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封煬已經自己看到了時間,蔣忱本來準備脫口而出的話,就由此停住了。
現在時間下午六點過,他們都還沒有吃飯,差不多可以出門,過去吃個飯,然後坐一會再去音樂會裡。
“那就這會走。”封煬是個時間觀念非常強的人,早點出發,時間會相對充裕。
蔣忱跟著站起身,略微點了點頭。
兩人各自去了臥室,蔣忱把身上柔軟舒適的睡衣給換成了正裝,那畢竟是場音樂晚會,還是穿得正式一點。
蔣忱換好了走出門,客廳裡封煬速度飛快,黑絲筆直長褲,外搭一件駝色的大衣,天生的模特身材,就跟衣服架子似的,穿什麼都特彆有型。
封煬注視著朝他走來的蔣忱,當蔣忱走到旁邊時,封煬長腿一步過去,忽然的靠近,讓蔣忱怔了一下。
隨後蔣忱看到自己衣襟給封煬給拿手摩挲了一下,蔣忱心有不解,封煬馬上做出他這樣做的解釋。
“外麵有點吹風,這件衣服大概會薄,另外換一件厚點的。”封煬沉沉的聲音,在蔣忱麵前響起。
這種類似家人不經意間的關係,對蔣忱而言,像是非常久遠的事了,自從蔣忱父母離婚,並各自組建家庭後,蔣忱就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感覺。
抬起眼簾,蔣忱看著自己身前的封煬,忽然間不知什麼緣故,蔣忱覺得孤獨且寂寞,想要獲得一個擁抱,想要誰抱抱他。
蔣忱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跟著臉頰被封煬碰了一下,男人平靜的眸色裡浮出一點關切。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因為蔣忱忽然神情就變了,變得似乎有種難過在裡麵,封煬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到以前的一點事,我去把衣服換了。”
說完蔣忱轉過身就回頭。
外麵天色暗沉沉,夜幕在緩緩地拉下來,本來蔣忱是準備去坐副駕駛位的,剛拉開一點車門,車裡的封煬出聲,讓蔣忱坐後座。
蔣忱幾乎是在頃刻間,就知道封煬這麼說的緣由,蔣忱轉到後方,坐在了後座。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車水馬龍裡,封煬的車技和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平穩而又讓人無比安心。
背脊輕靠著車椅,蔣忱一抬眸,就能看到在前方給他擔任司機的大影帝。
男人整個後背似鋼骨挺拔,側臉輪廓硬朗,線條銳利。
不知道以後誰有這個幸運,能被封煬喜歡上,那個人一定會在封煬的照顧和關愛下,成為令人豔羨的幸福的人。
如果是他……
蔣忱曾經就思考這個問題,不過那些時候,他基本都是念頭剛起一會,就立刻給壓下去。
在這裡,這輛空間相對狹小的汽車車廂裡,屬於男人身上特有的氣息,不是那種冷香,而是另外一種存在感難以忽略的氣味,它縈繞在蔣忱周圍,將蔣忱給包裹著,蔣忱第一次沒有將這個念頭給壓製住,而是由著它在他的腦海裡馳騁。
在蔣忱這些天同封煬的接觸中,對方和向大眾表現出來的人設基本差不了多少,封煬身邊男男女女都沒有,幾乎他的時間,都被各種各樣繁忙的工作給占據著。
好像很難想象,封煬喜歡一個人後會怎樣。
會和對方同居?
關心對方身體健康,會一起出去吃飯?
這些事,封煬目前都在和他做,因為他肚子裡有個寶寶的關係。
等幾個月後,寶寶出生,蔣忱拿了那一億就徹底和封煬再沒有關係,真的是這樣嗎?
