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不就行了嗎?”簫玉眼睛隻盯著胡同口,慢慢說道。
馬十月估計剛才受了刺激,話比平日裡多多了,“金玉,你不能這樣,你要是有了啥事,你讓嬸子和蘭子大聰咋辦?我看出來了大聰特彆的黏你,看不到你他會咋樣?這一家子人咋辦?”
聽著馬十月的嘮叨,自家的親姐姐也無非如此了,簫玉的嘴角不由翹了起來。
“你,你不會是真的還在氣小翠和那…的事?”馬十月或許想到了不久前在鎮子外邊場垛裡看到那兩人的醃漬事,臉上不由自主的羞紅了臉。
簫玉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十月姐,你甭和我提那兩人成不?我覺得惡心,她們什麼東西啊,我為什麼要生氣,哎,十月姐,你這幾年來就沒有喜歡的人嗎?你也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操心了。”
馬十月臉上剛剛消散的紅潤瞬時又回來了,而且比以前的更紅,照著簫玉的肩頭就拍了一下,“你說啥呢,金玉,這哪能是自己操心的事?都是長輩做主,看來你還真當我傻傻都不知道,我可是把你當親妹子了,你咋還笑話我傻呢?”
說完就沉著臉低頭不說話了,簫玉回頭在她臉上旋摸了幾圈,才又扭過去不再看她,這樣的馬十月,好像真的心裡有人了。
“十月姐,我沒笑你,長輩的話咱們當然要聽,可有的時候,長輩說的話做的事不是都對,要自己去判斷,不能全部都去照著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要看怎麼遵守,咱們女兒家嫁人那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一旦嫁錯了人,那可是跳了苦坑一輩子都甭想爬出來,所以,你要自己想清楚。”
馬十月倏然抬頭,牆角處的光線有些暗,簫玉微黑的側顏和耳朵後的白皙層次分明,堅定的話語和神情讓馬十月有些困惑了,大病一場後的簫金玉真的變了,在她身上總能讓人感覺到溫暖和一股無形的力量,想法也和她見到的所有人都不同,壓不跨也鬥不敗,前一會兒差點被人掐死,這一轉身就能鎮定的笑出來,剛才的話很奇怪,但,似乎又有些道理。
“你,你也想這麼做嗎?”馬十月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啊,肯定在這裡找不到我心喜的人,所以我就沒想過嫁人。”
馬十月被簫玉的話徹底雷倒了,呆愣著久久沒有言語。
這時候的女人一旦嫁了人,那就是從一而終,不管過的好壞,名節第一,一旦丈夫去了,女人能跟著死去,那是博得了貞烈女的好名聲,會被地方百姓口口稱頌的。如果不想陪葬,最起碼也要守著靈位守著後代度過餘生,就算沒有後代陪著,也要熬日子,直到油儘燈枯。
若是被人羞辱,女人隻能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自己要是沒力氣沒膽量,沒關係,不用女人吱聲,為了避免被鄰裡指指點點的過日子,家裡每個大人都很樂意主動幫忙,如果還不想死,那就是苟延殘喘,會被哥嫂弟妹明裡暗裡的勸死,活著還不如一條狗的待遇高,光是周圍的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女人改嫁?那是天方夜譚,就算皇室宗親也不能免俗,簫玉知道曆史上有些個朝代有允許女人再度改嫁的例子,但她所處的這個地方就是不行,具體其它地方,她也不知道。
女人活的就是如此悲哀,命都不在自己手裡,還談個狗屁的幸福啊,簫玉早就打定主意,若是實在躲不過,她就把家裡安頓好,找個尼姑庵度過餘生算了,還撈得個清淨自在呢。
“啊,出來了,等他走遠了,咱們就過去。”
馬十月被簫玉拽著袖子才回過神來,看到六子走遠看不見了,兩人才從牆角出來走進狹窄的小胡同。
當拍開門,林吳氏看到簫玉兩人的一瞬間,臉色就變了,眼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