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收到了可以私下聯係的筆記本做聖誕禮物,但坎蒂絲也沒忘記她心心念念的那盒糖。
回去的路上,坎蒂絲不厭其煩地在裡德爾耳邊念叨著她的糖,裡德爾竟然沒嫌煩,就那麼任由她念叨,走路的步伐平穩快速,臉上的神情紋絲不動,真是非常難得。
以前坎蒂絲磨蹭兩三句,他就不耐煩地妥協或者果斷拒絕了,這次可以堅持這麼久簡直是奇跡了。
坎蒂絲自己都驚呆了,都有點說不下去了。
然後他們就到了格蘭芬多塔樓。
胖夫人在畫像上跟他倆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後臉色難看道:“你到底要不要進來?”胖夫人沒好氣兒地瞥了瞥裡德爾,“這次可不怪我沒開門了,是貝爾小姐自己不想進去。”
裡德爾彬彬有禮地笑了一下——他要是能收起他的魔杖再笑的話,那這個笑容看起來就真誠多了。
“我的糖。”坎蒂絲扯扯他的袖子說,“快點給我。”
裡德爾側頭望向她,盯著她看了一會,黑色的眼睛裡浮現出幾絲難言的困惑:“你就沒想過,我雖然答應了你,但並沒有真的做到嗎?”
坎蒂絲睜大了眼睛,很快說道:“怎麼會?你肯定早就買好了,在上周日的時候。”她望了望身後打開的公共休息室的門,輕聲說,“彆鬨了湯姆,快給我,已經很晚了,我得回寢室了。”
胖夫人呆在畫像裡翻了個白眼,原來她也知道很晚了呀?不過完全沒關係,看到老是給她使絆子的那小子遇到“對手”,胖夫人一點都不著急了,相反她還挺興致勃勃的。
裡德爾斜靠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門外,掃了一眼門內,終於拿出了坎蒂絲心心念念的糖。
梅林啊。他到底在做些什麼呢。
為了達到某個目的而做這些愚蠢幼稚的事情,這個說法似乎已經無法解釋得通了。
要知道,坎蒂絲要的這種最新產品裡麵是有夾心的,第三層夾心是黃油啤酒,他三年級,還不到可以喝酒的年紀,所以不能直接買到這盒糖。
這也就代表著,如果他要買給坎蒂絲,就要委托彆人。
想起弗蘭克·諾特替他去買
糖時那驚悚怪異的表情,裡德爾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他略顯煩躁地用魔杖點了一下糖果盒子,盒子便恢複了本來大小。
“拿好,我走了。”他說完話轉身就走,打算找個地方練習一下黑魔法冷靜冷靜,但那個不知滿足的姑娘又拉住了他的衣袖。
裡德爾盯盯著前路,頭也不回地站在那,看起來像一尊冰雕。
坎蒂絲托著糖盒走上前,笑著對他說:“嘗一顆再走吧,湯姆。”
得寸進尺說得應該就是她這樣的吧,裡德爾轉過頭就要說什麼不太友善的話,但削薄的唇張著,卻無法發出聲音。
他睜大了黑色的眸子,驚訝地望著身邊的女孩,她不知何時已經剝開了糖紙,在他轉過頭時直接塞進了他嘴裡。
她細膩柔軟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他的嘴唇,他幾乎是毫無預兆地被動吃下了這顆糖。
蜂蜜公爵的產品,隻要不是特彆甜的,一般味道都還不錯。
裡德爾不喜歡甜食,因為他討厭的鄧布利多很喜歡甜食。
但坎蒂絲喜歡吃。
她總是強迫他吃,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三層夾心的糖果在他唇齒間化開,當最後的黃油啤酒融入味蕾之後,似乎連城堡中吹來的風都帶起了一股醉意。
“怎麼樣?”坎蒂絲彎著湛藍的眸子問他,“好吃嗎?”
她小心翼翼地將手背到身後,偷偷摩挲著剛才碰到他嘴唇的手指……他的嘴唇好軟,好涼,讓她忍不住想起天文塔上那個吻,一時又紅了臉。
裡德爾沒什麼表情,他張口想說話,可這次依然沒能成功發出聲音。
一顆心從他口中跳了出來。
他擰緊了眉頭,神情忽然變得很冷酷。
“……我就知道,你那麼堅持要那盒糖,一定有什麼陰謀。”
他言語冰冷地說話,聽得坎蒂絲毛骨悚然。
……隻是喂他吃了一顆糖而已,但他好像很生氣?
雖然那顆糖後一點小的“後遺症”,但……他不至於這麼生氣吧?
