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1 / 2)

兩個人在實驗室裡肆無忌憚的用中文交流。

全然沒有考慮過在場工程師的心情。

大部分的社會精英,都聽不懂複雜又陌生的中文。

沈明洲一貫使用著流暢的英語,毫無障礙的跟他們溝通,導致這群工程師聽到他講中文的時候,腦袋下意識的痛了起來。

平時Dr.沈說英語已經聽不明白了!

中文!

這是什麼魔鬼語言!

更可怕的是,威廉.邵本人在場協助,兩個人親密無間,眼裡根本沒有他們!

工程師們儘量站在近處,皺眉仔細盯著屏幕。

然而代碼跑得飛速,彈窗關了又開,一列一列的程序麵板閃過,實在是無法看出他們到底在修改萬物係統的什麼程序。

天才的思維總是難以理解。

就像現在,他們一身塵土,略帶狼狽,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應該先回家換身衣服,再來忙於工作。

可是,他們就這麼來了。

網絡和電視台還在持續報道萬物係統新聞發布會。

那場意外,成為了遲到的兩黨派候選人即興演講的新主題,查明事故原因,安撫媒體情緒,爭取更多民眾的支持,例行完成他們的表演。

負責人站在沈明洲身後,自然知道這兩位先生,必然從災難現場來。

萬物係統正式投入使用的新聞發布會,本該屬於城市智能化的一個圓滿逗號,下一刻就能全線鋪開,沈明洲也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把萬物係統交給美國工程師。

然而,他現在卻說什麼修改萬物係統。

搞得負責人提心吊膽,仍是不敢阻止。

他隻是覺得惶恐。

屏幕上經曆了兩位天才的快速修改,共同編寫,出現了一行又一行陌生的信息。

這根本不像係統改造,更像是黑客遠程入侵!

負責人覺得自己應該打斷他們,要求他們說明行為,保證不會觸犯法律。

可他就這麼看著。

惶恐中不斷回憶與沈明洲相處的全部片段,隱隱約約覺得:他永遠不會違背原則。

負責人說不清沈明洲到底有什麼原則。

他隻是這麼安慰自己,穩住自己,老老實實站在屏幕上,任憑那些陌生的信息夾雜著一連串ip地址,折磨著他的理智。

當負責人麵如死灰、自我催眠的時候,沈明洲忽然說:“給我一副耳機。”

“耳機?”負責人詫異以為聽錯。

沈明洲不久前才教會了他們跟萬物係統用話筒、音響溝通,突然改為了私密性較強的耳機,他有了不祥的預感。

預感還未變為疑問句,邵煉從旁邊伸手比出手勢,“我也要,兩副謝謝。”

兩個天才並肩合作,簡直把實驗室當成了茶餐廳。

還帶點單的!

負責人沒動,工程師們乖乖的跑了起來。

平時沈明洲教導得太好了,“老師”發話,“學生”響應,唯恐慢了一點被人嫌棄。

當兩副耳機就要遞給沈明洲的時候,負責人壓力山大,快要爆炸。

他劈手奪過耳機,壓低聲音湊到沈明洲跟前問:“您到底在做什麼?”

語氣裡有著催眠不了的害怕。

沈明洲瞥了他一眼,嚴肅正經的重複道:“修改萬物係統基礎構架,保證它能在美國各個情境下穩定運行。”

他直接動手拿過耳機,遞給了邵煉。

沈明洲正準備戴上自己那副耳機,負責人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力道很大,帶著不容忽視的強行態度。

負責人臉上寫著焦急,他語氣快速、輕微的說道:“Dr.沈,我尊重您的能力,但我必須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這絕不是改進係統,這是——”

他不用出聲,惶恐的眼神都能說明一切。

這是入侵!是竊密!是目的不明的黑客行為!

負責人快要瘋了。

如果沈明洲真的在入侵什麼地方的服務器,竊取國家安全信息,那他就算是死了也難辭其咎!

沈明洲麵對質疑,感受到了負責人內心的癲狂。

是的,他做得毫不掩飾,任何經驗豐富的工程師,都應該能夠看得出來。

他在廣撒網,入侵某一台安防嚴密的服務器。

但是,沈明洲十分平靜。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如實告訴政府任何人。”

他用力從負責人手裡掙脫,不在乎負責人會將這件事告訴霍克或者費爾南多。

他理了理監聽耳機細長的線,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不是美國公民,但我仍舊想為今天受傷的公民們,找到罪魁禍首。”

“罪魁?”負責人語氣詫異,雙眉緊皺,“那不是意外嗎!”

他知道沈明洲和邵煉參加的新聞發布會。

他也知道發布會現場垮塌的天花板。

這樣的意外,在沈明洲口中,卻變成了擁有幕後主使的陰謀。

“你有什麼證據?”負責人一說,立刻補充道,“我不是質疑你,而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認為這不是意外?”

沈明洲沒有證據。

所以,他正在找。

動用全美國最為強大的人工智能係統,瞄準他懷疑的目標,突破幾經升級加強防護的安防,從浩渺無際的數據儲存裡,找出證據。

“今天的人都應該知道,這不是意外。”

他從坍塌現場來,完全可以跟負責人解釋天花板掉落前的爆裂聲,掉落後的硝煙味。

他很累。

這樣的“意外”層出不窮,圍繞著他每一次的美國之旅,以至於他對這個自由美好的國度,充滿了厭惡。

可普通人沒有錯。

在場儘職履行報道義務的媒體記者,都是受害者。

如果他們壓在了磚石之下,現在報道的,可能是三死多傷,而不僅僅是十幾位輕傷患者。

沈明洲無法原諒這樣的意外。

他視線銳利,不容辯駁的說:“我沒有證據,但你可以等我找出證據。”

說完,他戴上耳機,坐回屏幕前。

負責人快要被他自信到自負的話氣死了。

沒有證據他在這兒入侵誰的服務器?

調查犯人應該是FBICIA做的事情,跟他一個搞研究的又有什麼關係!

他雙目氣得堆滿血絲,覺得高血壓都要上來了。

兀自插著腰,站在屏幕前,盯著一行行閃過的數據生悶氣。

工程師們不知道負責人和沈明洲說了什麼。

他們隻知道,負責人氣得不輕,卻不敢對沈明洲動手。

“我們現在怎麼辦?”一位工程師弱弱出聲。

看這樣子,是不是有必要聯係政府,調查一下沈明洲到底在做什麼。

“怎麼辦?!”負責人音調都高了八度,“你說這麼辦?!”

可惜他的聲音隔絕在兩位天才的耳機之外,隻有工程師們誠惶誠恐。

負責人想尖叫、想怒斥、想報警!

等他見到工程師忐忑謹慎的眼神,心裡又升起了無奈。

自從沈明洲來到實驗室,他們簡直在天堂地獄之間來回穿梭。

負責人麵對一群工程師,痛苦的閉了閉眼。

也許,他們很快就要失業、被起訴、付出代價,但是,希望這一刻能夠來得更晚一些。

“現在開始萬物係統測試。”

負責人早已學會自我調節情緒,他終於找回了一貫的威嚴,“所有人,聽著,我是說所有人,全力展開萬物係統測試,保證下一次係統更迭平穩過渡。”

來了工作要求,工程師們反而更愣了。

“那麼……我們測什麼?”

測什麼,怎麼測,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負責人煩躁不堪的盯著兩位天才臟兮兮的外套,皺了眉說:“測《未來家園》在美國上線的可能性。”

美國政府還在為一出天花板意外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