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2 / 2)

風繼續吹 喪喪又浪浪 10226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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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盛悉風的期望,她和江開買賣不成仁義在,不當夫妻還是發小,尤其昨天晚上她自認為儘心儘力,夠讓他胡作非為的了,簡直是個好聚好散的完美收尾。

但江開顯然不這麼覺得,這個小心眼的男人被她打了臉,就開始徹底當她不存在。

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最佳代言人。

二人分頭去的民政局,到了那也互不理睬,隔著大老遠坐開,等號子叫。

盛悉風百無聊賴,隻好打量周圍的人。

離婚廳和結婚廳麵對麵設立,中間是共同的等候區,放置了數排整整齊齊的銀色不鏽鋼椅子。

哪些人是來結婚的,哪些人是來離婚的,非常好辨認。

來結婚的情侶蜜裡調油,有著說不完的話,眼神裡滿是憧憬和期待,也有含蓄些的,但肯定都挨在一塊坐。

而來離婚的夫妻如喪考妣,基本都是單獨坐著,甚至很難辨彆哪兩個人才是一對。一般夫妻二人能走到離婚的地步,該吵的架早都吵完了,大都連話都不想跟對方多說一句,隻剩下互相厭惡。

也有例外的,其中一對男女有說有笑的,盛悉風還以為他們肯定是來領結婚證的,結果人家進的離婚辦。

出來後,倆人禮節擁抱,各自告彆。

盛悉風覺得這就是她理想中的狀態,體麵。

還有一對,從進來開始就罵罵咧咧地吵個沒完,互相指責對方這些年的虧欠。

吵架過程中,男方的眼珠子一個勁往盛悉風臉上飄。

幾次下來,他老婆就發現端倪了,順著視線方向一看,看到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把男人往盛悉風的方向一推:“喜歡啊?趁離婚趕緊娶唄。”

盛悉風吃瓜吃得好好的,哪想還能有這種無妄之災,她緊急閃開,還是被男人撞到了肩膀。

“你們搞什麼啊?”對上男人猥瑣的笑,她脾氣也上來了,怒斥二人。

“什麼搞什麼?我怎麼了?我怎麼了?!”那女人大聲嚷叫起來,“你不是愛看嗎?成全你啊……”

這個時候,角落忽然傳來“哐”一聲巨響,廳內瞬間安靜如雞,齊刷刷往角落看去。

江開一腳踹翻了垃圾桶,垃圾桶滾出去老遠,直到撞到對麵的牆上,又反彈回來好一段路,裡麵的紙張文件和雜物洋洋灑灑散了一地。

“吵他媽什麼?”他麵若寒霜,眼皮半耷拉著,掩不住的戾氣,覷向那對夫妻,“要吵滾出去吵。”

他個子高,從頭到腳就差寫滿不是善茬,那對夫妻欺軟怕硬,嘀咕了幾句,不情不願地消停了。

盛悉風在原地站了一會,等到場內的氛圍回溫,她慢慢走過去,把已經踢變形的垃圾桶扶起來,然後蹲下身,開始撿垃圾。

她知道他這一腳是為的她,所以她來收拾殘局。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這畫麵多少有些狼狽,江開坐在旁邊冷眼旁觀,完全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後麵有一對年輕的未婚夫妻,也一起上來幫她收拾。

“謝謝。”盛悉風輕聲說。

“不客氣。”那女孩子不算很漂亮,但是氣質特彆舒服,她男朋友也是,兩個人一看都是那種很善良友好的人。

有人幫忙,她沒那麼尷尬了,和人寒暄:“你們來領結婚證嗎?”

“對呀。”女生眼睛笑得彎起來,默契和男友對視一眼,“今天是我們戀愛三周年。”

“真好。”盛悉風也笑,“祝你們幸福。”

三個人很快把垃圾收拾完畢,盛悉風再度道謝,那對男女生擺擺手回到座位,有說有笑地聊起了天。

那女生收到一條短信,忽然驚喜地叫起來:“啊!我過江域的初麵了!”

她男朋友馬上說:“那我們今天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不對,今天本來就要慶祝領證,虧了,我們得連著慶祝兩天才行。”

女生高興之餘,也有些愁:“這才哪到哪,要進江域,得過五麵呢。”

“那就一關一關闖嘛。”男朋友笑,“過一關,咱們就慶祝一次。”

江域,江河萬域的簡稱。江家的企業。

盛悉風受人恩惠,很想也給女生行一個方便。

轉眼看旁邊抄著手臂、眼神都不給她一個的男人,她頓時收回了那個念頭,如今的關係擺在這,她不便開口插手他家公司的事情。

她真誠地問他:“一定要弄成這樣,我們不能是朋友嗎?”

“哪種朋友。”他譏誚著扯扯嘴角,擺明了不肯好好說話,“可以睡覺的?炮友?”

“……”

“那種可以考慮。”

“……”

根本沒法交流。

號子播叫,二人坐到辦事窗口前,好巧不巧,今日窗口輪值的又是申請離婚時碰到的那個阿姨。

她對二人的印象非常深刻,見他們過了一個月還真沒回心轉意,她難掩遺憾,一個勁搖頭。

而且因為江開的臉色實在太冷,她都沒敢多勸。

流程辦得很順利,很快來到簽字環節。

在筆尖胡亂劃拉紙張的聲響中,盛悉風的“盛”還沒寫完,旁邊已經完工,她筆尖頓了一下,繼續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她回想起兩年前和他領證那天,因為怕他們兩個出岔子,雙方家長是陪著一起來的,她和江開各自坐在父母中間,彼此都很沉默。

窗口辦業務的時候,窗口工作人員看看他們,又看看後麵四位嚴陣以待的父母,十分懷疑他們結婚背後有隱情,反反複複問了好幾遍:“真的是自願結婚嗎?”

落筆簽名之前,她有點好奇,想知道江開是個什麼臉色,要是真的臭到不能看的話,她覺得這個婚還是不結為妙。

再想逃離盛家,再喜歡江開,她到底才20歲,麵臨婚姻大事,說不恐慌是假的。

偷眼覷他,沒想到他也剛好看她。

兩個人猝不及防,稍稍一怔,隨即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那種緩解尷尬的假笑,而是看對方【哈哈哈你踏馬也有今天】的那種不懷好意。

就是這心領神會的一笑,打消了工作人員的疑慮,也讓爹媽們四顆七上八下的心落地。

笑完,他爽快地往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龍飛鳳舞的“江開”。

那個時候,她真的想過可以好好走下去的。

兩年時間,繞了一大圈,又回到這個地方,也回到不做夫妻的起點。

協議一式三份,夫妻雙方各一份,民政局存檔一份,簽最後一個名字之前,江開筆尖懸在半空,沒有落下去,他問:“我能知道你為什麼要離婚嗎?”

這個問題他一直不屑問,嫌太掉價。

問要走的人為什麼要走,是最沒有意義的糾纏。

“哪天東窗事發,我也不至於一問三不知。”他轉眼看她,正色道,“這一次我不會幫你背鍋。”

“放心,我會自己承擔後果。”盛悉風也看他,見他等著自己的答案,她說,“因為我要的你給不了我。”

一個姑娘,在婚姻裡要的無非物質和感情,既然不可能是物質,那就是感情了。

江開神色冷淡,點頭表示理解了,回頭不再耽擱,一氣嗬成簽下自己的名字。

……

“嗒。”鋼印重重敲下。

兩姓締約,至此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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