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2 / 2)

次日的早晨與預料中一般,十分熱鬨。

皇帝先是因為豫州的事情發了一通火,當場將百官罵了個狗血淋頭。

朝廷出了貪墨賑災錢糧的事情,屬於是極為惡劣的醜聞。

隻因此事定會牽扯到好幾個衙門,也難怪皇帝會生這麼大的氣。

皇帝罵完了人,百官紛紛做了檢討,後頭便是如何安排查明真相了。

告禦狀的人和投了案的容慶淮,所提供的信息都極為有限,要想徹底查清楚,並追回被貪墨的錢糧,勢必要花些工夫。

尤其是豫州,距離京城有一段距離。

派誰去追查,是個很值得考量的問題。

“有誰想自願前往豫州嗎?”皇帝掃了一圈殿內,冷聲問道。

百官紛紛垂著腦袋不敢和皇帝對視,生怕這苦差事落在自己頭上。

畢竟此事牽連甚廣,隻怕背後之人身份不會太低,所以沒人願意去得罪這個人。萬一要是對方身份高貴,這一擊沒死透,回頭複起是要算舊賬的。

再加上豫州的賑災錢糧早已被貪墨多時,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想要追回來隻怕難度不小。

所以這差事無論怎麼看,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真不錯。”皇帝冷笑一聲,似是極為失望。

他目光掃過眾人,正猶豫將差事交給誰時,便聞一個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

“父皇,兒臣願前往。”

眾人循聲看去,見說話的是宴王於景渡。

這位宴王殿下前些日子在清音寺一住就是近月餘,朝中甚至有人猜測他是不是要步老王爺的後塵出家,沒想到如今這麼巧,一出事他就回來了。

太子驚訝地看向於景渡,目光中閃過一絲煩躁。

他早已安排了人毛遂自薦,隻是不想顯得太刻意,所以才提前吩咐人彆太著急表態,免得惹人懷疑。

沒想到他這位三哥,竟然會提出這麼不合時宜的要求。

也不想想自己一個剛從邊關回來的武人,怎麼可能被委以這樣的差事?

“老三有心了。”皇帝點了點頭,“不過你身子不好,眼看入冬了,就彆奔波了,免得身子受不住。”

“父皇……”於景渡似乎還想堅持。

皇帝卻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說。

殿內氛圍一時有些沉悶,這時太子的人總算是主動站了出來……

皇帝也不知是累了不想繼續糾纏,還是當真對主動請纓的人滿意,沒怎麼猶豫就允了。

於景渡沉著個臉,表情十分難看。

在告退的時候,他甚至僵在原地險些忘了朝皇帝行禮。

於是當日下了朝,討論宴王的人反倒比討論案子的人還多。

“陛下到底還是猜忌宴王?”有人小聲問道。

“不是說他身子不好嗎?興許是真的。”

“你們沒看到宴王的麵色嗎?下朝時險些失了禮。”

“父子倆心存隔閡,宴王又是這種冷硬的性子,依我看……開了春等宴王殿下的病養好了,估計又是被打發回邊關。”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聽著倒是無人看好於景渡一般。

畢竟這位難得回京,還沒住幾日就去了清音寺,還是選在祁妃忌日前後去的,這任誰都覺得他是為了和皇帝置氣,也難怪皇帝對他沒有好臉色。

就在朝臣們紛紛揣摩君心之時,於景渡正在禦書房幫皇帝磨墨呢。

“也難怪你這身子能耗成這樣,自己就一點都不知道愛惜。”皇帝略帶責備地道:“如今這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司天監的人說,過幾日說不定還會有寒潮。你這身子長途奔波,能受得了?”

於景渡沉默地磨著墨,也不辯解。

“兒臣隻是眼看沒人想去。”半晌後於景渡才道。

“沒人想去說明不是好差事,你就更不該往上湊了。”皇帝道:“你也這麼大個人了,冠禮都行了,開春治好了身子,也該考慮成家了,竟還這麼衝動。”

於景渡手上動作一動,眼底閃過一絲淩厲。

不過皇帝似乎隻是隨口一提,並未繼續就他成家這件事情多說什麼。

“你在清音寺這些日子如何?”皇帝問他。

“兒臣每日參禪打坐祈福,並無彆的事情可做。”於景渡道。

皇帝提筆沾了點墨,狀似隨口問道:“我兒都替誰祈福?”

