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兩一匹的踏雪烏騅,她一張嘴就要兩匹!
曹縣令的事情還在調查中,沒有十足的證據說明李芸慶就是背後之人,所以禮部任職的李芸慶這次便奉旨前來迎接時清回京。
以時清的身份品級,這份榮譽可是頭一份。
皇上還是看在時清寫的防疫防洪文書的份上,特給的嘉獎,讓李芸慶來接她回京,以表重視。
李芸慶皮笑肉不笑,“小時大人好大的胃口啊。”
時清點頭,“那可不,胃口好才能吃嘛嘛香。”
她探身伸手,把掌心裡的瓜子朝李芸慶遞了遞,“來點?”
車裡的雲執怕她掉下去,伸手搭在她後腰上。
李芸慶哪敢吃時清給的東西,拱手拒絕,“不敢,小時大人還是快些啟程,咱們早日回京各自複命的好。”
時清睨她,意味深長,“少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李芸慶眸光一閃,臉皮繃緊。
時清看著她的臉色,笑著說完下半句,“你就是摳門,舍不得那兩匹馬而已。”
李芸慶心底舒了口氣,扯著嘴角道:“我還完國庫欠款,府裡屬實沒有閒錢,小時大人您應該是清楚的。”
她差點把家裡值錢的字畫跟古董都賣了,而這全是拜時清所賜。
兩人“友好”交流完感情,時清坐回馬車裡,李芸慶也上了馬車跟她並駕前行。
時清參李芸慶的事情又不是秘密,李芸慶肯定知道。
而李芸慶是否真的給曹縣令寄了書信要殺時清,她自己心裡也清楚。
不過是表麵沒撕破臉而已。
時清啪嗒啪嗒嗑著瓜子,跟雲執小聲說,“魚來了。”
雲執擦拭寶石的手一頓。
今天想趕回京城怕是有點難,前方有驛站索性休息一夜再趕路。
從馬車上下來,李芸慶像是想起什麼,跟時清說,“我還沒來得及感謝小時大人呢。”
“你上回剿匪後自曝家門說是我女兒李孜,這段時間來,總有人往我家門口扔……”
扔糞!
最後一個字不夠文雅,李芸慶有些說不出口,“連帶李孜出門也總是遇到這種情況。”
山匪總有些關係好的朋友親戚,她們的能力不足以劫獄,就乾些這種惡心人的事情。
提起這些,李芸慶的臉色就有些難看。
最後還是她派人守在門口才杜絕了這種情況繼續發生。
李芸慶還因為這事跟皇上訴過委屈,結果皇上以一句輕飄飄的“時清年齡小愛玩鬨朕回頭定要說她兩句”給堵回來了。
那幾日,李府門口全是捏著鼻子看熱鬨的。
這事時清倒是完全沒想到,但不妨礙她裝傻充愣,“還有這事?”
“她們可能是感激您呢,特意送來肥料給您澆花施肥。”
李芸慶,“……”
這份感激給你們時府,你要不要?
時清肯定不要啊。
“下官見過大人們。”
兩位大人住宿,本地驛館驛官出來迎接。
她瞧起來四十多歲,有點含胸駝背,弓著腰給時清和李芸慶行禮。
“免了。”李芸慶官架子擺起來,“房間都準備好了嗎?”
驛官含胸哈腰說,“回大人的話,都準備好了。”
禦林軍頭領照例帶人巡視驛館,驛官不解的往後看,連李芸慶也跟著看過去。
“小時大人也知道自己樹敵頗多,行事很是謹慎呐,”李芸慶邊往裡走邊跟時清說,“你今日叫我一聲姨,那我便以長輩的身份勸你兩句,萬事彆把風頭出儘,容易招來禍端。”
時清音調上揚“哦”了一聲,“既然你好心勸我——”
她笑,“但我選擇不聽。”
時清端起桌上的燈台跟李芸慶說,“李大人,我就是這油燈,禍端隻是那飛蛾,誰愛找死誰就來。”
時清眼尾餘光掃向身後的驛官,對方立馬把頭低下,像是不敢跟她對視。
“油太少了,再添一點。”
時清走過去兩步,把燈台遞給身後的驛官。
驛官微愣,伸出雙手接過,“是。”
禦林軍此刻不在時清身邊,隻有雲執抱著劍站在她身後一步遠。
驛官抬眼看時清,眼底眸光幽深晦暗。
她跟著時清走了一路,愣是沒找到下手的好時機。
今天是她最後的機會,過了今晚如果明日時清提前回京,可就不好動手了。
新主子救她出來,為的就是除掉眼前這人。
何況她跟時清本就有仇。
她抬頭看時清的時候,沒瞧見時清手上遞過來的燈台微微傾斜,裡麵燈油灑出來,滴在驛官虎口上。
驛官下意識低頭。
就趁這一個瞬間,時清飛快地伸手從驛官臉上將那層假皮撕下來。
偽裝揭開,露出孫大那張滿是戾氣的臉。
李芸慶像是沒反應過來,指著孫大,“這這這——”
時清快速往後退了兩步,雲執跟她默契十足。
她往後退,他往前走。
時清站在雲執身後,抖著手上的假皮嗤笑道:“小樣,披張人皮我就不認識你了?”
下車的時候,孫大假扮的驛官跟她拱手行禮時,時清就多看了一眼。
她這雙粗糙的手可不像個文人的手。
所以時清才用燈台試探,就怕冤枉了人。
孫大見自己身份暴露也不屑於繼續裝下去,她腰背挺直,將燈台扔在地上,從袖筒裡抽出短劍,“認出我又如何,今天你還不是要死在這裡?”
時清隱約聽見外麵有打鬥聲,想來是禦林軍巡查的時候發現不對勁在院子裡跟對方交起手。
孫大目光沉沉地看向雲執身後的時清,“今天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