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容灼絲毫不敢逗留,趁著自己還能控製理智時,匆匆從雅間逃了出來。
這一刻他無比慶幸段崢給他的年卡貴賓爭取了一項客房權益,所以他打算先去客房解決一下。
與此同時。
三樓某間客房內。
先前立在窗邊的男人此刻已經坐到了桌前,正在慢條斯理地煮茶。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看著修長有力,乍一看像是養尊處優之人,但若是仔細去看他握著瓷盞的手指,便能發覺上頭帶著常年習武落下的薄繭。
“公子若是沒有彆的吩咐,屬下就先告退了。”旁邊立著的人朝男人行了個禮便打算退出去,“還是說等江公子到了,屬下再走?”這人名叫黎鋒,是當朝三皇子宴王身邊的人。
而桌邊坐著正煮茶的這位,便是宴王於景渡。
於景渡常年不在京城,但京城流傳著很多關於他的傳言,有人說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在邊關會拿敵人的腦袋當酒碗,也有人說他打仗時傷了腦袋,有瘋病,發起瘋來會濫殺無辜。
傳言眾說紛紜,總之是沒什麼好話。
但任何一條傳言,都很難讓人和眼前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聯係起來。
“走吧。”於景渡開口道:“順便把你安排在外頭的門神一並帶走。”
“這……”黎鋒正想開口反駁,但對上男人冷淡的目光後,忙老老實實應了聲。
他家主子提到的門神是他帶來的護衛,想著能保護對方。
可他忽略了一個事實,於景渡自幼習武,武藝隻怕比外頭的護衛高了不是一星半點,更何況身邊還有暗衛跟著,安全的問題壓根不用他操心。
尤其於景渡此番本就是為了和江公子密談,真安排了護衛在外頭反倒惹眼。
念及此,黎鋒忙依著對方的吩咐,將帶來的護衛都原封不動地帶走了。
出了房門後他還不放心地在走廊上四處看了看,這三樓雖是客房,但住宿價錢極高,且樓裡的姑娘和少年們一般都在二樓接.客,不會隨意上來,所以平日裡來樓上的人不多。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哪個不開眼的闖了上來,還恰好進了不該進的那間房,那倒黴的也一定是誤闖之人。將這些都想明白之後,他才放下心來。
黎鋒匆忙下樓時,在走廊的拐角和一身紅袍的少年險些撞上。
他警惕地在少年身上打量了一眼,見對方氣息紊.亂,腳步虛浮,一看就是個沒功夫在身的人,便也放下了戒心。
在他匆匆離開之後,少年便跌跌撞撞沿著樓梯上了三樓。
容灼像個怕被狼叼走的小獵物似的,腳下動作極快,在樓梯上甚至不小心磕了兩下腿。
他生怕自己自控能力太差,萬一中途遇到哪個人糾纏他,那就麻煩了。
帶著這樣的擔心,容灼快步上了三樓,然後拿著先前夥計給他的客房鑰匙,找到了那間屬於自己的包年客房。
可鑰匙插.進鎖孔後,他左右擰了好幾下,門鎖卻不為所動。
容灼急得上火,在門上使勁兒推了幾下,引起了一個上來送茶的夥計的注意。
“這位公子,您需要幫忙嗎?”夥計朝他問道。
“不不不……”容灼下意識拒絕,這才認出是打雜的夥計,轉而道:“我的鑰匙打不開門!”
