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因為加班,鐘可可沒怎麼吃東西,薑遇橋帶著她去附近的餐館吃飯,一邊聽她細致地說怎麼回事。
鐘可可原本脾氣都消了,可複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氣血上湧,義憤填膺。薑遇橋始終安靜地坐在椅子裡,隨著她的話,眉頭漸漸擰起。
“你說這人不是有病嗎!”鐘可可把整件事情說完,嗓門拔高,“我又沒得罪過他,和他又沒有利益衝突,他犯得著這麼壞我嗎。”
薑遇橋緩緩抬起手臂,幫她倒了杯檸檬水,遞到她跟前,“你沒得罪過他,也確實和他沒有利益衝突,他也不是真的想害你。”
鐘可可有些聽不懂,“什麼意思。”
薑遇橋眉骨稍抬,用淺顯易懂的方式來跟她說,“可能隻是單純的因為,他喜歡你。”
“……”
“既然得不到你,那就讓你也不好過。”
鐘可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簡直滿臉的驚訝,見她不敢相信的模樣,薑遇橋笑了笑,“還記得曲心隨嗎。”
這三個字帶得鐘可可神色微滯,腦中瞬間浮現幾年前在那個公寓門口,見到的麵容清秀的女人。
關於她的事,薑遇橋在追她的時候,就跟她說過,鐘可可也因此才回憶起來,她在十三歲的時候就見過曲心隨。
既然如此,她也就沒什麼再值得介意的,很快就把這個名字拋之腦後。
然而事實上,曲心隨並不是那麼輕而易舉地消失在薑遇橋的生活中,在他決定離開童安之前的那幾天,曲心隨又來找過他。
她知道薑遇橋為了鐘可可放棄這邊的一切,整個人都崩潰了,哭哭啼啼地來堵他,薑遇橋煩她煩得不行,隻能繞著她走。
本以為她等不到也就消停了。
沒想到曲心隨不知怎麼進了他的同事群,開始在群裡像神經病一樣一遍遍造薑遇橋的謠,說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薑遇橋的,薑遇橋劈腿被發現才決定離開童安。
那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薑遇橋因此也糟心了幾天。
回頭還是鄭良看不下去,把曲心隨叫進局子裡喝了杯茶,那瘋女人才消停,再後來,薑遇橋就來了頤夏。
鐘可可聽他說完,五官小幅度地皺在一起,但也因此明白薑遇橋的意思。
的確。
很多人的喜歡,其實隻是自私的占有欲。
根本談不上赤誠。
在看人這方麵,鐘可可覺得自己和薑遇橋比,還是差得太遠。
……
回去的路上,鐘可可依舊沉默。
她眼神放空地看著窗外流逝的街景,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薑遇橋時不時地偏頭過來看她,再拉一拉她的手,以示安慰。
男人的掌心溫暖乾燥,牽著她的時候,有種無法替代的安全感,讓鐘可可的心情漸漸歸於平靜。
回到家後,她像往常一樣去洗澡護膚。
水流聲嘩嘩地響。
薑遇橋一個人在陽台打電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鐘可可見他忙,也不去打擾他,乖乖換了套新洗乾淨香噴噴的睡衣,爬到薑遇橋的被子裡去,她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腦子裡卻情不自禁地回憶起單位的那些破事。
回頭想來,在這上班的一個多月,她好像並不怎麼開心。
雖然開不開心不是衡量一個工作好與壞的標準,但鐘可可總覺得,也許這家公司並不適合自己,可要是現在不乾的話,也太慫了吧。
想到這,鐘可可蒙著被子,難受地哼哼。
薑遇橋就在這時走進來,扯掉她頭上的被子,“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彆用被子悶著。”
鐘可可躺在枕頭上,扶了下亂掉的頭發,坐起來一頭紮進他的懷中。
薑遇橋知道她還不開心,也不打算瞞著她,斂著下顎,蹭了蹭她的耳垂,“不開心明天就彆去了,在家休息幾天,我替你請假。”
鐘可可像隻小狗一樣,鼻子卡在他清晰挺翹的鎖骨上,拱了拱,“你說請假就請假啊,你又不是我們公司老板。”
薑遇橋嗯了聲,“我是不是你們公司老板,但你們公司老板得聽我的。”
“……”
鐘可可直起身,不可思議地看他,“啊?”
