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玉趕緊進去,就遠遠看到陳氏正在地上撿破了的粗瓷大碗,地上濕濕的一片,還在冒著熱氣,堂屋靠西邊的窗戶下擺著兩個板凳,蘭子站在房簷下眼眉豎瞪著她麵前的男娃子,撅著嘴巴一副要發飆的樣子,背對著簫玉的是一個身穿一身半舊的綢子衣裳,頭上戴了一根銀簪子的婦人,看背影倒是利利整整的,手裡拉著這個男娃子。
“大姐。”蘭子看到簫玉拉著大聰進了院門就喊道。
婦人聞聲就扭過身來,簫玉一看就認出來了,來人正是恒香酒樓的廚子林貴生的婆娘吳氏和兒子冬生,她就邊走邊熱情的招呼道:“林家嫂子來啦。”
“來了,這提前也沒說一聲就來了,你看這剛一來就…”,林吳氏就不好意思的道。
簫玉立馬就明白了咋回事了,就擺手道:“沒事,沒事,碎碎平安嘛,我也有好幾日沒去看你們了,心裡正不放心冬生呢。”
“金玉,你看,家裡來客了,也不進屋,這糖水…咱們家也沒啥茶葉…”陳氏無措的指著地上濕濕的一片。
白糖水是她們這個村子裡招待客人喝的,相當於有錢人家的茶湯,就連大聰這樣自家的孩子也不是想喝就能喝上的。
她並不是向簫玉告狀啥的,她是不知道如何招呼來客了,畢竟家裡平時幾乎沒有親戚上門,更是沒有彆的什麼客人來。
簫玉一看就猜出來發生了什麼事,估計遞給冬生的白糖水被冬生給打掉了。
“娘,冬生這孩子怕生,不進屋就不進屋,林嫂子,林大哥那裡沒啥事兒?”
“沒,沒啥事,我就是帶著孩子來看看簫姑娘。”林家媳婦眼神微閃了兩下,笑著說道。
簫玉就也跟著笑了,陳氏就拉林吳氏坐了,簫玉帶著蘭子和大聰去了堂屋,給冬生再次端來了熱乎乎的放了白糖的水,蘭子再出來時,臉上生氣的模樣就沒了,反而是看著冬生甜甜的笑著,眼睛裡時不時發出同情的目光,大聰的表情比他他二姐還甚,看來簫玉是給兩人說明了冬生的情況。
簫玉把白糖水遞給了林吳氏,然後給蘭子附耳說了幾句話,蘭子答應了一聲,拿了水盆就跑出了院子,不一會兒,就端著盆進來了,然後把盆放在了距離冬生不遠處的地上,盆裡兩條半拃長的小鯽魚在水裡遊的正歡。
簫玉擺了小桌子,早已在大聰從屋裡拿來的紙上畫了兩條魚,幾片水草,岸邊有一隻雞和一隻狗。
陳氏就這樣陪吳氏笑看著簫玉幾個在忙活,尤其是她看向冬生的目光裡儘是疼惜,她也看出了冬生這孩子的不對勁,也難怪,冬生總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眼睛從來就不和人對焦交流,不管是開心,亦或是不開心,似乎統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隻喜歡原地打著圈圈玩,自我陶醉的傻傻笑著。
簫玉把畫好的畫放到冬生的不遠處,很快,他就被畫上的東西給吸引了,邁步就過來了,簫玉後退一步拿著畫蹲到了水盆旁,“冬生,看姐姐身邊的盆裡是什麼?”
冬生沒有被簫玉的聲音所影響,好似沒有聽到,專注的目光依舊定格在簫玉手中的那幅畫上,簫玉的手開始慢慢向水盆挪動,直到手裡的畫快要挨著水麵才停下,
冬生的眼睛裡依舊看不到水盆,簫玉乾脆手捏畫的一角,鬆了手,畫掉到了水盆裡,冬生嗷嗚著就衝過去撿畫,手伸進了水裡才看到裡麵的兩條小鯽魚,頓時冬生的眼睛光亮度爆棚,看到搖曳生姿的兩尾魚就嗬嗬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