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一切有我,莫多想。”聲音裡竟然夾雜著一絲懊惱。
這個女人掉眼淚會不會是因為他師父的話而察覺到被困在山上了?他不是已經說了會送她下山嗎?
她當真不相信自己的話?
言畢,顧淩楓又沉聲道:“阿鹿,送她下山。”
阿鹿聽到公子喚自己,立馬從門外進來了,飛快掃視了一眼屋內的情形,看到蕭玉就站在床邊,眼神正定定的看著公子,眼睛濕潤,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他真不明白蕭玉有什麼可以哭的,該哭的應該是他家公子!
他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情願把蕭玉送走,可是他還是聽了自己公子的吩咐,低頭道:“蕭姑娘,請。”
蕭玉最後看了顧淩楓一眼,跟著阿鹿走向了門口,再回頭,顧淩楓坐於床上的身形依然巋然不動,如同一棵挺拔的青鬆。
蕭玉的心裡有些不忍,她看到端著托盤遠遠走過來的冷月,腦中靈光一閃,一句話便脫口而出,“阿鹿,既然這樣,為了公子的身體著想,我就讓我身邊的冷月或春柳來伺候你家公子好了。”
蕭玉覺得,冷月和春柳反正原本就是顧淩楓那邊的人,這樣也算說得過去。至於說她與顧淩楓之前所說的成親後獨善其身的問題,她後來想了,反正她這一世又不準備為對方誕育孩兒,若是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讓對方絕後,她也做不到。
任何事都有變數,說不定她的親事也會有變,誰知道呢!
何況眼前的男人都快沒命了呀?
蕭玉覺得自己的話沒什麼,可是走在前麵的阿鹿卻是腳步一個趔趄,心裡希望蕭玉這句問話公子沒聽到最好了,若是聽到,心裡該有多失望啊。
他雖尚未成家,卻也是見慣了大場麵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換了彆的女子,早就撲到公子身上了,彆的不說,單單蕭姑娘身邊的婢女冷月就可以做這件事,可是蕭姑娘在這個節骨眼開始矯情了。
怎奈,公子寧願身子甘願身受苦楚也不願意彆的女子近身,唯有蕭姑娘是個例外,他們已經是試探過了的。
他站在門檻裡麵,趕忙回頭看向自己的主子,臉色立馬就變了,正想回身走到床側。
隻見顧淩楓的身子輕輕的擺了幾下,顯然情緒有些失控,然後便傳來一句冷冽如刀的話,“我這有人可用,不必了,走。”
公子這是動怒了,聽聲音與平時不大一樣,尤其是最後一個字,好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似的。
蕭玉沒覺出什麼,見自己表示出來的“大方”被當事人當場否定,也不再多說,迎著冷月走過去了。
阿鹿阿鹿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聽公子的吩咐就是了。
“姑娘這是去哪裡?”冷月剛剛從廚房過來,手裡端著的正是給顧淩楓備好的一碗藥汁,看著大家麵容異常,她這才疑惑的問道。
“無事,這裡不需要我們,下山。”
“…是。”冷月看著原本站在門口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的許蒼山瞬間跑向屋內,心裡隱隱的覺得有事,不過,她如今的主子是蕭姑娘,雖然心內掛礙著公子,卻麵上沒顯出來,她把放著藥汁的托盤往地上一擱,就跟著蕭玉離開了。
冷月在這一點上和春柳不一樣,若是春柳在的話,定會纏著蕭玉問個不停,可是,冷月卻不會問,不管是以前的主子顧淩楓,還是如今的主子蕭玉,隻要一句話,她立馬會照辦,沒有半句囉嗦。
冷月這一點,蕭玉最是喜歡,而春柳,則是陪在陳氏身邊最合適了。
在阿鹿的親自帶領下,一路走來,無人攔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