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2 / 2)

畢竟,一直以來都是他欠容灼的銀子。

當日午後,江繼岩便來了一趟福安宮。

依著常理,昨日於景渡醒了,今日怎麼也該傳到他耳朵裡了。

他和於景渡的私交在皇帝那裡是知會過的,所以他若故意不來見於景渡,反倒顯得心虛。

“他怎麼樣?”於景渡見了江繼岩第一句話就是問容灼。

江繼岩倒也不意外,答

道:“容小公子如今很安全。”

“很安全?”於景渡審視了他半晌,“為什麼要用這個詞?”

江繼岩沒想到對方這麼敏感,一句話就聽出了關鍵。

他原本還有些猶豫,想著要不要顧忌對方的身體,暫時先隱瞞容小公子住在大牢裡的事情,免得他們殿下又急火攻心。可惜,在於景渡麵前,他道行還是太淺。

“昨日見過陛下之後,陛下吩咐……讓容小公子暫時待在大理寺。”江繼岩道。

“你把他關進了大牢裡?”於景渡麵色當即就變了。

“陛下吩咐的事情,我不敢置喙。”江繼岩道:“而且這個節骨眼我若是露了馬腳,容小公子的一片苦心不就白費了嗎?他自己也說了,不讓我告訴殿下。”

“那你就讓他待在大牢裡?”於景渡質問道。

江繼岩被他問得直發毛,苦著臉看向黎鋒,那意思讓他幫忙打個圓場。

黎鋒一挑眉,開口道:“容小公子身子嬌貴,的確不適合住那種地方。”

江繼岩聞言差點背過氣去,卻聞黎鋒又道:“他不讓江少卿告訴殿下,應該是怕殿下擔心。”

黎鋒這話可以說是快準狠,直接紮進了於景渡心裡最軟的那處。

於景渡一想到容灼昨晚是在大牢裡過的,心裡就揪著疼,小紈絝膽子那麼小,在江府都不敢自己一個人睡。大牢裡不知道住過多少死囚,死過的人也不在少數,對方在那種地方怎麼能受得了?

兩人眼看他麵色更差了幾分,當即都不敢再輕易開口。

“殿下……”半晌後,黎鋒試探著開口。

“你在宮外顧著點他家裡的人。”於景渡朝江繼岩道:“讓段掌櫃多走動走動,照顧一下容夫人。”

“是。”江繼岩忙道。

“彆的你不必管了,走吧。”於景渡道。

江繼岩原以為他要發火,沒想到他竟這麼容易就將此事揭過了。

待江繼岩走後,於景渡在院子裡坐了好久都沒動。

黎鋒看得出他心情不好,隻老老實實守在一旁,也不敢輕易開口。

“也難怪他不選本王,寧願將來跟著段掌櫃去走南闖北,也不願留在本王身邊。”於景渡苦笑道:“本王自與他相識以來,確實沒給過他什麼,反倒是他一直在受委屈。那日他還朝本王抱怨,嫌本王從未送過他什麼東西。”

“容小公子不知道,您不送他信物,是為了保護他。”黎鋒道,“而且殿下護住了他的家人,容小公子是承您這份情的。”

“那又如何,還不是害得他進了大牢?”於景渡苦笑道。

“那殿下打算……放容小公子離開京城嗎?”黎鋒問他。

“本王說過,若事情敗了給他一條退路。”於景渡道:“既然沒有敗,說明老天爺也在幫著本王,這退路自然就不算數了。”

“可是如今這情勢,若是讓陛下知道您與他交好,定然要起疑。”黎鋒道,“屆時不止是王爺,就連容小公子也會被牽連。”

於景渡忽而一笑,“那就要看本王有沒有這個本事,值不值得他托付了。”

“王爺想做什麼?”黎鋒問道。

“要想證明本王此前與他沒有關係,不該用避嫌的方式。”於景渡道。

“屬下不大明白。”

“你會明白的。”於景渡說罷深吸了口氣,“出了一身汗,讓人準備熱水,本王要沐浴更衣。”

黎鋒雖不知他要做什麼,但還是依言照辦了。

午後的禦書房裡。

被接進宮的六皇子正在竭儘全力朝皇帝“表演”自己的成長。

向來不學無術的他,這些日子在京郊不止要乾農活,還利用閒暇的時間寫了不少文章,今日特意拿了一摞紙來,讓皇帝檢查他的功課。

皇帝目光在那摞紙上一瞥,目光十分複雜。

“這些日子你倒是長進了不少。”皇帝道。

“兒臣這些日子日日自省。“六皇子道:“起先到了莊子裡的時候,兒臣還有些靜不下心來,但到了後來,兒臣就知道父皇的苦心了。”

“哦?”皇帝問道,“朕的苦心是什麼?”

