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2 / 2)

容灼早就知道於景渡的安排,再加上於景渡就在身邊,他自然是不擔心的。

由於衙門裡管事的人今日都陪著黎鋒去了郊外,所以這案子還得等明日再審。

官差們念著“宴王殿下”在豫州城,不敢將事情草草應付,隻能把人先關起來,等他們大人回來再處置。

段承舉當日便著人送了新的被褥到牢裡,險些將豫州大牢弄成客棧。

牢裡的管事摸不清這案子的底細,也不願得罪人,倒也沒為難容灼他們。

最慘的是杜興,被於景渡揍了那一頓,現如今身上哪兒哪兒都疼,卻連個給他送傷藥的人都沒有。

“身上沒有不舒服吧?”於景渡朝容灼問道。

容灼圍著被子靠在牆角,聞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先前的尷尬被杜興的事情衝淡了,如今這牢房裡隻剩他們二人,氣氛便重新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我已經沒事了。”容灼垂著腦袋道。

於景渡似是有些不大放心,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

“今日之事是我的疏忽。”於景渡道:“我本該覺察到屋裡的味道有異。”

“這不是你的錯。”容灼道:“她屋裡的香味太重了,很難分辨出來。”

於景渡盯著他,不由又想起了先前那一幕,思緒有些飄忽。

容灼卻未發覺他的異樣,目光往外頭看了看,小聲問道:“他們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放心吧。”於景渡道:“段掌櫃花了銀子,咱們如今住著的可是貴賓牢房,附近幾個牢房都是空的。”

容灼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於景渡不動聲色地往他身邊挪了挪,斟酌著語氣問道,“今日……我幫你的時候,會讓你不舒服嗎?”

容灼聞言麵頰更紅了幾分,小聲道:“不會。”

“那就是舒服?”於景渡問。

“你……”容灼沒想到他竟會拿此事揶揄自己,當即有些著惱。

於景渡卻沒打算就此作罷,“你當時在想什麼?”

容灼扭過頭去不看他,“你欺負我。”

“我隻是想確認,有沒有讓你難受。”於景渡道。

“你往後會拿此事笑話我嗎?”容灼問他。

“這有什麼好笑話的?”於景渡道:“若沒力氣的人是我,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我難受,不幫我嗎?”

容灼被他這麼一問,心口猛地一悸。

他想,如果今日的情形對調一下,他好像也不排斥幫對方一把。

“幫嗎?”於景渡一臉期待地問他。

容灼沉默了很久,最後小聲“嗯”了一句。

於景渡一顆心登時被他這個“嗯”填得滿滿當當。

他想,他的小紈絝心裡,多多少少是有那麼一點位置留給他的吧?

另一邊。

杜興被抓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私兵營。

杜興的上司名叫郭振邦,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他氣質看著沉穩謹慎,倒是與杜興那毛躁性子截然不同。

“段家商會的人?”郭振邦朝傳話的士兵問道,“杜興怎麼會招惹他們?”

“是因為花樓裡的姑娘爭執起來的,對方是段家商行的少東家。”士兵道:“後來鬨得挺大,段家人就報了官。”

郭振邦擰了擰眉,“報了官?”

“是啊,衙門裡今日沒有主事的,拿人的官差怕出了紕漏,就將杜將軍和段家那少東家一起關起來了。”

“都關起來了?”郭振邦道。

他原本還有些疑慮,但是一聽說兩方都被關了起來,心中那疑慮便消了大半。

“宴王還在豫州呢,彆讓他在牢裡待著了,免得節外生枝。”郭振邦想了想:“弄些銀子,讓何川貴帶人進城一趟,去大牢裡把人撈出來。”

他口中這個何川貴,如今與杜興一樣都是私兵營的將軍,不過他曾經在衙門裡當過差,所以能說得上話。左右杜興犯的也不是大事,找人疏通一二,再朝段家說和說和,此事應該不難辦。

