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女出手時,雲執身影便像陣清風般掠進來。
他一手攬住即將往後仰倒的時清,一手隔著衣袖一把攥住五皇女的手腕。
時清閃到雲執身邊,舒了口氣,“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你今天要是不弄這一出,我還不知道你會武功。”
她劫後餘生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尾巴藏得夠深的。”
五皇女自然是會武,她若是不會武,如何在宮裡活到現在?
她若是不會武,又怎麼能在宮門下鑰後悄無聲息的出宮去見錢母?
五皇女掃了眼時清,掀開被子,直接跟雲執交起手來。
在她看來,隻要除掉雲執,時清根本活不到明天。
“我倒是低估了你的本事。”五皇女隻穿著襪子站在地上,目光看向雲執,“夢裡沒能除掉你,是你命大。”
雲執微微頓住,再看五皇女的招式跟身形,莫名覺得跟夢裡的柳月銘重疊起來。
隻是五皇女身上始終纏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病氣,刻意偽裝下,倒是看不出半分會武的樣子。
雲執麵色一凜,手指攥緊,“竟是你在搞鬼。”
他說怎麼出京後,自己的夢境怎麼陡然大變呢。
雲執想起自己的夢,想起那格外真實的滅門之痛,周身氣息淩冽,再出手時毫不客氣。
五皇女身影鬼魅,跟雲執比起來一時竟是難分輸贏。
時清想幫忙都沒辦法,於是她選擇把門關上。
免得被人看見。
隻是五皇女這副身體是胎裡帶出來的病弱,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尤其是雲執竟比她想象的還要強!
僅僅一招之差,五皇女被雲執一掌打在肩膀上,往後退了數步,直到小腿抵著床沿才堪堪停下。
五皇女目光陰翳,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一口血吐出來,單手捂著肩膀嗆咳起來。
她這個眼神,倒是跟時清第一次接觸她時的感覺完全相符。
陰沉沉的。
時清走到雲執身邊,警惕地看著五皇女,輕聲問雲執,“沒受傷吧?”
雲執搖頭,手撩起衣擺仔細擦了兩遍才牽起時清的手。
像是覺得碰過彆人的衣服再牽時清不合適。
雲執語氣不屑,眉眼輕狂,少年意氣,“她還不是對手,夢裡不是,現在也不是,將來更不是。”
時清沒忍住豎起大拇指,“少俠厲害!”
五皇女看著兩人,呼吸沉沉。
但凡換個健康的身體,但凡用上老四的身體,她都不至於會輸!
可惜她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隻有落水後高燒不退,處於彌留之際的五皇女是最合適的容器。
她屬於異界入侵,能量本就被封印,唯有依靠彆人才能達成目的,才能解封這個世界對她的防備,奪取該世界的氣運。
於是她捏造了一本《庶女逆襲記》的子係統,挑選心有不甘又跟異世界產生共鳴的庶女,利用她們的野心控製她們,從而完成自己的目的。
奈何好不容易等到常淑,結果她卻絆在一個名叫時清的炮灰上。
往後更是沒爬起來過。
典型的給她披了層光滑的外皮,也掩飾不了她就是癩·□□的本質!
錢燦燦更是無用的廢物,半點野心都沒有,難當重任且抱著同歸於儘的念頭,導致她的子係統被損毀。
這也是她要設計錢家的原因。
再往上,最合適的目標就是四皇女了。
那才是最完美的容器,也是最後一個能幫她實現野心的人。
五皇女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地拿過紅絨布巾帕擦拭嘴角鮮血,“你殺不死我。”
她不過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就能重生到四皇女身上。
“時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出身,接受自己的缺陷。”
五皇女聲音虛弱,“隻要對方有野心,隻要她心有不甘生出妒忌,我便能一直存在。”
“我的棋局已經布下去,待我成功時,便是你時家滅門時。”
兜兜轉轉,結局不過還是如此。
時清不知道從哪兒順來個茶盞,掂在手裡。
“我送你一句話。”
時清看向五皇女,五皇女抬頭看她。
趁她望過來的這一瞬間,時清一茶盞砸過去,正中五皇女受過傷的肩膀。
本就重傷的地方再受一擊,疼痛瞬間加倍。
五皇女措不及防挨了一下,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再次一口血吐出來,眼神恨不得活吃了時清。
時清笑,“這叫反派死於話多。”
“披著皮囊你就以為自己是個人了?”
“你不是要算計嗎?那我們賭一把,我賭你希望落空,絕望而死。”
人之所以是人,就因為有無限可能跟變數。
五皇女定定地看著時清,“好。”
她就不信,沒人愛這滔天的權力。
五皇女寢宮裡的動靜外麵不可能聽不見,但這麼久都沒人敢上前敲門詢問,可見平時五皇女在自己宮內積威甚重。
她不開口,沒人敢主動進來。
直到時清把宮門打開,宮侍才慌忙進去。
畢竟皇女如果出事了,滿宮的下人都免不了被責罰。
今日之事,五皇女統一宮裡口徑,對外一律聲稱舊疾複發,才再次吐血。
而賭約定下後,時清跟雲執就出宮了。
路上,雲執問時清,“你確定能贏嗎?”
雖說關於秋闈一事皇上今天剛找她們商量過,但這中間涉及到兩位皇女,誰也不敢保證兩人心中是怎麼想的。
就像五皇女說的,皇女之間不僅是權力之爭,還關乎性命。
兩者加持下,四皇女跟六皇女會怎麼選擇,沒人知道。
時清搖頭,一臉坦誠,“不確定啊。”
“那你還跟她賭,萬一輸了呢。”雲執拉住時清的手腕,語氣有點急,想凶她衝動行事。
畢竟那個“五皇女”雖說武功不行,但萬一有彆的本事呢?
就像上次入他夢一樣入時清的夢,到時候自己可怎麼救她。
但對上時清含笑的眼睛,雲執所有話又堵在喉嚨裡,凶不出來了。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輸了也沒事,有我呢。”
他肯定能為她報仇。
時清沒忍住,雙手捧著雲執的臉,在他輕抿的薄唇上親了一下。
“賭跟不賭都一樣,她左右都不會放過你我。咱們今天不過是把背地裡的爭鬥都攤到明麵上而已。”
相當於下戰書。
“再說了,她要是敢入我的夢,我讓她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社會主義光環普照!”
既然是她的夢了,那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雲執沒聽懂。
雲執被親的耳廓一熱。
他眼睫煽動左右環視,伸手把時清的手扒拉下來,示意她矜持點,這還沒上馬車呢。
時清笑,兩人手牽手往外走。
“萬一賭輸了……”
時清沉吟著開口,雲執立馬看過來。
時清表示,“那我們就弄死她!”
她們贏,五皇女自己死。她們輸,那就送五皇女去死!
橫豎不虧,玩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