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福全是看不到什麼的,透過半截子簾布,他頂多也就看到了內間屋的一小片地麵。
福全的腦子開始亂了,他覺出哪裡不對勁了,就是一時沒想起來。
“我不記得了,隻記得阿婆姓餘。”蕭玉悻悻然的回答。
在她的記憶裡,她確實不知道餘氏的名字,甚至餘氏的娘家是哪裡她都沒有半點印象,也沒聽這一世的爹娘提起過。
接著,蕭玉的目光就投向了蕭二柱,蕭二柱隻顧著抹眼淚了,並沒有看到蕭玉投過來的目光。
“哦,誰在外麵叫我餘招娣的名字呢?”餘氏的聲音好像剛睡醒一樣。
聽到餘氏的聲音,蕭二柱第一個就衝了過去。
“娘,你再多睡一會兒吧。”二柱紅著眼眶說道。
“不睡了,再睡人就廢掉了,二柱你咋的了?看你哭成啥樣了?倆娃都那麼大了,還哭鼻子,也不怕外人笑話你。”
餘氏責備著二柱,聲音溫和,抬手用枯瘦的手背給二柱擦了兩下再度溢出來的眼淚,在發頂上又摸了兩下,好像母親摸幾歲的孩子一樣。
“娘…”這下子蕭二柱的眼淚流的更凶了,趴在餘氏的炕沿處哭的雙肩聳動,泣不成聲,像個無助的孩童一般。
多少年了,蕭二柱就沒有如此享受過餘氏的愛撫,隨著多年前餘氏針對蕭大柱的那場“發瘋”,他在餘氏這個親娘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真正的笑容了,有的隻是敷衍和冷硬。
看此情景,就連之前以為餘氏傻了而暗自竊喜的常氏也不免落下了眼淚。
韓清然在外屋已經把藥方寫好,又走到屋外對福全附耳說了幾句話之後,福全把藥方放入腰間的布兜裡,大步流星的開了院門,徑直上馬匆匆離去了。
東院門口外麵的人早都散的差不多了,隻有村長和少數幾個人守在那裡。
從福全打開院門的一瞬間,村長蕭鳴山就聽到了從堂屋裡麵傳來的蕭二柱刻意壓抑之後酣暢淋漓的哭聲,一邊哭還一邊叫娘。
他忙邁步要進去,剛一進去,就被門檻給絆了一腳,人沒站穩,差點摔到了地上。
“村長小心。”後麵的人湧過來扶住了蕭鳴山踉蹌的身形。
“村長你咋了?”陪同的村人看著蕭鳴山慘白的臉色,以及濕潤的眼角關心的問道。
“沒事,我,我得回家歇會兒,上了歲數了,站久了身子麻了。”
村人也沒再問,他們也大概清楚了,蕭家這大概是又要出喪了。
唉…
這蕭大柱的事隔了還不到月餘呢,就又有喪事了,還真是倒黴。
有人要扶村長回去,蕭鳴山沒讓,就讓他們待在這兒,自己慢慢的晃悠著回去了。
留下來的幾人都是和蕭家相熟的,也有鄰居,於是大家夥一合計,大夥也彆離開了,見到蕭二柱再說吧。
他們剛商量好,就看到從屋裡依次走出了韓清然和蕭玉,後麵的蕭二柱哭的眼睛都腫成了桃子。
蕭二柱是出來送韓清然的。
“金玉,我今天忙完這裡的事就要回府城了,你娘的病我這就探探病情,你上次拿的藥也該吃完了。”
“吃完了,難為清然大哥還記得這麼清楚,我還正好要請清然大哥給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