“父皇想讓兒臣靜下心來,彆再毛毛躁躁。”六皇子道。

若是從前,六皇子這性子是決計不可能收斂的。

他本就不算太聰明,再加上自幼驕縱,連太子都約束不了他。

但這些日子被逼著乾了不少農活,他總算是體會到了被罰的痛苦。

人在痛苦麵前,總是很容易妥協,甚至會學會討好和迎合。

“父皇,兒臣想過了。”六皇子道:“您此番罰兒臣罰得好。今冬您心疼兒臣,讓兒臣回來過冬,等開春之後,兒臣想繼續去莊子裡再曆練曆練,隻求自己能成長得更快。”

當然,他心裡肯定不是這麼想的。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皇後指點過他,讓他說些好聽的話哄皇帝高興。

果然,他此言一出,皇帝便笑了。

隻是這笑並非是欣慰的笑,而是被自己這個兒子蠢得笑了。

“陛下,宴王殿下來了。”來福開口道。

“老三?”皇帝聞言從書案邊起身道:“快讓人進來。”

六皇子笑意僵在臉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父皇將他那摞心血之作隨手往桌上一扔,起身親自迎了出去。

“你怎麼起來了呢?”皇帝有些擔心地問道:“太醫不是說讓你三五天再下地嗎?”

“兒臣這性子坐不住,父皇是知道的。”於景渡道。

皇帝給他賜了座,自己也順勢坐在了他旁邊。

六皇子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上前朝於景渡行了禮。

“你六弟方才還和朕說,開了春要繼續去莊子裡種地。”皇帝笑道:“景渡,你怎麼看?”

於景渡看了六皇子一眼,開口道:“兒臣以為,每個人自有其長處和短處,取長補短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至於種地,六弟就算學上一年半載,難道能比得過一個普通的長工?”

“你怎知我不能?”六皇子不服道。

“比得過又如何?”於景渡道:“我們自幼就被本朝最好的先生教導,吃得穿的用的無一不是最好的。父皇花了這麼多工夫教導我們,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們種地?”

六皇子一聽急了,“種地有何不好?你看不起種地的?我們吃的喝的可都是彆人種來的。”

於景渡淡淡一笑,“我說的不是孰好孰壞,而是各司其職。一個農民不需要考慮如何安邦治國,但你我身為父皇的兒子,改想的是如何替父皇分憂,而不是如何種地。”

六皇子聞言頓時漲紅了臉,這下徹底沒話反駁了。

皇帝懶得跟他廢話,敷衍了幾句便將人打發了。

“朕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兒子?”皇帝無奈道。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父皇不必為此煩惱。”於景渡道:“六弟年紀還小,若好好教導,將來說不定能成器。”

皇帝苦笑一聲,看向於景渡,“你如今路都走不好,還這麼大老遠跑來禦書房,是有事情吧?”

“父皇,江少卿今日來找過兒臣。”於景渡開門見山地道。

皇帝倒也不驚訝,他並未要求江繼岩在於景渡麵前保守秘密,那就是說明這話傳到於景渡的耳朵裡也不為過。

“知道了私兵營的事情?”皇帝問。

“是。”於景渡道。

“你這麼急著趕過來,生怕朕懷疑你?”皇帝又問。

“兒臣的心思父皇豈有不知?”於景渡道:“況且這種蠢事兒臣不屑於去做。有些東西,父皇給兒臣,兒臣就接著。父皇若是不給,兒臣也不會去搶。”

“若是你能搶得到,為何不去搶?”皇帝問。

“搶來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又能如何?”於景渡道:“將來再讓我的兒孫效仿嗎?”

皇帝對他這回答似乎十分滿意,半晌後才開口道:“可惜啊,總有不安分的。”

“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於景渡道:“不管背後之人是誰,他為何要找上容慶淮?”

此事他佯裝不知,但皇帝卻是知道的。

當初太子想要招攬的那份學子名單,不止於景渡有一份,皇帝也有。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將太子找上容慶淮的原因,默認成了容灼。

“若是旁的事情兒臣倒也不會在意,但既然容家父子的供詞裡都提到了兒臣,那此事兒臣就不能坐視不理了。”於景渡道。

“你放心,朕自始至終都是信你的。”皇帝道。

“兒臣知道。”於景渡看向皇帝開口道:“但此事兒臣不想置身事外,否則必將寢食難安。”

皇帝了解他的性子,聞言倒也不意外。

“你打算如何?”皇帝問。

“兒臣想見見容家這倆父子。”於景渡道。

“你見他們做什麼?”皇帝笑道。

“旁人審訊的東西,兒臣信不過,所以想親口問他們。”於景渡道:“此事是有人想構陷兒臣,若非他們父子倆不願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屯私兵的罪名就落在兒臣頭上了。所以兒臣一是想問清楚原委,二是想朝容家父子道個謝。”

一旁的黎鋒聞言恍然大悟。

他們殿下說的不用避嫌的方式竟然是重新認識?

隻要他們今日見了麵,往後再有交集那也是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