蔣忱將擱在膝蓋上的拳頭慢慢攥緊,有一點不甘,卻無法分辨清這點不甘到底是因為什麼。
蔣忱考慮過這輩子都一個人過,家裡人給他的影響,讓他認識到,兩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在一起,所謂的愛情,就像是一個笑話,稍稍一碰,就像吹出來的白色泡沫,澎一聲就裂了。
他也有想過,尋找到一個身體和靈魂都契合的伴侶,但似乎這個非常難,所以蔣忱乾脆止了步伐。
曾經的蔣忱,從來沒有思考過他的另一半會是同性。
然而人這種動物,本身就是善變的。
或者他本身其實早就是深同,所以誤進到封煬的房間,和對方滾了床單,他不記得當時的太多細節,可那種澎湃的慾潮衝刷身體的感覺,還有那些令他身體每個細胞都嗟歎滿足的一波波快.感,反而隨著時間的一天天過去,蔣忱記憶越來越清晰。
最近開始有些頻繁地做春.夢,那在蔣忱看來,應該是一種預警,他的身體在希望和渴求著什麼。
蔣忱以前自己紓解的次數都不多,在他看來慾望是可控的。
但似乎他太過理想化,慾望有時候不可控。
蔣忱垂目裡,看著自己交纏在一起的手指。
他以前是真沒覺得,自己原來也這麼容易變,像是毫無緣由,明明他昨天還不是這樣的想法,今天忽然就變了。
為什麼?
蔣忱忽然覺得,不了解自己了。
這邊蔣忱陷入自我沉思裡,前麵的封煬側眸看了下懸掛的車鏡。
似乎察覺到蔣忱那裡可能在想著什麼,不過兩人的關係,說近也近,說遠也遠。
封煬沒有說話,隻是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泄露了一點他此時內心的情緒。
在音樂播放廳附近尋了一家客人相對不多的小店,封煬把車停靠路邊,剛一推門下車,聽到有忽然拔高的驚訝的聲音,封煬尋著聲音看過去,然後對上一張瘋狂驚喜的臉。
看了他的粉絲一眼,冷漠染在封煬臉上、眼睛裡,那名粉絲異常激動,快步跑過來,卻又在即將靠近封煬時,陡然停下了腳,女粉絲看著封煬,兩手遠緊在胸前,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像是怕封煬會忽然消失似的。
蔣忱倒是沒馬上注意到那名粉絲,他從汽車另一邊推門下來,先下車的封煬轉到蔣沉那裡,和蔣忱對視一眼,眼神示意蔣忱往前麵一家飯店裡走。
他們並肩,走著走著,蔣忱頗為敏感地覺得身後有點一樣,跟著他步伐微緩,轉過頭想去看看什麼情況。
身後封煬的粉絲兩眼滿臉花癡地盯著封煬,蔣忱的忽然止步,但粉絲心思全在封煬那裡,因而就沒注意到。
周圍行人較多,粉絲直接朝蔣忱撞了上去。
剛好那裡有個台階,蔣忱下意識就準備避讓,腳往旁邊一退,驟然踩了個空。
眼看著身體傾向旁邊,就要直接摔下去,蔣忱那個時候,出於一種無意識的行為,把手互在了自己腹部。
倒下去的身體沒有碰到地麵,在下一刻,被一隻強勁有力的胳膊穩穩接住,那隻胳膊扣著蔣忱的腰,把他一把拉了過去。
蔣忱於是跌進了封煬溫暖的懷抱,天氣漸涼,吹在臉上的風都帶著冷意,麵前的懷抱,讓蔣忱忽然有點貪念。
封煬雖然當時目光沒有斜視,可眼角餘光卻不是注意著蔣忱那裡,當看到蔣忱忽然踩空,沒多想直接伸手把人接住。
扶住蔣忱後,封煬猛地抬眸,陰沉的目光直射女粉絲,女粉絲一口氣提了起來,在封煬的冷漠注視下,隻覺得渾身驟然發冷,整個身體失去自我操控能力,僵硬地一動都動不了。
女粉絲意識到自己撞到蔣忱,想開口道歉,嘴巴開開合合幾次,在封煬冷冽的視線中,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封煬盯著粉絲看了幾秒鐘,漠然地移開眼,手臂從蔣忱腰間拿開,到之後封煬讓蔣忱走他前麵,用自己身體把蔣忱和其他行人隔開一點距離。
粉絲在原地站了許久,等到封煬他們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這家飯店沒有包間提供,因而兩人就坐在大廳,店裡光線比外麵明亮,因而漸漸有人把封煬給人了出來。
一些想去要個簽名或者合影的,都在封煬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裡,放棄了過去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