夥計上前接過鑰匙看了一眼,而後親自試了試,果然打不開門。
“可能是他們拿錯了,公子您稍後,我去幫您換一把試試。”夥計說著拿走了容灼的鑰匙。
容灼立在門口等了半晌,隻覺得體內一股邪火越燒越旺,燒得他口.乾.舌.燥,渾身難受。
在藥力的作用下,他隻覺得時間都被拖慢了。
明明那個夥計剛走下樓梯,他就覺得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
容灼感覺若是再耽擱一會兒,他說不定要在走廊上直接做出什麼尷尬的舉動來。
念及此,他在走廊上焦急地踱了幾步,抬手試探性地在彆的門上推了推。
今日大概是真沒什麼客人,幾乎所有客房的門都是鎖著的。
直到他走到靠近走廊儘頭那扇門時,伸手在上頭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
容灼嚇了一跳,轉頭看向門內,見裡頭的桌前坐著一個男子。
男子一襲靛藍衣衫,氣質冷峻出塵,一張臉更是生得極為英俊,此刻手裡拈著茶杯,似乎是在品茶,看向容灼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此人正是於景渡。
“我走錯了……”容灼開口想解釋,這才發覺自己聲音已經啞了。
大概是藥力更甚了,容灼隻覺體內那股渴.望越發強烈,身體難受得像是要爆開一般。
他強迫著自己想提步離開,卻發覺腿也開始發.軟。
容灼不知道的是,在他推開門的刹那,躲著的暗衛手裡就捏住了暗器,隨時等著取他性命。
萬幸他立在門口沒有妄動,這才堪堪保住了一條小命。
“我……”容灼一手扶著門支撐住身體,有些無措地看向桌邊坐著的男人,“能不能借你的地方用一下……我絕對不會冒犯你……隻是……”他覺得自己很快就要失控了,根本等不到那夥計回來,可他不想在走廊上被人看到這副狼狽樣子。
由於藥力的作用,他原本白瓷似的臉頰和脖頸都染上了紅意,一雙眼睛更是泛著水光,也不知是因為羞.恥,還是因為難受委屈得要哭出來。
於景渡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目光自少年精致的臉一路向下,最後停留在了他微微發著抖的腿上。
“被人下藥了?”他終於開口,語氣依舊冷淡。
“嗯……不小心自己喝了酒……”容灼的聲音幾乎有些哽咽,他難堪地試圖穩住呼吸和聲線,那副樣子看起來可憐又無措。
“求你了……”容灼聲音和身體都在發著抖,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於景渡大概是見少年這副樣子太可憐了,又或許是怕對方賴在門口不走耽誤了自己一會兒和約好的人見麵,於是放下手裡的茶杯淡淡開口道:“給你一炷香的工夫。”
容灼如蒙大赦,弓著身體艱難地朝著屋內的屏風後走去。
暗衛們一直留意著於景渡的舉動,知道容灼是得了對方首肯才進去的,所以並未擅動,隻警惕地盯著容灼的一舉一動。然而屋門很快被人合上,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桌上水壺裡的水大概是燒開了,開始咕嘟咕嘟冒泡。
屏風後傳來一陣窸窣聲,而後便是少年極力壓.抑後的聲音。
於景渡目不斜視地坐回桌前,表情看不出絲毫異樣。
但他耳力極好,儘管儘力不讓自己去聽,卻依舊將屏風後的聲音儘數收入了耳中。
直到一炷香之後,屏風後才漸漸安靜下來。
這時,容灼微顫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能不能……借我一方巾帕?”
於景渡微微擰了擰眉,耐著性子取出一塊方巾。
卻聞少年又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遞過來?”
於景渡的耐心似乎快要告罄了,但他略一思忖,知道少年這會兒確實有點不方便,於是紆尊降貴地起身,將自己的巾帕遞到了屏風後。
一隻白皙漂亮的手怯怯地伸出來,接過了他的巾帕。
然而不過片刻,屏風後竟再次傳來了窸窣聲,而且這一次比上一次更久。
於景渡有些煩躁,偏偏又不好在這個時候將人扔出去,隻能氣悶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沒想到茶水太燙,燙得他舌頭都麻了。
容灼從屏風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張比先前更冷了幾分的臉。
他識人的功力不大夠,看不出於景渡不形於色的怒意,隻能大概判斷出這人不大高興。
“今日多謝你了!”容灼鄭重其事地朝他行了個禮。
少年身上的藥力差不多散了,但臉頰和脖頸的紅意尚未來得及褪去,尤其是那雙泛著紅的眼睛,被濡濕的長睫一籠,顯得無辜又乖順,令人很難與他方才做過的事情聯想到一起。
大概是他身上的矛盾感太重了,於景渡難得耐下了性子,又多打量了他一眼。
他這一身紅衣初看有些紮眼,但仔細再看卻覺得熱烈明豔,倒是挺適合他這張精致漂亮的臉。
偏偏容灼的氣質看著乖順無辜,與這份熱烈碰到一處,就像是白雪落在了紅梅上,相得益彰。
容灼見對方不理會自己,一時顯得有些局促。
他手裡攥著手帕下意識想還給對方,但想到裡頭沾著的東西,便尷尬地收了回去。
“帕子……就不還你了。”容灼說著在荷包裡取出了一小把金葉子,放到了桌上。
於景渡看著眼前的金葉子,表情十分複雜,而且他注意到,容灼取金葉子時還特意換了左手。
“那個……”容灼又偷偷看了一眼,這會兒稍稍冷靜下來,才發覺眼前這人不僅長得好看,氣質也非常獨特,身上絲毫沒有沾染風塵之氣。
他不禁暗道,這麼好的一個人,淪落風塵當真可憐。
於是他心念一動,一臉惋惜地道:“今日承蒙你幫我解圍,咱倆也算是有緣。這樣吧,我出錢,替你贖個身!”
容灼說著便將一荷包的金葉子都放到了於景渡麵前。
於景渡一直克製著的表情,這會兒終於繃不住了。
他擰眉看向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少年,幾乎要被氣笑了。
這小紈絝竟是將他當成了花樓裡的小倌?
作者有話要說:於景渡:你會付出代價的
不出意外明天應該可以加個更,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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