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合一板子打下去,曹縣令瞬間出豬叫。
這勁兒也太大了點!
怪不得剛能在院子裡把木板舞的虎虎生風,逼得衙役都不敢靠近。
曹縣令隻挨了一板子就疼的受不了。
比疼痛更難忍受的被圍觀的丟人。
時清其實已經給她麵子了,沒讓人扒掉褲子打,怕汙了大家的眼睛。
奈何百姓們恨死姓曹的,那曾經流離失所骨肉分離的人更忍不住撿起地上石頭砸她。
“去死啊!你這個貪官!”
“我們縣本來不至於這麼苦,都怪你搜刮我們。”
“你還我家庭孩子。”
若不隻剩下自己,一人何至於肢健全卻沒了生的希望,活的像個行屍走肉去當乞丐?
“大家冷靜一點,朝廷還有好官員的,這次來咱們縣的官員肯定不敢再貪汙。”
“說的,這事還要謝謝小時大人。”
“多謝小時大人。”
不知道誰喊了一,大家跟一起喊。
最變成曹縣令挨打的時候,還要看她縣裡的百姓跪感謝時清打她。
造孽啊!
時清也沒想到會這樣,伸手虛扶她們,“哎呀,彆磕頭彆磕頭,我紀小經不住,咱們有話站起來說。”
雲執站在旁邊看時清手忙腳亂,眼裡露出笑意。
她這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麼,顯得格外可愛。
連旁邊的禦林軍頭領都說,“難得看見小時大人沒招的時候,少見啊。”
這事回京得說給皇上聽。
曹縣令被打了十板子就暈過去了。
時清安撫完百姓等她們散開,便讓人把曹縣令抬進去放在庭院裡。
蜜合放下板子朝時清走過來,“小主子,我可能知道為什麼姓曹的要殺您。”
曹縣令到暈過去都沒肯招,嘴巴這麼緊估計想等人救她。
曹縣令原本心裡以為,就算時清欽差也不能立馬辦了她。
結果誰成想時清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她打一頓,麻溜的接管了她的縣衙,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
一頓亂拳打死了她這個老師傅。
如今整個衙門已經時清的天下,她想搜點證據還能搜不到?
蜜合也不很確定,說,“我早上看姓曹的收到一封信,看完信她的態度就變了。”
那信呢?
信在曹縣令懷裡。
時清從昏迷的曹縣令懷裡把信摸出來,“折疊的這麼仔細,看來她這想留保命沒燒掉啊。”
信封展開,時清就看見上麵的字跡略顯熟悉。
雖說沒署名,隻說了因為堤壩的事情要除掉她,但時清還認出這字跡誰的。
——李芸慶。
上回要賬的時候李芸慶欠的銀兩比較多,一時間湊不齊,寫了張欠條說兩日歸還。
時清當時掃了一眼,還覺得李大人的字跟她本人給人的中油膩形象不符合,一筆一捺頗有大家風範。
時鞠那天就在旁邊,告訴她,“李大人先帝時期的二甲,以一手好字被先帝賞識得以留在京中做官。”
如今正這手想故意掩藏都藏不住的好字暴露了她。
成也字跡,敗也字跡。
有人,哪怕字故意寫醜改變風格,依舊能隱約看出來這出自她手,畢竟起筆跟收筆的習慣不好改。
好樣的。
上回欠債的時候沒弄死她真便宜她了。
“應該不止這麼簡單。”時清撣信蹲在曹縣令身邊,視線看向雲執受傷的手臂,“說不定被推出來的替死鬼。”
雲執沒聽懂,他伸手去拿院內石桌上的茶盞倒水。
時清走過來坐在他旁邊,信擱在桌子上,截住他的動作自己給他倒茶。
“咱倆要路上出事了,到時候就能把事情全推到曹縣令頭上,說她因為罪行敗漏所以想殺你我滅口。”
“就算我娘不依不饒往上查,能查出來的也隻...有李芸慶。”
“而李芸慶在京中,如果想處理掉她,也不很難。”
方這連事都給她安排好了,狠下心不想讓她順利回京。
時清拿茶盞,雲執伸手要接,她卻微微一晃,伸手將茶盞遞到他嘴邊,“既然有人不想讓咱們回去……”
時清眨巴眼睛,話鋒一轉,“要不咱們就在這兒住下吧?”
她暢想起來,“當個普通縣令,跟你三抱倆,多好!”
“……”
抱啥?
雲執眼尾抽動,見時清說說又開始不正經起來,右手輕巧的從她手中將茶盞奪過來,衝她微微挑眉。
他得意的當時清的麵,仰頭喝茶。
雲執修長白淨的脖子仰起來,喉結上下緩慢滑動。
時清托腮看他,呼吸莫名滾燙,指尖微癢,沒忍住伸手,用食指輕輕觸碰一下。
雲執有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像翠竹,翠的乾淨,翠的青澀,讓人忍不住伸手摸兩把,感受這鮮活蓬勃的生機。
“!”
雲執眸光輕顫,吞咽茶水的動作頓時僵住,抽了口氣直接嗆咳起來。
他紅眼尾看時清,茶盞放下,扯衣袖擦嘴角,“你乾什麼?”
