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1 / 2)

君後生辰宴正兒八經的開始時間是下午,上午的時候君後要接受後宮跟臣夫們的見禮。

午休之後未時左右,太陽也沒那麼熱了,生辰慶典才會開始。

所以——

午飯該吃還是得吃。

時清中午是跟時鞠李氏一同用的飯。

時鞠跟時清說,“彆空著肚子等宮宴,雖說下午就開始,但要天黑才開席。”

不過夏天的宮宴屬實要比冬天的好吃,至少飯菜都是熱的。

時鞠側頭看向李氏,輕聲問,“當真不去看看?”

李氏沒拿筷子的那隻手撚了撚手指,朝她緩緩搖頭,眉頭輕皺,聲音很輕,“我就不去了吧?”

以前有老爺子壓著,覺得李氏沒文化又是小地方出身,去這種大型宮宴簡直就是給時鞠丟人,便不讓他去。

李氏麵上礙於老爺子的原因,次次拒絕時鞠的邀請,但自己背地裡其實偷偷鬆了口氣,慶幸不用去。

他實在不適應那種人特彆多的場合。

尤其是一群不認識的人會親昵地拉著他說些“體己”話,李氏不知道如何應對。

今年老爺子不在,李氏的擋箭牌沒了。

他將筷子放下來,心裡很是糾結掙紮,抬眸看向時鞠跟時清,“我要是不去,會不會不太好?”

李氏擔憂地看向雲執,“到時候沒人跟雲執說話可怎麼辦?”

時清疑惑,“爹,不是還有我嗎?”

她那麼大一個人,雲執還怕沒人陪?

“你總要跟同僚說話聊天,不能時刻跟他一起。”李氏歎息,若是他去的話,至少能陪著雲執,爺倆互相有個照應。

“……”

他話音落下,全桌沉默。

時清跟同僚聊天說話?

哪個同僚這麼想不開?

“爹,你放心,我肯定時刻跟雲執在一起。”時清覺得整個宴會上願意主動跟她聊天的,估計也就雲執了。

雲執要是不去,彆人都紮堆站著,唯有她自己成團,獨自美麗。

現在雲執過去,她倆剛好可以組成吃飯看熱鬨的妻夫二人組,互相抱著取暖,完全不需要彆人。

時清用公筷給李氏夾了隻雞腿放他麵前沒用過的小碗裡,“爹,咱不愛去就不去,您不需要勉強自己去融入那種環境。”

“再說了,家裡又不是沒有好吃的,我讓廚子給您烤兔肉吃!一整隻,都是您的!”

雲執本來大大咧咧地敞開兩條腿坐在時清身邊,飯吃的正香,聽時清這麼說,立馬用腿碰了一下她的腿。

因為雲執養了隻兔子,整個時府的飯桌上就沒再出現過兔子肉。

現在猛地提起兔子,隻能是他養的那隻肥嘟嘟的白雲。

就知道她偷偷惦記著!

時清被撞得手一抖,立馬改口,“……讓廚子給您燉鴿子湯補補。”

同時把盆裡的另一隻雞腿順勢夾進雲執碗裡。

李氏本來就不是個社交很牛逼的人,讓一個社恐融進複雜的大環境裡,對他來說並非是件很舒適的事兒。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跟舒適圈,李氏不需要強迫自己做些讓他覺得不舒服的事情。

反正外麵還有她,跟她娘啊。

時鞠伸手握住李氏放在腿麵上的手,掌心溫熱,“那就不去,我們晚上儘量早些回來。”

李氏看了看時鞠,又看了看時清,眼裡終於帶出笑意,本來提著的心安安穩穩地落回肚子裡,又暖又軟。

他另隻手搭在時鞠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笑著隨口說,“少喝些酒。”

時鞠輕聲“嗯”。

李氏看著她,忽然一笑,握著時鞠的手不由緊了緊。

時鞠雖然不是最好的妻主,做不到事事儘善儘美,但他說的話她基本都會聽。

哪怕隻是隨口一說。

剛成親時他便讓她少飲酒,這麼些年她在官場上不管什麼應酬都是能推就推。

如果推不掉也是隻抿一口酒,從來不會把自己喝的醉熏熏回來。

她成為孤臣,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在。

李氏餘光瞥見兩個孩子都眼巴巴地朝自己跟時鞠這邊看,老臉一熱,連忙鬆開妻主的手,拿起筷子說,“吃飯吃飯。”

時鞠垂眸笑了下,將手臂收回來。

李氏見雲執喜歡雞腿,便把自己麵前乾淨的小碗推過去,裡麵放著時清剛才夾過來的雞腿,“我倒是忘了提醒廚子多給你燉幾隻。”

雲執連忙搖頭,“不用不用,吃不了那麼多,兩隻就夠了。”

時清揶揄他,“一隻雞也就兩條腿,你還想吃幾個啊?”

