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2 / 2)

這問題在場的很多人都挺好奇的,因為容灼和容父自從出了大理寺,去向便是個迷。

容灼早就被於景渡叮囑過,聞言忙道:“我和我爹住在陛下安排的莊子裡。陛下有些事情要我們辦,等差事辦好了,我們再搬回容府。”

他這話一出,眾人當即心領神會。

原來容灼他們去大理寺不是犯了事兒,而是在替陛下做事?

隻可惜,父子倆辦的究竟是何事,他們就猜不到了。

但同窗此前對容灼的偏見和猜忌,至今卻打消了大半。

“砰!”一聲悶響。

眾人循聲望去,便見夜空忽然炸響了一朵煙花。

緊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

容灼跟著眾人一起仰頭看著煙花,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感慨。

算起來他穿到這個世界,已有數月之久。

這幾個月來,他偶爾也會想起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想起那裡的人和事。

不過大部分時候,他不會沉浸在那些無能為力的事情上。

隻有今晚,除夕之夜,看著漫天的煙花,他偶然間生出了點鄉愁來。

於景渡大步上來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了少年仰頭看著夜空的這一幕。

炸開的煙花照亮了少年的臉,但不知為何,他麵上不像周圍其他的少年那般欣喜或興奮,反倒帶著點淡淡的惆悵。

於景渡看著他精致的側臉,心中忽而有些不安,仿佛少年隨時會從他眼前消失似的。

他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隻是大步上前走到了少年身邊,借著披風的遮掩捉住了對方凍得冰涼的手,仿佛隻有這樣心裡才能踏實一些。

“殿下!”容灼見他安然無恙地回來,當即露出了一個笑容。

於景渡當著旁人的麵,神情並沒有什麼異樣,甚至都沒多看他一眼,隻握著他的那隻手力道悄悄加重了幾分。

待當晚的煙花結束,眾人才各自散去。

容灼有些怕冷,在外頭站了那麼久凍得渾身冰涼,坐上馬車後便縮成了一團。

於景渡將自己的披風裹在他身上,又伸手捂著他的臉頰和耳朵幫他取暖。

“陛下沒說什麼吧?”容灼問道。

“嗯。”於景渡看著他,“今晚沒害怕吧?”

“你都告訴我了,我就不怕了。”容灼道:“一開始有些緊張,後來看你不著急,我也就不著急了。”他言語間滿是對於景渡的信任。

於景渡拇指在他凍得冰涼的臉頰上慢慢摩挲著,看起來有點沮喪。

“今晚不是很順利嗎?你為什麼看起來不高興?”容灼問他。

“我不喜歡讓你經曆這些。”於景渡道:“但是如果想將你留在身邊,早晚都會有這麼一下。我想象不出如果讓他自己去設局,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知道,自己的身邊從來都不缺眼線,皇帝的,太子的。哪怕他再怎麼謹慎,隻要他忍不住靠近容灼,就一定會有被發現端倪的那一天,屆時無論是太子掌握了先機,還是皇帝察覺了異樣,對於他來說都是不可控的事情。

以皇帝如今對他的信任,或許不會將他如何,但容灼呢?

於景渡不敢想象,若皇帝因此事暴怒,將會給容灼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偏偏讓他放手,他又做不到。

而他想要繼續把容灼留在身邊,就必須提前解決這個麻煩。

有了今日的先發製人,相信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皇帝都不會再拿此事來疑心他了。

“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他真要編排咱們,咱們也不怕!”容灼道。

於景渡目光微閃,心道這問題就出在……他身並不正,不止是不正,簡直是歪得沒邊了。

“不過今日看太子吃癟,還是挺痛快的。”容灼道:“我看他臉都氣白了。”

於景渡淡淡一笑,問道:“我一直都好奇,你從前和他並沒有什麼交集,為何一直對他耿耿於懷?你們第一次見麵,還是在永安侯世子的詩會上吧?”當時容灼甚至沒認出對方。

一個連對方長什麼樣都不認識的人,哪兒來這麼大的仇怨呢?

“我……”容灼長睫微顫,似乎有些局促。

於景渡一見他這副神情,便想起了許久前他看過的容灼的策論,以及那些日子翻閱過的各類誌怪話本。

不過他並沒有多問,很快便轉移了話題。

容灼這幾日好不容易對他不那麼戒備了,他可不想一句話再將人推遠。

馬車回府之後,容灼便回了住處。

於景渡則叫住了黎鋒,又朝他吩咐了些事情。

“明日早些去將容慶淮接回來。”於景渡道。

“殿下……”黎鋒提議道:“如今這麼一鬨,陛下多半要朝太子殿下攤牌了,容大人和容小公子是不是也不必繼續躲著了?”

