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川正在繼續很久之前黑屏了消消樂，聞言，指尖停在了紅色水果方塊上。
“你和他還有聯係嗎？現在怎麼樣？”
“……”
文川直起身，動作還是懶懶，但卻不似剛才那樣輕鬆。
他淡淡地說：“你管這些做什麼。”
宋巡挑了挑眉，沒直接戳破，“你說呢。”
文川扯著嘴唇笑了一聲，沒說話，半晌後才道：“滾吧。”
等到宋巡走後，文川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眼前車水馬龍夜景，許久後點了根煙。
他想到宋巡走之前表情，嘲笑地哼了一聲。
99%匹配度意味著，隻有1%幾率他們不會愛上。
這小子還有心情笑得出來。
·
宋巡從文川診室走出來，抬頭看天色，漆黑如墨。
馬路兩旁樹影漆黑，不遠處長街傳來車道行駛聲響，一盞盞昏黃色路燈順著灰白馬路延伸下去，源源不斷、綿延不絕。
一輛輛汽車從宋巡身邊駛過，車前燈打在他身上，和他腳下長長短短影子一樣，轉瞬即逝、周而複始。
宋巡將報告放進牛皮紙袋裡，卷成一團，粗暴地一手握著。轉過牆角時，他聽見了熟悉聲音。
“啊……我剛從圖書館出來。”
昏黃路燈下，林裴隨意地靠著一麵舊牆，他臉上帶著涔涔汗意，嘴唇不知道做了什麼，紅得發亮。
他側著臉，把手機用肩膀夾著，一邊說話，一邊緩緩扣上一顆顆渾圓白色紐扣。
電話裡似乎說了什麼，林裴笑了笑，吐出來字句是宋巡熟悉語調，“趙叔叔，你太擔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裴在和父親秘書講話。
“我知道不安全，現在已經準備回家了。今天晚上我在看奧數題，所以晚了點出來……嗯嗯，吃過了，還吃那家老陳記炒麵。”
宋巡擰眉。
今天他路過老陳記，分明看到店主因為母親病了所以貼在卷簾門上休業告示。
林裴在撒謊。
還撒得麵不改色。
“嗯嗯，我馬上就回去了，大概十分鐘吧，就……”
林裴穿好衣服、重新拿回手機，餘光裡瞥見一抹影子，眼角掃了掃，突然一怔。
是宋巡。
“馬上就回去了。好，謝謝趙叔叔。”
他低聲說了幾句，掛掉電話，再抬起頭時臉上是宋巡熟悉乖巧模樣，“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你。”
宋巡挑了挑眉，沒有吃他這一套，而是看向了附近路牌，“圖書館……好像離這裡有一個小時路程？”
他往前踱了兩步，燈光用他背影籠罩住林裴，挺括風衣麵料輕柔地擦過麵前白襯衫，帶著香根草淡淡木製氣息。
“乖學生，”他目光緊緊捉住了林裴，聲音壓得很低，帶著無法避免壓迫性，“告訴我，你在哪裡看你奧數題？”
林裴嘴角笑意還在，但肌肉已經頓住了。
他們兩家隻隔著一條小馬路距離，窗戶打開都能看到彼此家裝。從學校回家這條路，宋巡估計比他記得都清楚。
林裴緩緩抬頭，他烏黑瞳孔裡漸漸映出了宋巡影子。
“是我錯。”
他語氣很軟很乖，像個犯了錯孩子，隻是語氣就足夠讓人心軟。
宋巡手插在口袋裡，聽見他慢慢地說，“我從圖書館出來時候還早，才六點鐘。等我快到家時候，管理員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我有一本書忘記還，拖了一個月，再拖下去可能會影響我借書證信用積分，我就趕緊跑回去把那本書還掉了……”
說著，他摸出錢包，把癟癟內臟攤開給宋巡看。
宋巡瞥了一眼，裡麵隻剩下兩三個硬幣。
還有一張帶照片圖書館借書證。
大約是幾年前拍，宋巡透過透明分隔頁，看到照片上帶著嬰兒肥、有些稚氣林裴。
確實很漂亮，帶著一股矜傲貴氣。
像是一朵冰住花。
林裴以為他在看硬幣，“我還完書……天已經黑了，沒來得及趕上公交。”
圖書館晚七點關閉，除去路上花費時間，林裴一路跑著去還書，出來時錯過了最後一班公交車，怕家裡人擔心，所以撒了一個小小謊。
他說合情合理。
宋巡收回了探視目光，冷淡地回應，“是嗎。”
不是問句，但也不像肯定句。
林裴：“嗯……”
他說似假似真，也不知道宋巡到底信沒信。
林裴有些不安地站著，雙手握在一起，顯得很局促。
半晌後，宋巡從他手裡抽走了那個錢包。
“我送你回家。”
他說。
林裴抬起臉，呆呆地啊了一聲。
“不是沒車了嗎？”他似乎接受了林裴說事實，語氣還算緩和，“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
夜路……？
林裴看了看張燈結彩、川流不息大街，很是無語，但嘴上還是乖乖地說：“好，謝謝。”
宋巡嗯了一聲。
轉身時正好人行道變成了綠燈。
宋巡往前邁了一步，與此同時，他清清楚楚地聽到身後傳來一句小聲嘀咕，“小傻逼。”
他腳步微頓，但沒有停下。
“真好騙啊。”
宋巡回過頭，昏黃燈光下，林裴跟在他身後，抬起臉，還是那副無辜又疑惑神情。
他不禁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