最近換季,家裡有些冷,薑遇橋怕她涼到,趕忙把被子蓋子她身上,“行了,早點睡,有什麼話,我明天再跟你說。”
明天說是不可能的。
就鐘可可這種急性子,就算不睡覺也要纏著他告訴自己。
於是,在薑遇橋洗漱好,關燈躺在床上的時候,鐘可可瞬間化身為磨人精,抱著他,在薑遇橋耳邊翻來覆去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偏偏薑遇橋就不依她。
她越問,薑遇橋就越壓著唇角,忍著笑意越不說,氣得鐘可可在被子裡拱啊拱,一會兒動動他耳朵,一會兒又咬一口他的肩膀。
薑遇橋不動聲色地躺在夜色中裝睡,直到鐘可可忍無可忍地把被子一掀,把腿氣哄哄地搭在他身上。
須臾片刻,薑遇橋緩緩睜開眼,皺著眉按住她躁動的手腕,嗓音壓低,“明天不想起床了嗎?”
鐘可可在黑暗中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小語氣既無辜又欠扁,“我來姨媽了。”
薑遇橋:“……”
不用她說,他也知道。
不然平時把臥室門關得死死的人,怎麼可能這麼主動爬進他的被子。
薑遇橋被她逗弄得起了火,翻過身,牽製住她的手腕,微弱的光影裡,他俯首咬了下她的下巴,咬字發啞,“那你知道,有個詞叫浴血奮戰嗎。”
說話間。
睡衣布料突然蹭到。
鐘可可下意識繃直脊背,心裡比誰都明白,那是薑遇橋在警告她。
“行了行了,我不問了,我要睡覺。”鐘可可作勢反抗,一副要投降的架勢,後麵的話還沒說完,薑遇橋就欺身過去堵住她的唇,吐字含混不清,“你說睡就睡,我同意了嗎。”
混著薄荷的清甜的空氣送入口中。
乾淨清爽。
又像是擦亮的火柴,燃起明亮的火花。
鉗製的姿勢順勢變為擁抱,下一秒,薑遇橋掐著她的腰,逐步加深這個吻。
所有的一切都是熟悉的。
又都是嶄新的。
什麼叫自討苦吃。
鐘可可算白得徹徹底底。
也終於知道,隻要這男人想,就沒什麼能真正阻止他。
……
她的老板為什麼會聽薑遇橋的話這件事,鐘可可到底沒有問清楚,不光沒問清楚,還睡得像是八百年沒合過眼的人一樣,一覺睡到大天亮。
還是同事的消息把她吵醒的。
鐘可可一邊揉著眼,一邊撿起毛毯上的睡衣褲分彆套上,這才點開微信。是她同組的小姑娘,問她今天怎麼沒來上班。
鐘可可緩了緩,慢吞吞地回消息:【我今天請假不去了。】
昨天晚上,薑遇橋開心夠了,放過她重新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終於把實話告訴她,“我爸是你們公司的投資商。”
鐘可可瞬間默了。
投資商是什麼。
是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啊!!!
為什麼他不早說!!!
鐘可可氣得白眼兒一翻,用小拳頭砸了薑遇橋一下,薑遇橋卻扯著唇角,順勢親了親她的手背。
後來薑遇橋也沒和她多說什麼,隻是告訴她,那些糟心事讓他來處理。
他處理就他處理吧。
鐘可可實在是困,也沒多想就睡了。
信息發送過去。
鐘可可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洗漱,誰知對方收到信息後,回複得很快,鐘可可起身的時候,順手打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