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認識韓清然以來,還從來沒有看到韓清然有過如此嚴肅的一麵。
“村長,煩勞你讓門口的人散了吧,若是出了啥大事我可是會記仇的。”
蕭玉領著韓清然進了門,後麵的福全進來後乾脆直接把大門從裡麵給插上了,外麵眾村民的竊竊私語聲也隔阻在了門板外。
不用村長蕭鳴山開口攆人,一眾村民都三三兩兩的結伴退開了,有的回家了,有的有的實在是沒事,就去西牆外遠遠的站著看酸筍作坊的幾個婦人忙碌。
他們心裡知道,就算餘氏和村長蕭鳴山有什麼,那也是發生在蕭鳴山成家以前的事。如今都過了這麼多年,蕭大柱和陳氏一家人也都是在村子裡老實誠懇的過日子。
就算大聰認祖歸宗,那也是葫蘆村的人,他們不可能把陳氏一家人往外攆,何況這事並沒有任何的證據,最主要的是,蕭玉能給他們帶來養家糊口的生計。
蕭玉能為他們做的實在是太多了,還有,若是誰家有個急病啥的,他們還指望著由蕭玉陪著去永安藥堂呢,誰也不想惹到蕭玉。
這不,餘氏吐血暈倒後,蕭玉就派人去鎮上請永安藥堂的大夫,來的大夫還是永安藥堂的名醫二少爺呢。
看來,蕭玉這丫頭的麵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們想到了病弱的餘氏身上有可能發生的大事,剛才蕭玉又那般說,於是,有些人就拿滿是責備的眼睛不停的斜睨著郭劉氏和其她幾個嚼舌根的婆娘。
酸筍作坊有馬十月和陳氏把著,幾個打短工的婦人也都是第二次著手做了,所以,輕車熟路的,活該咋乾都再清楚不過了,就算蕭玉不在當場也沒事。
天氣回暖,東院堂屋原本掛著的厚門簾也換成了兩層的棉布簾子。
知道韓清然要來,常氏和蕭二柱提前都備好了等著,看到韓清然進屋都恭敬的站在炕尾。
房間裡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夾雜著燒香的香燭味,以及室內不常通風的難聞的味道。
韓清然本就蹙著的眉心又蹙緊了些,“這屋內空氣對病人不利,還是要多多通風開窗的。”
蕭玉沒說啥,這幾日照顧餘氏的一直就是二柱和常氏。
兩人聞聽,都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來,二柱喏喏的開口應道:“大夫您有所不知,我娘她不讓…”
韓清然當然見識過餘氏的脾性,不是一般的執拗,他第一次給餘氏診病前,餘氏還隔著一堵牆罵永安藥堂的大夫呢。
他坐下來,手搭餘氏的脈門開始診脈。
片刻,韓清然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輕輕搖頭。
他站起身來看了炕上的餘氏一眼,剛要轉身準備去外間交代餘氏的病況,正在這時,餘氏醒了。
下一秒,蕭玉就驚奇的發現白發蒼蒼的餘氏看向韓清然的眼睛瞬間睜大,開心不已,接著一把拉住了欲要離去的韓清然的一隻手。
乾癟的雙唇微啟,發出了一句蒼老但足以讓人驚掉舌頭的話,“你終於肯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