坎蒂絲原以為他吐心的那一幕會很好玩,但現在她發現,那不但不好玩,還有點嚇人。
裡德爾年紀越大,越讓坎蒂絲從內心深處產生一種敬畏。
現在這種感覺尤其重。
坎蒂絲眼
睛紅了紅,下意識想逃跑,於是抱著糖盒跑進了公共休息室的門,裡德爾遠遠望著她消失在門內的背影,伸出魔杖念了飛來咒。
於是坎蒂絲跑到一半,就發現自己懷裡的糖盒回到了原來的主人那兒。
坎蒂絲停住腳步朝後看,看見裡德爾手裡托著那盒糖,直接用了一個烈火熊熊。
糖盒在他的咒語下猛烈燃燒,連灰燼都沒留下。
坎蒂絲瞪大了清澈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震撼到忘記了眨眼睛,所以眼睛酸了,總之,她感覺自己臉頰好像濕了。
她忽然覺得特彆特彆難過。
她抿起唇,與麵無表情望著她的裡德爾對視片刻,收回視線頭也不回地往寢室走。
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門重新關上了。
胖夫人靠在畫框裡道:“裡德爾先生,恕我直言,你這樣對待女孩子,她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你的。”她打了個哈欠閒閒地說,“送出去的禮物哪還有收回來的道理?你居然還當著她的麵給燒了?梅林啊,你怕是不知道貝爾小姐在格蘭芬多有多搶手吧?”
裡德爾一言不發地望著胖夫人,一人一畫對視幾秒鐘後,胖夫人輕哼一聲,閉上了嘴巴。
裡德爾這才收回目光,轉身離開格蘭芬多塔樓。
斯萊特林的寢室在地窖,從格蘭芬多塔樓下去有點距離,好在目前霍格沃茨處於放假中,不存在宵禁,不過就算是有宵禁,對於裡德爾這樣的特權階級來說也等同於無。
回地窖的路上,裡德爾腦海中時不時響起胖夫人的話。
他黑色的眼眸晦暗不明,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魔杖。
事實上他早該這麼乾了不是嗎?
總是妥協隻會助長坎蒂絲·貝爾的囂張氣焰,讓她以為她可以對他做任何事。
他不該給她那樣的錯覺,他該讓她和其他人一樣畏懼他、尊敬他,甚至是恐懼他。
他注定將要成為超越鄧布利多的偉大巫師,他會讓所有人匍匐在他的腳下,仰視他、臣服他。
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敢提起。
坎蒂絲·貝爾,他不該讓她有更多機會觸碰他的底線。
哪怕他抱有陰謀,現在這種程度也有點過了。
不應該。
他沒做錯。
一點都沒錯。
但
是。。。
為什麼躺在床上會這麼心煩意亂,連書都看不進去。
裡德爾煩躁地扔了手裡的書,拿起魔杖,急匆匆離開了城堡,目標方向是——禁林。
這一夜禁林裡的動物遭了大殃。
聖誕假期就這樣結束了。
在學生們都返回學校之後,霍格沃茨再次恢複了生機。
坎蒂絲始終對裡德爾因為一個簡單的玩笑就燒了給她的糖而耿耿於懷。
從那天晚上之後,她就不太想和他說話。
在禮堂吃飯的時候,她也不再去看對麵的長桌,吃完就迅速離開去上課。
她身邊總是跟著弗利蒙他們一大群人,這樣的情況下哪怕裡德爾想找她,也沒什麼機會。
哪怕是少根筋的弗利蒙,也發現了他們之間的變故。
他有些興奮地在課堂上和坎蒂絲小聲耳語:“坎蒂絲,你終於認清裡德爾的真麵目了?你這次是真的和他絕交了嗎?”
坎蒂絲手裡的羽毛筆一頓,半晌才道:“看清他什麼真麵目?”
“當然是陰險狡詐滿腹壞水的真麵目啊。”弗利蒙理所應當道。
坎蒂絲忍不住笑了笑:“他哪有你說得那麼壞。”
弗利蒙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那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我看得可清楚了,那家夥絕對沒安好心,你和他絕交是無比明智的選擇。”
“我們沒有絕交。”坎蒂絲放下羽毛筆,歎息道,“……隻是我最近比較忙,不太有時間和他聯係而已。”
弗利蒙失望地“哦”了一聲,過了一會說:“那我希望你以後一直很忙。”
坎蒂絲無奈扶額,朝坐在他另一邊的尤菲米婭使了使眼色,尤菲米婭猶豫地不敢和弗利蒙搭話,坎蒂絲有點著急,她這樣得什麼時候才能讓弗利蒙開竅呢?
其實坎蒂絲也沒撒謊。
還在介懷那盒糖是一個原因,但她最近也的確很忙。
重新開學之後,在二月初時,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之間將會有一場魁地奇決賽。如果能拿下這場比賽,格蘭芬多就是三連勝了,學院積分會翻倍增加,超過斯萊特林。
甚至於,努努力的話,他們在三月和五月的比賽中多拿點分,或許還能跟斯萊特林一較學院杯。在斯萊特林獨霸學院杯許多年的現
實情況下,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誘人了。
所以,格蘭芬多當然要極力爭取。
坎蒂絲最近一有時間,就會被拉去訓練,弗利蒙也是隊員之一,他最清楚。
今天天氣不太好,剛下過蒙蒙細雨,賽場上一片狼藉,但伍德隊長還是極力要求他們全都到場,堅持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