個穿著製服的人把曲慶周帶了過來?。

薑遇橋順勢抬眸,看到穿著灰色馬甲,戴著手銬,麵容蒼老?卻神?色鎮定的曲慶周坐在鐵柵欄的另一邊。

男人靜靜地看著薑遇橋,忽然?揚唇一笑,“都長這麼大?了。”

曲慶周的笑容很真誠,仿佛在看一個相熟已久的晚輩。

這個笑,卻讓薑遇橋生出一股彆樣的惡寒。

在他女兒曲子薇沒有出事之前,他經常會用這種看自家孩子的眼神?看薑遇橋,因?為薑遇橋是?他所?有學生中,最聰明的一個。

那時候,薑遇橋對數學有極其濃厚的興趣和天賦,曲慶周把他當自家孩子,偶爾把他帶回去補課,講題。

都是?一些跨級知識,薑遇橋學得又快又好,曲慶周還有意培養他參加奧數比賽。

正?因?為這,薑遇橋才認識的曲子薇。

那是?一個很溫柔漂亮的姐姐,剛上大?學,燒的一手好菜,把薑遇橋當做弟弟一般。

她那時候最常說的就是?,你媽媽也不容易,生了那樣的孩子,肯定花費的心力要?多很多。如果?你不喜歡待在家,就來?我這裡,我給你做好吃的排骨。

薑遇橋並?不是?陽光開朗的小朋友,表麵上平靜冷淡,但內心對於這個姐姐,是?抱著好感的,甚至還有一絲親切。

然?而好景不長,沒多久,曲子薇就出了事。

說是?被學校一個有錢有勢的富二代?看上,求愛不成,使了下三濫的手段把人辦了。

曲慶周十?分疼愛曲子薇,當時就報了警,還拒絕調解,鬨上了法院。

普通人和有錢人的鬥爭本來?就是?階級化的,鬨到最後官司還是?輸了。

曲慶周那段時間講課都是?精神?恍惚的,也沒有對薑遇橋笑過。

薑遇橋也沒再見過曲子薇,聽說她得了抑鬱症,整天待在家裡不出門,沒多久,薑遠的事情就被傳開了,薑遇橋在學校開始受到欺淩和排擠。

有時候是?有人朝他身上丟石子,有時候是?在他的午飯裡吐口水。

有好心的同學告訴薑遇橋,薑遇橋就默不作聲把飯倒掉,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把餐盤洗乾淨回去。

那個時候他十?二歲,他覺得自己有罪,因?為他的爸爸選擇幫壞人打官司,而有罪。

日子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直到有一天,曲子薇跳樓了,曲慶周瘋了。

薑遇橋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時候,薑萊就已經被大?晚上破門而入的曲慶周弄死了。

他記得那天晚上,他嚇壞了,本能想去護著薑萊,卻被曲慶周拎進浴室,他擰開水龍頭,把薑遇橋的頭按在水池下,一遍遍。

薑遇橋永遠記得那種窒息的疼痛,以至於這麼多年,他從來?都不下水。

他以為自己也會死掉,可最後記憶像是?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第二天醒來?時,他躺在醫院。

所?有人都說他大?難不死,但薑遇橋卻覺得,事情也許不是?這樣。

……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薑遇橋無波無瀾地看著曲慶周,“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

說話?間,他把黑色的方盒子放在大?理石台麵上,打開。

曲慶周看到那枚戒指,眼神?柔和,他往前湊了湊,想要?看得再仔細些,誰知薑遇橋把盒子收了回去,“想要?可以,但你要?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曲慶周笑得並?不意外?,“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薑遇橋斂著清冷的眉眼,沉默須臾才開口,“你這次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戒指?”

“不止。”曲慶周回答得很乾脆。

薑遇橋雙目凜冽地看著他。

曲慶周笑了,“我不那麼說,你會來?找我我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薑遇橋嗓音沉著冷靜,到這一刻,他終於清楚,眼前的曲慶周已經再無半點曾經的影子。

曲慶周望著他,笑容漸漸變得狠戾,一字一頓,“當然?是?想帶你走。”

“你他媽的死到臨頭了還耍狠!”鄭良一拍桌子,恨不得衝進去揍他。

薑遇橋卻攔住他,對著曲慶周道,“說下去。”

曲慶周見他這樣從容,眼底恨意更深,“薑遠可真是?好福氣,日子過得風生水起,還生了你這麼個好苗子。”

“年少有為,救死扶傷,還上了電視,光榮得很呢。”

“你都不知道,你爸跟彆人打電話?的時候,那口氣有多驕傲,張口閉口我家遇橋,我當時聽了,真想一刀捅死他。”

“他快活了這麼多年,還把你改了姓名,想儘辦法藏得這麼好,娶了新老?婆又生了兒子,憑什麼?!”

