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聰本來就低著頭,冷不丁腦門被砸,然後一涼,他吃驚的抬起頭來。蛋清裹著蛋黃就順著眼鼻流淌了下來,掉在了地上,黃橙橙的蛋黃也被瞬間摔散。
大聰看著地上的雞蛋一動也不動,整個院子安靜異常。
然後,大聰抬起頭來,眼神茫然的看向了大姐,有一點蛋清流在了嘴邊,他伸出舌頭緊舔了幾下。
簫玉看著大聰的眼睛,心也要跟著碎了,她抄起剛才丟掉的棍子照著大蛋的屁股上就抽了一下,比不得剛才隻是嚇唬大蛋的想法,這一下子是真的打。
大蛋“嗷嘮”一嗓子就蹦起來了,院子的瞬間平靜也被這一嗓子給打破,隨之而來的就是所有街坊們對大蛋的奮力指責。
大蛋他這次沒簫玉拉著,抬腳就往外跑,常氏一時護著擋著,簫玉被常氏攔腰抱住,一時沒跟上來。
院門口的人一看大蛋要跑,互相使了個眼色。
不管大蛋如何使勁兒往外鑽,就是過不去,出不來。
簫玉氣衝上頭,哪裡顧得給常氏留顏麵,抬腳照著常氏的腳麵就使勁跺了下去。
“啊呦疼啊!”
抱著簫玉腰身的蠻力胳膊倏然鬆開。
大蛋聽到他娘的嚎叫,忙看過來,眼看著簫玉齜牙咧嘴的揮著棍子衝他過來了。
他才是個十一歲的娃,平日裡又被餘氏和常氏慣著,哪裡見過這種陣勢?更彆提身處其中了,腦子已然一片空白,呆站在原地,也忘了鑽人牆,突然感覺身下產生暖意,一股子黃湯順著褲腿印濕了一大片。
正在這時,堂屋東邊兒的院牆外響起了餘氏的聲音,依舊冷厲,隻是乾癟中透著一絲無力。
“死丫頭你給我住手。”
聲音不大,但是簫玉聽見了,把棍子放了下來扔到了遠處地上。
“阿婆,今兒…”
“莫叫我阿婆,我可沒你這等狠絕的後輩兒,不就一個雞蛋嘛,就鬨的要打你弟,你已經把你爹給克死了,如今是要把你弟大蛋也要打死嗎?”
圍觀的街坊裡響起幾聲嘶嘶抽氣的聲音。
簫玉麵對著餘氏沒有半分溫度的渾濁雙眼,麵無表情,一字一句的回答:“我沒想打死大蛋。”
“阿婆,是大蛋罵我弟是傻子。”蘭子在陳氏身邊大聲說道。
蘭子離的近,感覺到她娘身子抖的厲害,小聲叫了下簫玉。
餘氏則是站在牆那邊墊高的木樁上居高臨下的冷冷看著簫玉,一臉的嫌惡,
“大蛋還小,他也沒錯。”
這是多好的糾正孩子認知的機會,被餘氏這輕飄飄的八個字給滅了。
簫玉突然一個字都不想和這個老太婆說了,她是長輩,當著這麼多人正麵對著一個白發蒼蒼剛沒了兒子的老人,她下不去口,再說影響也不好。
她聽到蘭子叫她,看到陳氏越加蒼白的臉,感覺到了不妙,急急朝陳氏走去。
陳氏一把抓住簫玉的雙手,拚力穩住不停發抖的身子向著餘氏的方向邁近了兩步,眼淚似乎流乾了一樣,隻用充滿血絲、發腫的眼睛不甘的瞪著餘氏,一字一頓的說道:
“娘,金玉這娃是受了多大的罪才熬過了這一關,您咋能說大柱是她克死的?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娃若是擔了這個名聲,她的後半輩子就毀了,她可是您的親孫女兒啊!”
餘氏從鼻孔裡重重的噴出一股氣,冷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