於是,當晚何川貴便連夜進了城。

若是一切順利,他連夜將事情辦好,明日天亮前杜興就能從牢裡出來。

屆時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驚動旁人。

為了不引人注意,何川貴隻帶了兩個親隨。

他們進城後沒有四處閒逛,直奔何川貴曾經在衙門裡的同僚家奔去。

然而他們經過一道暗巷時,卻覺身後窸窸窣窣,似乎是有人尾隨。

何川貴警惕性還算可以,當即朝兩個親隨使了個眼色。

然而不等另外兩人反應過來,便有一塊搬磚從暗處飛來,直砸在了他的麵門上。

“誰?”何川貴惱怒道。

他話音一落,又有一塊磚頭飛到了他腦袋上,直接砸了個血窟窿出來。

何川貴從前做過不少虧心事,在衙門裡當差時就害過人性命,但他從不怕鬼。

隻是今日不知為何,在被兩塊磚頭砸得頭破血流之後,他脊背不由生出了幾分寒意。

漆黑的深巷中,那寒意不斷擴散。

隨後,裡頭又響起一陣打鬥聲,但那聲音很快就消失了,一切再次歸於平靜。

何川貴的屍體,在次日一早被人發現時,已經凍僵了。

此事很快在豫州城內傳開了,段承舉一早帶人來給容灼他們送飯時,親口將事情講給了兩人聽。

“說是遇到了打劫的,身上銀兩和值錢的東西都讓順走了,就連身上的棉服都被偷了。”段承舉道:“好像是叫何川貴,這人從前在衙門裡乾過,後來犯的事情太多,還間接害了人命,衙門裡就待不下去了。”

容灼聽著段承舉的話,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倒是不同情那個何川貴,畢竟對方害死了那麼多人,死有餘辜。

隻是聽到屍體都凍僵了時,他多少有些犯怵。

“是……你安排的嗎?”待段承舉走後,容灼小心翼翼朝於景渡問道。

先前於景渡倒是朝他說過計劃,不過隻說了對付杜興的這一步。

後來,於景渡朝他提了一嘴,說抓了杜興是為了做餌。

如今看來,這個何川貴多半就是於景渡要釣的魚了。

於景渡聞言看向他,不答反問:“覺得我心狠手辣?”

“沒有。”容灼道:“你是怎麼知道他會來的?”

“杜興被抓,他們避免出紕漏,定然會想早早將人弄出來。”於景渡道:“還記得那天我朝你說過的這些人的名單嗎?這個何川貴是唯一在衙門裡當過差的,贖人派他出麵無疑是最合適的。”

“那你……為什麼要直接將他殺了?”容灼又問。

“杜興此人雖然有毛病,也沉不住氣,但並非無可救藥。”於景渡道:“隻要加以約束,他應該能有所改變。而且他在花樓裡隻招惹了一個姑娘,說明他不是三心二意之人,這樣的人留著比除掉好。”

“至於何川貴。”於景渡道:“他當差時知法犯法,草菅人命。這種人活著也是禍害,倒不如直接拿他開刀,也算是對私兵營的一個挑釁吧。”

容灼想了想又問:“他們會不會懷疑?”

“不怕他們懷疑。”於景渡道:“要的就是讓他們人心惶惶。”

於景渡所料不錯。

事情很快傳到了私兵營。

而私兵營的主帥郭振邦在聽完了探子的話之後,麵色變得鐵青。

他想不明白,何川貴武藝高強,還帶了親隨,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凍死了呢?

“他帶著的人呢?”郭振邦問。

“何將軍的兩個親隨被人發現時,都躲在附近的一個破廟裡。”探子道:“他們堅稱自己什麼都沒做,還說何將軍是被刺客殺的。但屬下懷疑他們多半是在撒謊,因為兩人一覺醒來,渾身都是衝天的酒氣。”

這麼一來,他們說的話非但不可信,反倒會讓人懷疑他們在辦差期間酗酒,這才導致了何川貴的死。

但郭振邦此時卻沒這麼想。

他不得不懷疑,這裡頭或許是有彆的蹊蹺。

一日的工夫,先是杜興進了大牢,再是何川貴去贖人的途中被殺,私兵營等於一連失去了兩位將軍。畢竟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杜興順利回來,隻怕心態也會受到影響。

郭振邦忍不住想,這兩件事情到底有沒有關係?

若是偶然還好,若是有聯係,那幕後之人的目標隻怕就不是這兩個人那麼簡單了……

大牢裡。

容灼一邊吃著段承舉送來的早飯,一邊朝於景渡問,“既然何川貴都死了,咱們今日是不是就能出去?”

於景渡夾了一塊肉放到他碗裡,抬眼看他,“想出去了?”

“你不想出去嗎?”容灼問他。

雖然經過段承舉的努力,這牢房裡住著也不算太壞,吃的喝的都挺好,連被子都很暖和,甚至還添置了暖爐。但牢房畢竟是牢房,容灼總害怕自己睡著時會有蟑螂或者老鼠鑽出來咬他一口。

“還行吧。”於景渡偷偷觀察著他的神色,“牢裡地方小,關在這裡能隨時看見你,出去以後就不一樣了……生怕一不留神你就跑了。”

容灼心口一悸,總覺得於景渡這話怪怪的。

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他在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