“都吃,”雲執護著麵前的小碗,眉眼得意,故意炫耀,“爹給的,得吃完。”

時清笑他,“出息。”

兩人拌嘴的時候,時鞠跟李氏兩個家長基本不插話,也不會多問。

李氏跟雲執說,“你去宮裡,要跟著時清。”

他原意是怕雲執被人給欺負了,但聽在雲執耳朵裡就是怕時清被人給欺負了。

雲執端著雞腿重重點頭,“您放心,我肯定保護好她。”

李氏一笑,“傻孩子,我是要你保護好自己。”

他真是越看雲執越喜歡,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孩子。

雲執頓了頓,跟著笑了下,“好。”

時清雖然嘲諷拉怪能力一流,但今天需要被保護的肯定不是她,也不是雲執。

群臣現在最大的關注點全在錢大人身上。

她們對庶女的身份沒有什麼偏見,也沒覺得當上戶部尚書必須要是嫡出的身份。

可錢大人不同。

她對庶女是什麼態度誰人不知?

原本眾人隻當她是年幼時被庶女害過,這才留下心理陰影。等有了孩子後,怕世女錢煥煥遇到同樣的威脅,便故意將錢燦燦養廢。

結果呢?

事實跟想象幾乎截然相反,原來她才是那個庶女!

簡直震驚全家。

雖說這件事情對錢大人的官途沒什麼影響,畢竟是錢府私事,但眾臣總覺得再看她時心裡有點奇怪彆扭。

儘管如此,官場上的寒暄跟客套還是不能少的。

今日錢大人重返朝堂,大臣們見著她免不得問兩句她的身體情況。

至於彆的,哪怕心裡再好奇,也是半句不敢多說。

不管想的什麼,麵上擺出來的全是關心的神色。

誰會閒著沒事當著錢大人的麵問她庶女的事情啊?

……時清會。

她就愛乾這種損事。

皇上跟君後還在後宮接受皇女們的見禮,這會兒群臣和她們的家眷都在前麵自由聊天說話。

時清如今任職戶部,作為下屬,關心上峰是肯定的。

輪到她的時候,時清朝錢大人一笑。

錢母右眼皮登時就是一跳,背在身後的手指都攥了起來。

她先發製人,麵無表情地看向時清,“聽侍郎說,你跟戶部所有人相處的都不是很愉快?”

都不用聽說了,光看今天戶部裡沒一個人願意跟時清站在一起就知道她這幾日人緣如何。

時清歎息,十分苦惱,“我也試圖努力過跟她們好好相處,奈何失敗了。”

有人請喝酒她都去了,隻是喝吐的那個人不是她而已。

時清表示,“後來我才明白,跟我相處的不愉快,不是我的問題,完全是她們的原因。”

時清掃向錢大人身後的同僚們,語氣了然:

“我性格這麼好,酒量也不差,公務處理的更棒了。她們不喜歡我,純屬因為她們太平庸,見著我會自卑,這才在您麵前擠兌我。”

時清表示,“不過我都理解,嫉妒嘛,很正常。”

“……”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謙虛嗎?

錢大人本來一肚子要訓斥的話就這麼被堵在喉嚨裡麵。

她頓了頓,硬是把沒說完的話接下去,冷著臉說道:

“我知道你從督察院剛過來,但既然來了戶部就是戶部的人,就必須按戶部的規矩行事。”

錢母看向時清,音調沉緩,“這兒,可不像督察院,由你放肆。”

說得好像她把戶部拆了似的。

前幾日時清剛入戶部的時候,錢大人沒能訓話,而侍郎她們的下馬威反被時清一腳踢翻,這才導致眾人拿捏不了她。

錢大人今天是當著大家的麵,讓時清難堪來了,要她以後在戶部抬不起頭。

時清微微挑眉,主動詢問,“錢大人,咱也不兜圈子,您跟她們是不是都對我不滿意啊?”

眾人瞪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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