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向時清,時清雙手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眼眸明亮帶笑,是真心實意的誇讚他。
雲執眸光閃爍彆開視線,悄悄紅了對耳朵尖。
大當家的被雲執壓製住,再無反抗之力,二當家的被大喜跟三翹拖回來,正好推到大當家的身邊。
時清讓人把她們捆上。
這麼多人,禦林軍算是派上用場了。
像串珍珠一樣,用一根粗繩子,一個串著一個,唯有大當家的跟二當家的是兩隻手臂被剪到身後綁起來。
雲執收了劍走到時清身邊,朝她攤平掌心,“我的扳指。”
剛才時清從馬車後麵下去的時候,怕雲執擔心,給他使了個眼色。
知道她不做沒把握的事情,雲執才點頭許她追過去。
“好好的守著呢,我給你戴上。”時清將瑪瑙扳指摘下來,給雲執重新戴回他左手拇指上。
劫匪落網,終於到了時清最喜歡的環節——
搜刮贓物!
時清讓人壓著大當家的跟二當家的上山,派禦林軍將山寨從裡到外檢查一下。
一是看看有沒有殘餘劫匪,二是看看有沒有受害者。
這兩姐妹占山為王這麼多年,劫到的金銀珠寶的確不少,現在全被禦林軍從倉庫裡搬出來擺放在院子裡。
而被搶上來的男眷們則是擠擠挨挨的縮在屋簷下,怯生生的往這邊看。
...
雲執朝那邊掃了一眼,怎麼看怎麼覺得在他們眼裡,時清更像個劫匪。
時清清點金銀珠寶,讓蜜合掏出賬本登記在冊。
“折算出來,一共四千五百六十兩。”
時清嘖了一聲,“還挺富有。”
“不過現在,全部充公~”
“你就在牢裡等著牢底坐穿吧,銀子我肯定替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大當家被禦林軍押著站在旁邊,身體不住的扭動掙紮,眼睛瞪著時清,恨得咬牙切齒,厲聲道:“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時清聞言挑眉應了一聲,“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彆找錯人!”
她反手指著自己,張口就要自報家門。
禦林軍首領眉頭皺了一下,不是很讚同。
畢竟劫匪那麼多,很難說沒有落網之魚,或者將來跑出來真上門尋仇,這都是麻煩。
連雲執都朝時清看過去,結果就聽她揚聲說:
“奶奶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京城李府李孜是也!”
就是那個綠了她母親的逆女。
“到京城彆認錯了門,家母李芸慶可不是個小角色,聽清楚了嗎?李府李芸慶。”
禦林軍首領,“……”
她就說小時大人怎麼可能按套路出牌!
大當家隨即就開始放狠話,“李孜是吧?你等著,我定要滅你李氏滿門,將你娘李芸慶碎屍萬段!”
時清敷衍的點頭,“行行行,你開心就好。”
反正她又不姓李。
而此時遠在京城的李芸慶平白無故打了個噴嚏,總覺得不知道從哪兒滲出來一股冷風,吹的她心裡毛毛的。
再說時清這邊,她清點完銀子,又讓人去詢問那些受害者。
這些男子也不容易,有些被迫搶上山,時間久了逆來順受連孩子都有了。
像這些人,對時清等人的感情就比較複雜。
既感激她們解救了自己,又恨她們毀了已經穩定的生活。
時清讓人問清楚,願意走的呢,就每人按人頭領五十兩銀子作為往後的經濟來源。不願意走的呢,這山寨就留給他們安身,以後固定派人前來查訪,以免出現新的匪窩。
“願意離開的,我會讓當地衙門幫你們改名換姓重新生活。這兒的一切就當是場噩夢,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這時候就需要衙門了,比起剿匪,善後才是關鍵。
時清輕輕歎息,“回去吧。”
心懷感激的男眷們彼此對視一眼,齊齊給時清跪下磕了個頭,大聲喊,“謝謝李大人!”
“……”
艸!
時清單手捂臉,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酸爽感覺。
禦林軍首領在旁邊悶笑,連雲執都微微彆開臉,單手扶著額角揚起嘴角。
時清深呼吸,“彆謝我啊,是這位雲少俠出手救的你們。我這人比較低調,你們以後不要提我,提他就行。”
眾人又喊,“謝謝雲少俠,雲少俠大好人!”
雲執頭回見這種場麵,伸手想去扶他們,又不知道先扶哪一個。
“行俠仗義是我該做的,你們快起來,不用磕頭。”
雲執難得局促,心裡又慢慢生出一股暖意,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原來當大俠是這種感覺。
分完銀子,還剩許多。
雲執看向時清,站在原地,撚了撚手指。
按理說這些銀子時清就是支開禦林軍全部私吞了彆人也說不得什麼。
而時清卻是將賬本跟這些箱子一起交給禦林軍,“押送回京吧,填充國庫。”
這些金銀都是無辜路人的,她們也許已經喪命,連姓名跟地址都找不到,但金銀留下來充公救災,也算是幫她們做了件事情。
禦林軍首領微微一怔,隨即朝時清拱手抱拳,“是!”
她們分批次抬箱子運送回京。
時清坐在旁邊石桌上腳尖點地,眼巴巴的跟著看。
本來都是她的。
雲執走到時清身邊,垂眸問她,“怎麼不留下來?”
時清眼睛雖然盯著那些被抬走的箱子,嘴上卻道:“又不是我的,我怎麼能拿。”
她摳門向來隻摳自己的,貪財貪的也是她應得的,像這種不屬於她的,她自然碰也不碰。
人總要有條連自己都不能碰的線,這樣才不會在宦海中迷失初心跟本性。
但時清還是眼饞啊。
好多銀子,好多啊!
看她可憐兮兮的表情,雲執眼裡露出幾分笑意。
他抬手抵唇輕輕咳了一聲,垂眸從自己腰帶上揪掉一顆珍珠,放在掌心裡遞到時清麵前,“這個給你,能不能好受一點?”
時清偏頭看他,雲執一時間緊張局促到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眼睛也不好意思看她。
他不知道怎麼哄時清,就說,“以後咱們賺錢煥煥的銀子,都給你。”
錢煥煥這隻羊都已經被薅禿了,他竟還惦記著。
時清垂眸伸手捏過雲執手裡的珍珠,攥在掌心中,輕聲喊他,“雲執。”
“嗯?”雲執低頭看她。
時清忽然抬頭,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將本來站得筆直的人拉的微微彎腰,偏頭吻上他柔軟溫熱的唇瓣。
時清桃花眼裡蕩著滿滿笑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