“母妃。”於景渡道:“還有我朝百姓,和父皇。”

皇帝聞言眼底頓時染上了笑意,卻還是佯裝不悅道:“就不曾為你的兄弟們順便祈個福?”

“兒臣在這世上沒彆的在意之人,若是硬著頭皮幫他們祈福,心卻不誠,隻怕反倒褻瀆了佛祖。”於景渡道。

他這話說得太過直白,一旁的內侍來福都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但皇帝卻似乎並沒有不高興,反倒忍不住輕聲笑了笑。

於景渡是他所有兒子裡最不會奉承的一個,喜怒都寫在臉上,野心也毫不隱藏。這令皇帝非但不覺得他不敬,反倒會因為他的坦然,而生出不少好感來。

可惜皇帝不知道,他這個看著毫不遮掩的兒子,不過是將他想看的東西拿給他看而已。就像很多傷人的猛獸,為了打消彆人的防備,會適當展示一部分獠牙,讓人看著忌憚卻又不完全忌憚,產生一種“我能控製對方”的錯覺。

這樣一來,等他想傷人時,便容易一擊即中。

被派往豫州的欽差,隔日便出發離開了京城。

與此同時,祁州段家那邊也傳來了消息。

隱藏在暗處的探子終於按捺不住,冒了頭,被於景渡派去的暗衛甕中捉鱉了。

“派人去江府,知會一聲。”於景渡道。

這法子當初還是小紈絝提出來的,若是知道人被抓住了,他應該會很高興吧?

“不必去了,江繼岩一會兒會過來一趟。”於景渡又道。

他話音剛落,不等探子離開,江繼岩果真來了。

於景渡揮退了眾人,江繼岩隻當他是有要事相商,卻聞宴王殿下道:“這兩日小紈絝如何?”

“啊?”江繼岩怔了一下,這才答道:“容小公子吃得好,睡得好。”

“哦?吃的什麼?”於景渡又問。

江繼岩瞬間被他難為住了,他自己吃了什麼都記不住,哪裡會記得容小公子吃了什麼?

“臣……回去問問?”江繼岩道。

“這兩日他夜裡是自己睡的嗎?”於景渡又問。

“和他府上那個叫金豆子的小廝一起睡的。”江繼岩忙道。

於景渡得知不是段崢,麵色稍稍好看了些。

“這幾日他沒闖禍吧?”於景渡又問。

江繼岩心道,關在他們家裡能闖什麼禍?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宴王殿下這麼問應該不是真的關心對方有沒有闖禍,隻是沒話找話,想了解一下容小公子的近況。雖然兩人這才分開兩日,他也不知道有什麼可了解的……

“府裡沒什麼新鮮的事情,容小公子整日也就和段公子在一起廝混,去馬場騎個馬什麼的。”江繼岩道,“不過容小公子倒是很有分寸,去之前還特意知會過我。”

“和段崢一起騎馬?”於景渡擰了擰眉。

“兩人各自騎一匹。”

見於景渡似乎不大高興,江繼岩又道:“段公子素來是個活泛性子,估計是關在莊子裡太久了耐不住寂寞,他除了找容小公子,也沒彆的事情可做啊。”

“沒事情做給他找點事情做,找人打聽一下他的喜好,弄些新鮮玩意給他。”於景渡道:“你府裡護衛不是挺多的嗎?實在不行安排幾個人陪他解解悶兒,省得他老纏著容灼。”

“是。”江繼岩忙道。

“你事情多,往後不必老往本王這裡跑了。”於景渡道,“城門口撤下來的人,派兩個機靈的跟著容灼便是。不必藏在暗處,讓他們每日派一個人過來一趟,替本王傳信。”

“傳什麼信?”江繼岩不解道。

“給容灼的信。”於景渡說著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封信,“今日先勞煩你。”

江繼岩接過信低頭一看,發現那封信還封了火漆。

江繼岩:……

有必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