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宮裡,所有的下人都比其他宮中的要聽話,因為不聽話的,全都已經沒了。
猜到兩位皇女今日要來,五皇女故意讓她們這些下人做出不敬主子的樣子。
五皇女攏了攏披在肩上的外衫,目光幽深,神色跟二十多歲年輕病弱的皇女全然不符,“自然有我的原因。”
用她宮裡的下人,跟六皇女宮裡的下人作對比,讓四皇女看清楚出身的差距猶如天塹般難越。
沒有投好胎的她,隻配擁有不聽話不敬主子的下人,也不能最先得知朝堂上的消息。
但老六可以。
五皇女要讓四皇女知道,隻要老六活著,皇位可能就可能跟她無緣。
至於除掉六皇女的契機,正是這場恩科。
本朝也不是頭回開設恩科,一般遇到大型朝廷慶典的時候,都會開恩科取士。
既是給上次沒發揮好的人才一個機會,同時也是為朝廷增加新鮮血液。
另外,這還是各位皇女培養自己門下跟勢力的最好機會。
得知要開恩科後,比六皇女反應還大的就是時清了。
“我這探花的保質期就隻有一年?”時清震驚,“人家可都三年呢。”
怎麼到她這兒就縮水了呢?
往後她再裝逼顯擺的時候,就得在自己的探花前麵加個年份了,總覺得光環都舊了點,氣勢也弱了。
果然她就是個炮灰的命。
時清不高興,甚至不死心地問,“我今年還能再考嗎?”
早知道考探花會觸發劇情,她當初就該咬牙拿個狀元!
時鞠抬眸看她,淡淡回了句,“不能。”
雲執拎著兔籠子過來,聽到時清想要再考,語氣疑惑,“萬一再考一次,連探花都沒中怎麼辦?”
“……”
時清睨他。這還是不是親夫郎?是不是親的?
“再考十次,我也是探花打底,狀元封頂。”時清視線落在雲執手裡的兔籠子上,微微揚眉,“既然考不了狀元,不如烤隻兔子吧。”
她故意嚇唬雲執,伸手去搶他手裡的兔籠子。
還好她們是坐在後院裡的涼亭中說話,不然地方小了,真不夠兩人打鬨。
時鞠緩緩搖頭歎息,跟旁邊喂魚的李氏說,“這兩個孩子什麼時候能長大。”
李氏笑著道:“我覺得這樣就挺好,不需要長大。”
時清不是雲執的對手,哪怕對方提著兔籠子,隻要不讓著她,時清就摸不著他的衣角。
“你把兔子提出來,不就是為了吃嗎?”
平時雲執把兔子藏的可好了。
雲執單腳一點,輕而易舉地躍上牆頭,撩起衣擺曲腿半蹲在上麵看她,“誰說的,我是提出來給他找隻母兔子。”
雲執伸手撥兔子耳朵,“鴉青說這是隻公的。”
“公母都一樣,烤熟了口感差不多,我不挑。”時清朝雲執招手,“分你一條腿。”
雲執瞪她。
“行了行了,不鬨了。”時清說,“下來吧。”
雲執半信半疑,時清已經開始物色兔子,“不如再買一隻吧?”
“出去買嗎?”雲執眼睛一亮,從上麵飛下來,湊到時清身邊,“買隻灰的吧,生出來有顏色,好看。”
“行啊,”時清點頭,“下午就去買,讓錢燦燦幫忙挑選。”
“她還懂兔子?”雲執驚詫。
時清咋舌,“隻要跟讀書無關的事情,她都懂。”
“……”京城第二紈絝。
見時清要幫兔子選媳婦,雲執側眸看她,“你真不吃它了?”
其實時清一開始就沒想吃過,畢竟是雲執送的。她隻是覺得逗他好玩,才反複說要吃兔子。
如果真想吃,春獵到現在有那麼多次機會,小白雲肯定早燉成菜了。
不僅她不吃,因為雲執養了隻兔子,整個府裡都不再吃兔肉。
很多事情沒說,不留心也不會在意,但時鞠李氏對雲執的愛護跟看重,都藏在這些小細節裡。
“真不吃。”時清一臉真誠。
然後在雲執放鬆警惕時,時清微微一笑,惡魔低語,“等小兔子長大後再吃。”
要學會持續發展。
“……”
瞧見時清再次伸手,雲執反手把兔籠子往身後一藏,微微揚眉,踮起腳尖,挑釁地做出垂眸看她的得意表情。
跟他比警惕心?
誰知道時清卻是借著假山遮擋視線,食指勾的是雲執縫著珍珠的腰帶,微微往前一拉,雲執措不及防前傾半步,時清借機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出息,你以後跟兔子過吧。”
時清鬆開雲執,好笑的睨他。
輕輕淺淺的一吻,像是蜻蜓點水,格外撩動人心。
雲執耳廓發癢,伸手去牽時清垂在身側的手,沒忍住湊過去偏頭吻她的唇。
明明在自己家,搞得跟偷情一樣,簡單的一個吻就讓彼此臉紅心跳。
兩人在假山後麵討論兔子的時候,下人快步朝涼亭方向走過來,跟坐著看書的時鞠行禮道:“太傅,禮部尚書沈大人上門拜訪。”
沈媛,時鞠曾經趕考時的好友,長皇子的妻主,也是沈鬱的母親。
兩人雖然同朝為官,但已經很久沒私下裡走動了。
今天上門,為的肯定是恩科的事情。
時鞠跟下人說,“去喊時清,讓她同我一起去見客。”
李氏疑惑地走過來,“是要清兒跟著去見見客人,了解官場嗎?”
時鞠搖頭,“不是。”
官場上的事情哪裡用得著時清。
今天叫她一起,是要她去幫忙懟人。
這才是時清最好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