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口吐芬芳一條茶路送走沈大人後, 時清是要陪雲執去挑兔子的,奈何戶部有事,下午將她臨時喊了回去。
錢母離開後, 原來的戶部侍郎跟錢家舊部本想刁難一下新上任的戶部尚書,可惜時清不配合。
有她在,新戶部尚書對公務上手極快,倒是沒耽誤什麼事情。
畢竟馬上汛期, 雖說防洪措施已經安排下去,但總會有個萬一,一旦天災發生,賑災銀兩的籌備跟調度都需要戶部周旋。
除了汛期, 後麵還有恩科秋闈, 看起來像是禮部的工作,其實裡麵也有戶部的事兒。
畢竟能用到錢的地方, 就離不開戶部。
按時鞠的話來說, 時清在戶部能待上個兩三年, 就能把六部的事情都摸得差不多, 人情世故全不在話下。
這也是為何錢母一心覺得她能擔任丞相一職的原因, 因為她對朝堂各部運營之事了如指掌。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休沐, 時清才陪雲執一起去挑兔子。
錢燦燦不情不願的被兩人拉過來,坐在馬車裡不滿的抱怨,“他這麼大一個人了, 又那麼能打,你讓他自己出去買隻兔子怎麼了?”
錢燦燦看向嗑瓜子的妻夫倆,問時清, “你還怕雲執跟兔子跑了啊?”
時清搖頭, 抬眸看了眼雲執。
少年滿頭烏黑長發用紫色發帶高高束成馬尾, 身上今天穿的是白袍打底,外麵是一襲雪青色輕薄夏衫,勁瘦有力的腰肢被白玉腰帶挽著結,掐出一截單薄細腰。
哪怕已經成親了,雲執眉眼間依舊帶有那股乾淨清爽氣息。
這會兒他正盤腿坐在車內,手裡攥著一小把瓜子,側身扭頭朝腿邊的兔籠子裡塞瓜子喂兔子。
時清笑,“跟兔子跑了那倒是不至於,但很有可能被賣兔子的給賣了。”
雲執聞言抬頭瞪了一眼時清,拿起掌心裡一顆瓜子輕輕砸她,“你說的那是鴉青。”
“得了吧,你也沒比鴉青好到哪兒去。”
到時候這主仆倆上街就是一買一送。
時清躲過雲執扔過來的瓜子,又伸手從盤子裡抓了一把,湊到錢燦燦身邊,掌心朝上示意她,“來點?”
錢燦燦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聽許掌事說,時清嗑的瓜子之前都是從她們巴寶閣裡買的。
她們好好一珠寶玉器鋪子,在時清這兒活生生成了炒貨零嘴店。
錢燦燦捏了兩顆,問雲執,“你想要什麼樣的兔子?”
“最好不是白色的,這樣生出來的小兔子顏色好看多樣。”雲執食指碰了碰白雲的鼻子,滿臉期待。
時清看雲執,心裡軟了一下,癢癢的,沒忍住拿瓜子彈他,故意說:“少俠對兔子這麼上心,不如以後跟兔子過吧?”
雲執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的反手接過她扔來的瓜子,低頭剝開伸手探身遞到時清嘴邊,揚眉看她,“我這不是幫你養的嗎。”
錢燦燦本以為兩人會互相撓起來,結果時清就這麼蹭過去跟雲執和好了。
雲執剝瓜子喂時清,時清拿瓜子殼逗兔子。
“……”
簡直不是人乾的事兒。
錢燦燦這會兒心情跟籠子裡的那隻兔子一樣,想咬死這對妻夫。
她把剩餘的瓜子往小幾上一擲。
不吃了,飽了!
三人加上蜜合鴉青,下了馬車步行往賣兔子的地方走。
這年頭養鳥養蛐蛐當寵兒的都有,甚至有養狗的,但是養兔子的屬實不多。
錢燦燦也沒有給兔子“相親”的門路和經驗,最後隻能帶著兩口子來到賣肉賣菜的地方。
“……這兒?”時清環顧了一圈,跟她想象的高檔兔子相親場所不太一樣。
錢燦燦表示,“就這兒兔子多。”
時清睨錢燦燦,早知道是菜市場,她還叫錢燦燦來乾什麼。
雲執倒是沒嫌棄,隨意找了個攤子,撩起衣擺蹲在地上挑兔子。
錢燦燦帶著時清往旁邊走了走。
“有事?”時清疑惑地看著錢燦燦,餘光瞥向雲執那邊。
賣兔子的攤位不止一個,雲執又挑的認真。
他像是給孩子相看人家似的,把自己手裡的兔籠子往對方的兔籠子麵前放,看小白雲主動不主動。
錢燦燦蹲在地上佯裝挑選青菜,輕聲跟她說,“你前段時間不是跟沈大人起爭執了嗎。”
這說的都很委婉了,什麼叫起爭執,分明是沈媛上門,被時清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時清也提著衣擺跟著蹲下來,“說說。”
“沈媛上門找你娘,十有**為的是恩科主考官一事。”錢燦燦捏了根青菜在手裡甩著,餘光睨向時清,“你猜現在怎麼著?”
時清揚眉,“你猜我猜不猜?”
她作勢要起身,錢燦燦伸手拉住她的衣擺,不滿道:“說正事呢。”
時清又蹲下來,“那趕緊的啊,我夫郎在給我家兔兒子找妻主呢,我不得跟著掌掌眼?”
養孩子又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淨耽誤她當個好母親!
時清譴責地看著錢燦燦。
錢燦燦,“……”
這人是次四品的戶部侍郎吧?是吧?確定不是還在玩小孩子過家家的四歲孩子?
錢燦燦懶得賣關子,跟時清說,“聽阿姐講,沈媛這兩日放棄自己當主考官,在背後改推陳閣老了。”
若不是錢煥煥在禮部,離沈媛比較近,這事兒還真不好發現。
時清嘖了一聲,“有點意思。”
沈媛為了當主考官,不惜來找時鞠,結果怎麼一扭頭推薦彆人了?
肯定有貓膩。
更有意思的是,陳閣老是六皇女那邊的人,這麼些年一直跟甄家交好。
長皇子跟沈媛這是要扶持六皇女,才主推陳閣老,給六皇女培養籠絡人才?
“再看看。”時清說完不由揚眉看向錢燦燦,“你居然開始關心正事了,果然是長大了。”
她語氣欣慰地伸手拍錢燦燦的肩膀。
錢燦燦一巴掌給她拍掉,“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