“想親你。”時清眼睛彎起來,說的大大方方。
雲執呼吸一頓,視線左右看,動作不自然地又伸手握住茶盞,抿了抿濕潤的唇瓣,垂眸輕憋出三個字:
“等晚上。”
白天人多。
時清直接笑出。
雲執紅耳廓抬眸瞪她。
現在還沒到晌午,時清隻能去辦正事。
她新清點了一遍衙門裡現有的銀兩,分派一部人去買木樁,另一部分人跟她去河邊。
被捆住的打手和衙役負責把已經埋下去的木樁挖出來,勞力們站在邊上負責監督。
木樁需要新埋,地基必須打結實。
這不一兩天的活,時清往上遞折子,快馬加鞭送往京城,等新分派過來的縣令接替她。
除了堤壩,還有下遊百姓的遷移。
時清分出部分賑災銀兩,先給百姓作為遷移安家費用。
她擔心洪水嚴,還寫了她能想到的災救治方法。
比洪災更可怕的災的瘟疫。
流離失所的百姓若染上瘟疫,隻能被放棄。
時清把這部分寫出來,還包括應該在哪裡修建救助災的棚子,以及在哪地方施粥米,多少,誰來領,她都寫清楚了。
她白天逛了一圈,把物價跟地勢摸得清清楚楚,晚上就花時間記下來。
來接替的縣令如果不頭豬,隻要按她這個法子來,今天的災情都不會多嚴。
時清油燈伏案寫這,雲執進來看了一眼。
“馬上就寫好了,你彆急。”時清看他。
“我急什麼?”雲執茫然的坐在她麵,抬頭上時清光亮晃人的眼睛,瞬間想起上午自己說過的話。
她以為、以為自己來催她那個的?
“我不急。”雲執摸鼻子,不自然的說,“你寫一夜都行。”
“就有點事情……”
他還沒說完,時清就說,“你看,還急吧。”
“……”
雲執瞪她。
“行吧行吧。”時清一副無奈的語氣,妥協地放下筆。
雲執看她,不知道她想乾什麼。
時清卻起身,雙手捧雲執的臉,彎腰探身偏頭吻上他微熱的唇瓣,舔了一下,“先給你。”
她問,“現在不急了吧。”
雲執湊過去咬了下她的下唇瓣。
一吻結束,雲執還沒走。
他找時清有正事,被她一親差點給忘了。
“曹縣令的兒子曹臻來求我……”
雲執眸光閃爍,抬手揉了揉鼻子,眼睛不看時清,隻盯她紙上的字,甕甕氣的說,“他說隻要你放了曹縣令,他乾什麼都願意,哪怕做牛做馬。”
曹臻不敢找時清哭,就找上雲執。
雲執沒經曆過這種情況,不知道怎麼處理。
“他有勁拉馬車嗎?還扛鐵犁就能耕地?”時清眼皮都沒動。
雲執還真認真想了一下...,就曹臻那柔弱模樣,估計很難,“怕都不能。”
時清嗤笑道:“那不就得了,啥都不能乾,還怎麼給我當牛做馬?”
雲執一時間分不清時清真沒懂曹臻的意,還假沒懂曹臻的意。
連鴉青都說曹臻想給時清做小。
時清來的路上也說要再找一個。
雲執雙手搭在案上,左手拇指上的紅瑪瑙扳指被他收起來。
雲執看手指,含糊問,“你不要他啊?”
“你看我像舍得養閒人的有錢人嗎?”時清低頭寫字,隨口反問。
雲執眼裡終於露出笑意,“不像。”
她摳門死了,哪裡舍得養個不能乾活的閒人。
“再說了,我都有夫郎了,八抬大轎媒正娶的,再要一個多浪費啊。”
時清抬眼看雲執,揶揄的問,“不啊,夫郎~”
雲執被她問的臉一熱。
“他舞劍不如你,功夫不如你,長得不如你,倒勇氣跟臉皮他娘一樣,竟然好意上門找你?”
時清也今天忙糊塗了,忘了讓人把院一看管起來。
怎麼什麼人都能往她房裡進了?
她看起來像沉迷男色的人嗎?
時清終於寫完最一筆。
她舒了口氣把毛筆放下來,趴在桌麵上放鬆脊椎,同時朝雲執伸出食指勾進他的掌心裡,不輕不地撓了一下。
雲執眸光閃爍,瞬間坐得筆直,視線彆開看向彆處,全當沒察覺到時清的動作。
隻耳廓有點紅。
“晚上一起睡怎麼樣?”
時清出邀請。方卻知道山匪的事情,隻能說明她們已經見過大喜跟三翹了。
“她倆可能出事了,這也許不是隻普通的肥羊,嘴裡張著牙呢。”
還有剛才被她派過去查看馬車的手下,也許跟大喜和三翹一樣。
二當家讓人挑著燈籠,帶著三個小二來到後院。
她警惕的左右看,見那對妻夫跟丫頭小侍都不在,才讓人撬開箱子。
眼前再次出現光亮,大喜眯著眼睛就看見二當家的目露驚詫的站在箱子前麵。
“大喜!三翹!”
二當家倒抽了口涼氣,她就說事情不簡單。
大喜被解開繩子從箱子裡放出來。
她拉著二當家的手臂,含淚說,“二當家的,快跑,那對妻夫才是劫匪!”
“?”
二當家茫然。
那對妻夫是劫匪,那她們這些人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