“我就不應該放你一馬,”曲慶周神?色懊悔,“我就不應該心軟。”

薑遇橋下顎線緊繃,喉嚨有些發乾。

“是?子薇,

”曲慶周雙眼放空,“你當時拿著子薇送給你的筆,我看到,就想起了子薇。”

“子薇一直很喜歡你,她說你長大?了一定特彆優秀,她把你當親弟弟……可你爸卻連忙都不願意幫!”

“我爸幫了你又怎樣。”

沉默許久,薑遇橋終於開口,似乎覺得可笑,他嘲諷地勾起唇,“他退出,就會有彆的律師頂上,你到時候要?怎麼辦,繼續去求下一個嗎?”

薑遇橋不顧對方仇恨的眼神?,輕笑起來?,“不瞞你說,在子薇姐出事的時候,我真的很內疚,當時學校裡所?有同學都不喜歡我,欺負我,但我一聲不吭。”

“就像你說的,我覺得我爸有罪,他不該幫著壞人,直到你親手殺了我弟弟,我的三觀忽然?就崩了。”

薑遇橋眉眼低垂,短發和長睫毛沾染著金色的日光,像是?從一副氣氛感十?足的油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他慢聲細語,不急不緩,“我當時就在想,這個世界,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他搖頭,“我分不清。”

這些心理話?,薑遇橋從未與任何人說過,他隻想對曲慶周說,仿佛隻有對他說,他才能完完全全卸掉這些過去與枷鎖。

薑遇橋低笑著,聲音卻很堅定,“從前我不懂,但我現在已經想通了,我、薑萊,還有我媽,我們?都沒錯。”

“我媽什麼都沒做過。”

“她隻是?嫁了一個不那麼負責也不那麼善良的男人,也隻是?生了一個先天有缺陷的自閉症兒童,和一個雖然?聰明卻無法和她共情的我。”

薑遇橋靠在椅子裡,眼眸清澈地望著他,“你沒資格對我們?三個人做審判,甚至包括我父親,那是?他律師的職責,他當初贏得那場官司,也沒有用任何非法下作的手段。”

曲慶周眼見他一點兒內疚的情緒都沒有,眼眶發紅地死死盯著他。

像那個雷電交加的雨夜。

他回過頭,目光陰鷙如地獄來?索命的厲鬼。

但薑遇橋不會怕了。

永遠,不會再怕。

薑遇橋迎著他的目光,“你失去了女兒,我失去了弟弟和母親,還陪給你這麼多年痛苦的人生,你夠本了曲慶周。”

說話?間,薑遇橋把那枚戒指再度放到他麵前,“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把戒指給你,而是?想告訴你,我再也不會活在你的陰影裡。”

仿佛被這話?擊中。

鄭良清晰地看到曲慶周臉色狠狠一僵。

與此同時,薑遇橋站起身,站在上午溫暖蓬鬆的陽光裡,發絲綴滿了金色,“剩下的賬,你去地下慢慢算,我就不奉陪了。”

-

鐘可可睡到差不多十?點才醒。

北方的三月還供著地暖,她被羽絨被熱得不行,換了件白色小吊帶和白色短褲,去洗漱。

薑遇橋走的時候,她是?察覺到的,所?以這會兒他不在,她並?不意外?,想著他可能去醫院看薑遠了,或者?乾脆要?上班,也就沒問。

期間鐘愛山給她打來?電話?,詢問她關於曲慶周的事,鐘可可這才知道,這件事已經鬨上了微博,全國人民都知道這個大?案子破了。

鐘可可隨便吃了點東西,抱著個抱枕窩在沙發裡,慢慢看微博上的新聞和評論,知道曲慶周得了癌症,突然?有些痛快。

雖然?他采訪的那個視頻裡,最後的樣子看起來?還挺溫和可憐的,但鐘可可就是?覺得他是?裝的,能乾出那麼狠的事來?,在這裝什麼老?實人。

鐘可可越看越來?氣,索性把手機丟到一邊,打開電視。

薑遇橋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怕鐘可可沒東西吃,他買了好幾樣吃的,有炸雞披薩,生煎皮蛋粥,還有一個六寸的奶油慕斯。

剛一進門,他就瞥見客廳那邊,縮在沙發角落的鐘可可。

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蜷縮著,懷裡抱個碩大?的抱枕,從他的角度看去,好像一絲.不.掛。

腦中瞬間聯想到某個畫麵。

薑遇橋喉結壓了壓,抬手把東西放在玄關上,“可可,我回來?了。”

