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當然也不會察覺到，“對，就是我之前和舅舅你說過的彼得，我的朋友，”他笑了笑，“你還記得嗎，就是我說的，偶像是鋼鐵俠的男生。”
托尼冷漠地想，是的，他當然知道，他原本覺得這個孩子還算不錯——畢竟能把鋼鐵俠當成偶像足以證明眼光不錯——但這不代表當他知道對方對自己的外甥有意思的時候，觀念不會有所改變。
“剛剛——”
托尼隻是提了個開口，喬伊就露出尷尬的笑容，他咳了一聲，“就是他喝醉的時候出了點醜，然後可能是沒想到自己會做這樣的事情，太震驚了反而胡言亂語了。”
“唔，是這樣嗎？”那雙棕色的眼睛裡帶著疑惑，在得到喬伊肯定地點頭後，托尼似乎相信了。
托尼並沒有急著離開，他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坐的更舒適一點，然後麵對著喬伊，表情看起來像是在組織語言，好一會，他才開口。
他的聲音很溫和，語氣也不慢，似乎有意識地讓兩個人之間談心的氣氛變得不那麼沉重，而是輕鬆的。
“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聊聊，喬伊。”
“什麼？”
“我們都知道，人是群體動物，所以總會下意識地尋找跟自己有相似之處的其他人，總有些人跟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樣，這也許會造成另一個大的群體對這個小群體的排斥，甚至是鄙夷。”
聽起來似乎是個很有深度的開口，喬伊這麼想，乖乖聽著托尼接下來的話。
“但我們要明白，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隻要他沒有突破人性的底線，亦或是傷害他人，他都需要為自己的不同而感到自卑或是因此產生壓力。”
喬伊點頭，眨巴眨巴眼繼續聽。
托尼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時刻都在關注著喬伊的表情，在發現喬伊並沒有神情變得緊繃起來後，他覺得自己的方法沒有錯，於是繼續講了下去。
“我們每個人在人權上都是平等的，渴望自由、尊嚴，溫暖和愛情都是正常的。”
喬伊覺得自己似乎聽出了托尼想要說的意思，他的表情有了變化，這讓托尼受到鼓勵，於是他話裡的指向性變得明顯了起來：
“比如說，在追求愛情的道路上，不管你喜歡誰，不管你——”他頓了頓，溫聲道，“——不管，你喜歡同性還是異性。”
喬伊嘴唇翕動，他定定地看著托尼：“就算是同性？”
“就算是同性，他也有權利，”托尼笑了起來，他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小外甥，“這並沒有犯法，不是嗎，M國的法律早已經通過了這個屬於他們的權利，而且我曾經過這方麵的書籍也說過了，這並不是病，這也不是罪，更不是錯誤的，隻要沒有傷害到彆人，根本就輪不到彆人來對此指責。”
“在我看來，我喜歡什麼樣的人從來都不需要聽彆人的，我唯一有可能感覺到壓力的，就是我的親人可能對此並不支持。”
“但我想，在真正愛我的親人麵前，他們一定能夠理解這種性取向，或許他們一時不能理解，但最後總會有支持我的親人，對嗎？”
“我……”喬伊眼神閃動，他似乎因為托尼這番話受到了震動。
這讓托尼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他認為至少他今天說的這一番話能夠讓喬伊的壓力變得不再那麼大，至少他的小外甥能夠知道，他的舅舅願意支持他，他並不是隻有獨自一人承受這個壓力的選項。
“托尼舅舅，我……我真的沒有想到……”
喬伊深吸了一口氣，他他因為自己想到的結論感到震驚，但隨後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明顯他的舅舅說這番話是因為他是他親近的人。
“你想到了什麼？”托尼循循善誘，說真的他是鬆了一口氣的，讓更加擅長砸錢或者懟人的斯塔克說出這麼一大串開解的話真的很不容易。
“我絕對不會因為舅舅你喜歡男性就因此歧視你的！”喬伊擲地有聲。
托尼：……
等等，你把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
托尼懷疑自己可能是聽力有點問題，不然他怎麼會聽見他的外甥說他喜歡男人呢？
“我當然不會因為舅舅你的性取向而給你壓力，而且舅舅你說的沒錯，愛你的人總會理解你的，就算是我的父母也一樣，我們都支持舅舅你追求自己的愛情！”
喬伊目光堅定，雖然他覺得自己舅舅表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但他想可能是因為舅舅知道了他們的想法的原因，“所以舅舅你喜歡誰都不需要有壓力，而且你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對方怎麼可能會不愛上你！”
“托尼，我沒想到……”
可能是老天覺得這個場麵還不夠亂吧，手裡提著裝滿了補湯的保溫杯的喬媽媽也正好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話，她走了進來，將保溫杯放到病床旁邊的櫃子上，帶著安慰性地拍了拍她弟弟的肩膀。
“我一直以為你花花公子的外號是因為你的確是那樣的性格，不介意跟她們一夜風流是因為你喜歡美女，沒想到原來你還喜歡男人。”
喬媽媽感歎，她真的沒想到她身邊除了喬爸爸外，唯二親近的兩個男性都喜歡男生。
不對，托尼應該算是雙性戀。
“你喜歡誰就去追求吧，我們怎麼可能會阻止你，你看我連喬伊喜歡男生我都沒有阻止。”
托尼：……
“我喜歡的隻有女人，謝謝。”
喬伊：？？
喬媽媽：？？
喬伊麵露不解：“但是剛剛舅舅你——”
“那是因為我知道了你喜歡男生，我以為你父母不知道，並且抵製這種性取向。”托尼麵無表情，現在他知道他想多了，光是從喬媽媽剛剛的表現就能看出來她並不介意這種事情。
尷尬的氣氛在三人之間蔓延。
喬伊也知道自己誤會了托尼的意思了，但是這真的不怪他，畢竟在父母開明的態度下，加上喬伊自己也並不為自己的性取向自卑，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壓力，自然不會因為托尼的話想到自己身上。
更何況在這之前喬媽媽他們曾經說過最近托尼打電話聊的內容有那麼點奇怪。
“我很感動，舅舅，真的，”喬伊誠懇道，他試圖補救他跟他親愛的舅舅之間的感情，“我很開心你會因為我可能有的壓力而對我說出這一番話。”
托尼表示他很心累，他覺得他跟他的小外甥之間需要靜靜。
“除非——”
“除非？”
托尼·外甥控·斯塔克一本正經地道：“除非你在有了喜歡的人之後不對我隱瞞。”
喬伊遲疑地看著他。
托尼麵色如常，看起來就隻是單純的作為長輩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