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2 / 2)

“公子。”劉副將朝他行了個禮,“眼下這些人您想怎麼處置?”

“都放回去吧。”於景渡道。

“啊?”劉副將一怔,“都放了?”

“不放還得管飯,大當家可要虧了。”於景渡道。

容灼在旁邊聽著,倒是很快就明白了於景渡的意思。

對方將人扣了的目的,本就是想搞郭振邦的心態,估計這會兒郭振邦的心態已經崩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將人給他放回去,就等於在崩了心態的郭振邦臉上又打了個耳光。

更重要的是,於景渡放了人沒放糧,這就意味著,不出半日,私兵營的將士們就會知道,他們接下來要開始餓肚子了。

屆時,營中的士兵們定然會議論紛紛。

軍心一散,郭振邦的心態就會徹底崩盤。

實際上,根本沒等於景渡將人放回去。

這日一早,已經連續幾日沒好好合過眼的郭振邦,心態就徹底崩了。

因為從前兩日開始,營中的士兵就開始喝稀粥了。

偏偏夥夫還挺會辦事,給士兵們喝稀粥吃鹹菜,卻給將領們做了乾飯,還搭配的有葷有素。

這種事情若是換了於景渡所在的戍北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但郭振邦治軍不嚴,再加上他一直沒怎麼做好表率,這才導致出現了今天的局麵。

士兵們連續喝了好幾頓稀粥,原本就心中有氣。

今早看到將領們的飯菜時登時就不乾了!

有幾個刺頭喝完粥就說沒力氣,告了病假拒絕訓練。

士兵們紛紛效仿,於是整個私兵營的早訓便泡了湯。

郭振邦聽聞此事後氣得又掀了桌子,將餐盤裡的罪魁禍首——那一碗乾飯和一葷一素兩道菜掀翻在地。

來傳訊的親兵自己都沒吃飽呢,看到地上的飯菜也想翻白眼,回去之後乾脆也告了假。

“不就是一頓飯的事情嗎?”郭振邦怒道:“這幫不成器的,為了一頓飯就要造反?”

“將軍,不是一頓飯,若是糧草弄不回來,再過兩日大夥兒連稀粥也喝不到了。”一旁的張平道。

郭振邦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會落到了今日這步田地。

他至今都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他隻覺得是自己倒黴,生不逢時。

在戍北軍中時就是這樣,明明他那麼努力,戰功也不小,偏偏每次都讓人搶了風頭。尤其是那個於景渡,年紀輕輕毛都沒長齊,卻處處壓他一頭。剛開始也就是壓一頭罷了,到了後來就是一頭又一頭,壓得他抬不起頭來。

那人不就是仗著出身好有人提拔嗎?

若他是皇子,自幼也得各種好師傅教導,定然比對方強了不知道多少!

他並不知道,於景渡得來的一切,都是自己掙來的。

在他這種人眼裡,是看不到旁人的努力和付出的,仿佛全世界隻有他自己最委屈最不得誌。

而一旁的丁伯連看得很清楚,像郭振邦這種自不量力的人,一旦硬咬著牙想擔起自己擔不住的擔子,唯一的結果就是崩掉了牙還閃了腰。

就在郭振邦一籌莫展之際,外頭有人來報,說失蹤的人回來了。

這次不僅他派出去接應的人回來了,就連杜興和魯盛都被放了回來。

“糧草呢?”郭振邦看著杜興和魯盛問道。

兩人被折騰了這麼一溜,心中都憤懣不已,聽他一見麵隻顧著問糧草,心中都有些不快。

“他們的人說了,糧草可以還給咱們,但是需要讓咱們的主帥或者軍師親自帶人去領。”杜興開口道。

“欺人太甚!”郭振邦道:“他們是什麼人?”

“不知道。”杜興說罷看了一眼魯盛。

“屬下也不知道。”魯盛道:“我被抓了之後,就一直蒙著眼睛,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將軍。”張平道:“眼下先想辦法把糧草弄回來要緊。”

“怎麼弄?難道真要讓本將去自投羅網?”郭振邦道:“你覺得本將去了,他們就會乖乖把東西還了?天真!”