他這言外之意,可以送他們回容府了。

於景渡擰眉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說“要你多嘴?”

黎鋒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知道自己這話戳了他們殿下痛處了。

他是想著將人送回去省事,他們殿下顯然不這樣想,說不定巴不得人一直住下去呢。

“我估摸著父皇今日肯定是責罵了老四。”於景渡道。

他並不知道皇帝朝太子說了什麼,但看皇帝對他的態度便能推測出,太子肯定是沒得好臉。

“你去告訴姚統副領一聲,讓他派人盯著去豫州的方向,防止東宮的人朝豫州傳信。”於景渡道:“前幾日讓你找的豫州及附近各州府的官員名單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屬下還讓人將他們的升遷過往和師承都一並整理好了。”黎鋒道。

“明日一並拿給本王。”於景渡道:“私兵營的事情宜早不宜遲,恐遲則生變。”

黎鋒領了命剛要退下,卻見容灼抱著個手爐來了。

“容小公子?”黎鋒忙朝他打招呼。

“殿下睡了嗎?”容灼問道。

不等黎鋒回答,於景渡便匆忙起身出來了,“沒睡。”

“我就是來問問殿下,要不要守歲?”容灼道。

於景渡一怔,顯然沒想到容灼竟還有守歲的習慣。

“要。”於景渡用眼神打發走了黎鋒,忙讓容灼進來,“我還以為你累了回去睡了呢。”

“有些睡不著。”容灼抱著個手爐走到矮榻邊坐下。

他不知道該怎麼朝於景渡說,今晚他不想一個人過。

除夕這樣的日子,一個人過總覺得有點傷感。

容父被於景渡送回了容府和容母團聚。

段崢也在段府有家人陪著,大半夜的他又不能跑去尋歡樓找青玉……

“想家了?”於景渡問他。

容灼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莫名有些心虛。明明於景渡也沒具體問他想的是哪個家,這個家完全可以理解成容府,畢竟他也很久沒回容府了。

但莫名地,他忽然有種被眼前之人看穿了的感覺。

“明日初一,可以陪你回去一趟。”於景渡又道:“不過你爹明日一早就會被接回王府。”

容灼聞言這才鬆了口氣,暗道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於景渡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將少年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心虛收入眼底。

他心中暗忖,雖然不知道這小紈絝的秘密是什麼,但顯然對方很緊張,且不打算輕易朝人吐露。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將此事按下不提。

對於他來說,容灼的秘密是什麼,並不是那麼重要。

他隻要確信,自己眼前的始終是那個小紈絝就夠了。

“正好有件事情想問你。”於景渡道:“你想不想回你外祖家住些日子?”

容灼一怔,“為什麼?”

“過了年我就要去豫州了,此去估計要耽擱許久。”於景渡道:“太子就算現在不知道,等我離開了京城,他多半也能猜到我此去的目的。我怕他狗急跳牆,到時候我又不在京城……”

“你怕他報複我?”容灼問道。

於景渡道:“屆時我會找人保護你們,但豫州離京城太遠了,我還是放心不下。”

“他不至於那麼瘋吧?”容灼問。

於景渡沒有答話,他沒法告訴容灼,他就算防得住太子,可防不住自己日夜惦記。

一想到自己遠在豫州時,容灼和太子同在京城,他就坐立不安。

他對太子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對方經營了這麼多年,如今落得這步田地,定然恨極了他。所以對方自知無望之後,定然會不惜代價毀掉於景渡在乎的一切。

而容灼,恰恰是他唯一在乎的。

“你不想去外祖家?”於景渡問他。

“也不是。”容灼道:“我好多年沒回去了,與他們都不大熟,要不我問問表哥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吧?”

“你若是不想去外祖家,也可以隨我去豫州。”於景渡這才故作隨意地說出了自己蓄謀已久的提議。

“啊?”容灼一怔,“陛下會讓我跟著你嗎?我又幫不上忙。”

於景渡一挑眉,暗道從前或許名不正言不順,甚至可能會引起皇帝的猜疑。

但有了今晚的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這個我自有辦法。”於景渡道。

容灼想了想,覺得跟著於景渡去豫州見見世麵其實也挺好的。

古代社會可不像現代社會,交通很不方便,不是人人都有出遠門的機會。如果於景渡願意帶著他去湊熱鬨,他自然是樂意跟著的。

“去嗎?”於景渡眼底帶著幾分期待問他。

“行!”少年朝他一點頭,“明日我和我爹商量一下。”

於景渡麵上不顯,心底卻鬆了口氣。

外人或許會覺得豫州之行凶險,帶著容灼並非明智之舉。

可在於景渡看來,沒有任何地方比他身邊更安全。

隻有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