電視聲有點兒大?,這麼一出聲,鐘可可這才發現薑遇橋回來?。

兩隻漂亮的杏眼像是?玻璃珠似的一亮,她頓時放下抱枕,光著腳朝他跑來?,薑遇橋不由自主地笑起來?,走上前迎住她的擁抱。

兩人身高差不小,薑遇橋抱她的時候,把她微微舉起顛了顛。

鐘可可剛洗漱完,身上融裹著淡淡的香氣,十?分好聞,薑遇橋親了親她的唇,又溫存了一會兒,才帶她去吃飯。

昨天奔波那麼久,又睡了那麼久,鐘可可確實餓了,也不想著套衣服,就這樣坐在餐桌前吃。

薑遇橋去給她燒熱水,像是?想起什麼,驀地朝她那兒撇一眼。

起伏圓潤的蜜桃藏在布料不多的蕾絲吊帶下。

看樣子是?沒穿。

還有那雙又細又白的腿,膝蓋和腳跟的位置泛著微微的粉,很容易就滋生出某些邪惡的念頭。

鐘可可的確是?白幼瘦的典型。

小小的身體裡,卻又裝著魅惑的靈魂。

薑遇橋喉間仿佛起了一股火,拿著灌滿水的涼杯回去的時候,有些刻意地不去看鐘可可。

偏偏小姑娘閒著沒事兒乾,抬起腳踩在他的腳麵上。

薑遇橋喝著牛奶,覷她,“吃飽了?”

鐘可可拿著一塊披薩,要?吃不吃的,歪頭瞅他,“你為什麼不看我?你是?不是?變心了?”

薑遇橋輕笑,“是?啊,是?變心了。”

鐘可可哼一聲,“所?以你昨晚上不跟我睡,早上還偷偷出去,是?見你的新歡去了?”

“是?啊。”

薑遇橋配合她的表演,“不滿意嗎?”

鐘可可卻忽然?笑起來?,一副不跟他一般見識的模樣,“我才不信呢,有誰能比我好看。”

薑遇橋微微彎起唇。

心想是?沒人比你好看,看得他都有些移不開眼。

頓了頓,薑遇橋給鐘可可夾了個生煎,“你就不問問我,早上去乾嘛了?”

鐘可可能吃能喝好養活,兀自灌了一大?口牛奶,問,“你乾嘛去了。”

薑遇橋沉默了下,回答,“我去見曲慶周了。”

沒想到是?這個答案,鐘可可愣了愣神?,“你去看他做什麼?”

薑遇橋幫她擦去唇邊的白色奶漬,“

去把戒指還給他,也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他的聲音帶著如釋重負的輕鬆,“說完了,心就落定了。”

鐘可可有些不明所?以,但也還是?勾了勾他的手,“都過去了?”

薑遇橋回給她篤定的笑,“都過去了,現在的薑遇橋煥然?一新。”

鐘可可笑著打趣,“怎麼個新法,你跟我說說看?”

“說不出來?,”薑遇橋意味深長地看她,“但是?可以給你看。”

“……”

這話?聽著怎麼不對味兒。

鐘可可眨著撲閃撲閃的眼睛,“看什麼?”

薑遇橋偏頭,笑容蠱惑,另起話?題,“你昨晚為什麼要?來?我房間睡?”

鐘可可哽了下。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故意不去看薑遇橋,微微有些惱,心想這種話?哪有問出口的。

薑遇橋心領神?會,朝她坐近了些,單手撐頭,專注地看著她,“你知道你昨天的行為等於什麼嗎?”

鐘可可沒好氣兒地看他,“等於什麼。”

“等於玩火。”

“……”

被說中心思,鐘可可癟著嘴,“乾嘛,教育我啊。”

“教育你做什麼。”

薑遇橋語氣難得輕佻,興味盎然?地看著她,“就是?想問問你,今天還有沒有機會。”

鐘可可秀眉倒蹙地看著他,心想你這話?問得也太直白了,當時臉就紅了。

說不上來?是?尷尬還是?心虛,她一腳噔開凳子站起身,“想都不要?想。”

薑遇橋挑眉。

鐘可可義正?言辭,“沒有機會。”

說話?間,鐘可可站起身,踩著拖鞋朝洗手間走去,薑遇橋站起身,步伐閒散地跟在她後頭,趁著她洗手的功夫,問她,“真沒有?”

鐘可可不理他。

薑遇橋繼續問,“真的,沒有了嗎?”

鐘可可被他磁性的嗓音撩撥的心神?一亂,忍無可忍地轉過頭瞪他,兩個人貼得極近,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腰帶上的鎖扣。

“你怎麼這麼磨人!”

鐘可可凶巴巴地盯著他,“你是?哈巴狗嗎?”

薑遇橋被罵也不氣,唇角掛著淺淺的弧度,心想她要?是?拒絕,就算了,權當逗逗她,誰知話?沒說出來?,鐘可可就歎了口氣,跟著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突如其來?的吻像是?從天而降的蜜糖。

把男人心下那股燥熱的火瞬間勾起燎原,薑遇橋迎著她的吻,把鐘可可抱起來?,坐在大?理石台麵上,繼續加深。

大?概是?之前就生出了想法,所?以這一刻的親密格外?引人出格。

沒一會兒,鐘可可就悶哼出聲,按住薑遇橋亂動的手腕。

薑遇橋停下來?,眼底發紅地看著她,“不想的話?我不勉強,你還小——”

“不小了。”

鐘可可直勾勾地看著他,眼底的水光純情又動人,“我十?九歲了,馬上就二十?了。”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