丁伯連坐在一旁不說話,他也懶得開口。

營中的夥夫跟高踩低,知道他不受郭振邦待見,所以給他喝的也是稀粥。

他現在連動動舌頭都嫌累。

“張平,你張羅點人,去城中先買點糧食回來。”郭振邦道:“先解了燃眉之急,回頭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他現在不敢承認,他有點擔心壓不住手下的人,怕士兵們會造反。

尤其在何川貴死了之後,營中本就人心惶惶,如今出現什麼問題他都不覺得奇怪。

所以必須儘快先把他們的肚子填飽再說。

豈知事情比他想象中更為棘手。

張平派了人去城中購買糧食,到了城中各大米行一看,才得知全程的米行都歇業了。

“怎麼會歇業?”郭振邦不解道。

“說是全城賣米麵的店鋪都歇業五日。”士兵朝郭振邦道:“三日前米行就掛出了通知,城中百姓知道他們要歇業,早已提前做好了準備。”

郭振邦這下徹底說不出話了。

這分明就是衝著他來的,否則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而且還設置了五日,彆說五日了,就是三日,營中也撐不住啊。

就在郭振邦接近崩潰之時,大汶山上的眾人正吃席呢。

於景渡讓大當家的將山上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然後讓自己的護衛記了帳,說等下山之後定會雙倍奉還。

換言之,這頓飯算他的。

大當家是個痛快人,倒是不跟他計較這些,但見他高興也沒攔著。

於景渡本著不讓任何人餓肚子的原則,還特意讓劉副將安排了山下的人換班,爭取讓每個士兵都能吃上熱乎飯。

容灼在一旁看著他人來瘋似的,眼底也不由染上了笑意。

於景渡什麼都沒說,但他還是忍不住猜測,對方這好心情究竟是因為快要拿下私兵營了呢,還是也和自己有點關係?

這麼一想,容灼又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

他們之間這點小小的曖昧,應該不足以讓於景渡這麼興奮吧?

容灼念及此又垂下了腦袋,他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很不好,患得患失,怪丟人的。

但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怎麼能不患得患失呢?

“私兵營的人真可憐。”於景渡一邊拿筷子挑著碗裡的魚刺,一邊假惺惺地道,“今天郭振邦再不派人來,明天他們稀粥都喝不上了,隻能喝西北風嘍。”

容灼抬眼看向於景渡,心道這人真壞。

不過不是那種讓人討厭的壞,而是那種說不上來的壞。

這種損招,估計也就於景渡能想出來。

將來若是太子知道他費儘心力,恨不得貪墨了賑災錢糧去養著的私兵營,最後是因為喝稀粥被餓得差點造了反,估計能被氣得吐血。

“這人啊,若是餓得輕了,還能忍著,若是餓得厲害了,就不好哄了。”於景渡將挑好了刺的魚肉放到容灼麵前,“要想贏得一個人的心,就必須先贏得一個人的嘴……胃。”

容灼看著自己眼前的一小碗魚肉,心底的那點小小失落登時煙消雲散,他甚至有點不好意思看於景渡了。從前對方這麼待他他都能坦然接受,但如今便覺得有些害.羞。

因為之前於景渡待他好是出於朋友間的關愛,如今卻不一樣了。

這種感覺陌生又新奇,令他心裡又酸又澀,但更多的還是甜。

“他們若隻是餓肚子,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崩了。”於景渡伺候好了容灼,又開始慢條斯理地幫自己挑刺,“但他們的軍餉已經拖欠了數月,如今再吃不飽,那還能忍?”

容灼快速看了桌上的眾人一眼,見沒人注意他們,便給於景渡夾了一塊肉。

於景渡將肉夾起來放到嘴裡,細嚼慢咽地吃了好半天。

“真軟。”於景渡朝容灼道。

他這話明明說的是肉,但容灼卻想歪了。

他記得於景渡昨晚摸著他的手時,便一直在他耳邊誇他,說他的手真軟。

“少東家。”於景渡看向容灼,眼底帶著幾分笑意。

容灼轉頭看向他,不知為何一顆心跳得極快,像是生怕於景渡會在眾人麵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似的。

“咱們打個賭怎麼樣?”於景渡問他。

“賭什麼?”容灼問。

“賭郭振邦是自己來,還是派那位軍師來。”於景渡道。

“他自己來應該不敢吧。”容灼道:“我賭軍師。”

“那我就賭郭振邦吧。”於景渡道。

容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感覺於景渡這賭有點草率。

連他都知道來的一定不會是郭振邦,於景渡能不知道嗎?

這麼一想,容灼又覺得這個賭裡好像有坑,難道是他忽略了什麼細節?

“我不賭軍師了,我想換郭振邦。”容灼道。

“那也行,我賭軍師。”於景渡縱容地道。

容灼沒想到他這麼好商量,登時又有些不放心起來。

但這賭左右也不過就兩個選擇,他也不好再換回去。

“你不問問彩頭是什麼?”於景渡笑道。

“是什麼?”容灼這才想起來問。

於景渡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若我贏了,等回城之後,你就讓我為所欲為。”

容灼臉頰一紅,下意識想反駁他,但想了想又忍住了,隻是連帶著脖頸和耳朵都跟著一起紅了。

“若你輸了呢?”容灼問他。

“那就換你對我為所欲為。”於景渡道,“公平公正!”

容灼:……

這筆賬好像有哪裡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