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她爹還有關係?
雲執兩隻手捏著珍珠,明顯有點局促不安,濃密的眼睫忽閃起來,視線不看時清。
他舔了舔下唇,含糊說,“知道我沒有身孕啊,要不然你說什麼退婚不退婚的。”
感情她說了這麼多,雲執就隻記住了第一句?
“我是問你,你未婚妻是不是跟彆人好了,然後一紙婚書甩在了你臉上?”
時清猜測了一下,“你家裡得罪什麼人,然後你身負血海深仇?在複仇的路上被朋友背叛,掉落懸崖,碰巧遇見一個白發蒼蒼身懷武林秘籍的老頭?”
典型的起點武俠套路,然後男主一路逆襲從此走上人生巔峰,身懷秘籍迎娶武林第一白富美。
但時清問完感覺又不像。
雲執就像是青蔥的翠竹,乾淨青翠,像是沒被世俗玷汙過,更沒見識過人心險惡,對誰都是懷有一腔赤子熱血。
要不然也不會總被她套路。
可能就是她想多了,雲執也許就是家庭圓滿還沒入世一少年。
不能人家會武功自己就往起點頻方向想。
雲...執放下珍珠,伸手撚著時清的手腕皺眉把脈,“你也沒病啊,怎麼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我沒有未婚妻,也沒有血海深仇,更沒有背叛我的朋友。”
他原本的生活就隻有雞跟武功,現在的生活就是攢錢跟裝飾寶劍。
都挺平靜的。
雲執鬆開時清,扭身繼續捏珍珠穿劍穗,“我也沒見過什麼白發老頭,我就隻認識一個摳門小氣精~”
他尾音上揚,餘光看向時清。
時清微笑,“我給你個機會,再說一遍?”
“我整盒珍珠都給你了,你還說我摳門小氣!”
時清伸手就要把珍珠盒子抱過來。
雲執立馬輕輕拍她手背,“彆鬨,說好都是我的。”
時清甩著手背瞪他。
雲執把穿了一半的劍穗拿給時清看,眼眸清亮,像是得了什麼寶貝跟她炫耀,“好不好看?”
“……”
時清儘量說的委婉一點,“不能用好不好看來形容,隻能說它醜的出奇。”
人家的劍穗都是穗,飄柔仙氣,單純用來裝飾。
雲執的劍穗都是珍珠,硬邦邦的一大串,堪當凶器。
“你懂什麼,”雲執把劍穗拿在手裡,嘀咕說,“不好看嗎?”
他覺得挺好看的啊。
雲執問鴉青,“不好看嗎?”
鴉青本來頭就壓的很低了,讓兩人全當自己不在,儘量縮小他的存在感,如今聽雲執這麼問,就差鑽到桌子底下。
他也不能說實話啊。
“做腰帶多好看。”時清看向雲執那截纖細勁瘦的腰,指著上麵的腰帶,“珍珠就繡在腰帶上,隔點距離繡一顆,多好看。”
雲執可能因為習武,儀態極好,腰杆板正,雙腿修長筆直,襯得纖腰一束。
春獵那天晚上雲執攔住她給她挽劍花的時候,月光下,清澈的眸子明亮帶光,動作行雲流水,說不出的少年意氣,瀟灑颯氣。
滿京城的少年郎中,會繡牡丹的可能有不少,但是這樣氣質清爽的雲執,卻是挑不出第二個。
雲執卻是半信半疑,“真的好看?”
“好看!”時清重重點頭,繼續忽悠他,“這樣要是沒錢了,還能揪掉一顆珍珠抵押,多有少俠氣概。”
雲執眼睛一亮,信了。
他太好騙了。
時清有點想笑,又硬生生忍住。
劍穗穿到一半又被雲執拆開,他把珍珠交給鴉青,讓鴉青回頭給自己縫在腰帶上。
至於為什麼要縫,雲執心裡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這樣有少俠氣概,還是僅僅因為時清說這樣好看。
時清領了外出的任務,最開心的莫過於雲執了。
“真的要出京?”
晚上入睡前,他本來都躺下了,又彈坐起來。
時清點頭,邊整理床帳邊說,“我騙你乾什麼,你不是一直說想出去看看嗎?”
她笑,“我帶你去,也省得你被人騙。”
雲執嘀嘀咕咕的躺下,“要騙也是被你騙。”
“你是不是說我壞話呢?”時清拎起自己的枕頭朝屏風那邊扔過去。
...
雲執笑著抬手接住,食指頂著枕頭轉動,“我看你晚上怎麼睡。”
時清趿拉著鞋繞過屏風走過來,微微揚眉,半真半假的說,“我就不能跟你一起睡啊。”
她說完還真就慢慢彎腰靠近。
雲執呼吸瞬間發緊,反應極快的將枕頭塞進時清懷裡,支棱著兩隻紅耳朵,“給你給你。”
“出息。”時清抱著枕頭走回去。
她真就這麼容易的走了,雲執倒是有點不太適應。
他抬手撓自己後頸,慢吞吞地拉過被子蓋好,隻是餘光總忍不住看向屏風那邊的床。
時清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睡覺的時候總是把床帳放下來。
雲執腦袋枕著雙手,側頭看向床那邊。
床帳跟屏風的雙重遮擋,他連個模糊的身影都看不見。
雲執眼睫落下,薄唇輕抿,心裡說不出的空跟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