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2 / 2)

“還怕嗎?”於景渡問他。

容灼窩在他懷裡,“現在不怕了。”

“我問過邢衝,那個人被護衛一刀貫穿了心口,哪怕你不補那一箭,他也活不過一個時辰。”於景渡道:“所以你也不算是殺了他。”

“我已經接受這件事情了。”容灼道:“於景渡,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這麼還害怕嗎?”

“也是害怕的,不過後來殺了太多人,也就忘了當時的感覺了。”於景渡道。

容灼一手在他的傷疤上輕輕撫摸著,“我要是早一點認識你就好了。”

“我倒是慶幸你沒有早一點認識我。”於景渡道:“你不會喜歡那個時候的我。”

“那可不一定。”

“彆鬨了。”於景渡一把抓住他作亂的手,“你病剛好,今晚不想欺負你。”

“啊?”容灼一怔,語氣似乎帶著點失望。

於景渡失笑道:“你這是盼著讓我欺負呢?”

“不是。”容灼紅著臉道:“我隻是……”

他隻是太久沒見於景渡了,有些想念對方。

而他能想到的最能緩解思念的辦法,就是和對方親近。

那種緊密到無分彼此的融合,比任何的語言都更能訴說他們對彼此的情意。

“這次打算在北江待多久?”於景渡問他。

“十日?”容灼問他。

於景渡倒是巴不得不讓他走了,但北江如今已經非常冷了,接下來還會越來越冷。如今萬幸是還沒下過太大的雪,若是等下了大雪之後,商隊恐怕就要被困在這裡過冬了。

而以容灼的身體,讓他待在北江過冬太受罪了。

“也好。”於景渡道:“明日讓老路去找謝掌櫃吧,商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你明日要回大營嗎?”容灼問他。

“不回,等你走了我再回去,這幾日一直陪著你。”

容灼聞言這才心滿意足地窩在於景渡懷裡睡了。

原以為兩人當真可以在驛館裡廝混十日。

然而誰也沒料到,第二日黃昏,大營便傳來了消息,說夋國軍隊有異動。

於景渡無奈,又陪了容灼一夜,次日天不亮便動身回了大營。

這日晌午,於景渡便讓親隨傳了信來,讓容灼帶著商隊儘快動身回去,不要繼續在北江逗留了。

“什麼意思?”容灼朝邢衝問道:“是北江城有危險了嗎?要打到北江城了?”

“這是戍北軍軍務,邢某也不敢過問。”邢衝道:“也有可能是北江要下雪了。”

容灼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便覺天空灰蒙蒙一片,看著的確像是要下雪的樣子。

“東家有所不知,往年到了這個月份,北江城基本上都要被大雪封了。”邢衝道:“今年咱們算是比較幸運的,挨到了如今北江也沒有下過大雪,若是再耽擱下去,隻怕今年冬天咱們就要在北江過年了。”

而以北江的氣候,他們一旦被困住,很有可能要等到次年的三四月份才能返程。

實際上,他們給戍北軍的藥材,這兩趟已經運送得差不多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些量足夠他們撐到次年的五六月份。

所以容灼哪怕等到開春再回去,應該也能勉強趕上下一趟。

若是幸運一些,戰事說不定能在那之前結束……

可容灼也知道,自己在北江城中,對於景渡而言未必是好事。

於景渡會因為他而分心,還會時時擔心著他的安危。

而他如今的身份,也不允許他逗留太久,否則京城那邊說不定也會起疑,屆時若是有心人拿他做文章給於景渡使絆子,又是一樁麻煩。

“老路那邊如何了?”容灼問他。

“這次謝老板早有準備,幫咱們將貨物都提前碼齊了,所以若是今日去裝貨,明日就能出發。”邢衝道。

容灼歎了口氣,又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那就明天動身吧。”

邢衝聞言忙去吩咐了眾人,做好了明日出發的準備。

容灼原以為此番離開北江前見不到於景渡了,沒想到當晚於景渡還是來了一趟驛館。

兩人溫存到半夜,容灼一直不舍得睡,生怕自己一睡著於景渡就走了。

“你明日就要去前線嗎?”容灼問他。

“舍不得我?”於景渡湊到他唇邊親了親,“此番回京城後便老老實實等著我,說不定開春我就能回去了。”

“當真?”容灼問他。

“我會儘力。”於景渡道:“但是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免得你空歡喜。”

容灼想了想,“不管等多久都沒關係,隻要你平平安安回來就行。”

於景渡將人攬在懷裡,“照顧好自己,彆讓我擔心。”

容灼窩在他懷裡點了點頭,終究是沒抵住睡意,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於景渡已經離開了驛館,容灼找人一問,得知對方是後半夜走的。

他沒讓自己過多地沉浸在離彆的情緒中,很快就收拾心情帶著商隊踏上了回京的路。

先前於景渡已經朝沿途的州府提前發了剿匪的命令,各州府絲毫不敢怠慢,當即便張榜通告,並開始清繳山匪和流寇。他們一時之間倒未必能有多大的成效,但風聲出來後,山匪和流寇卻老實了不少。

所以容灼回去的這一路,並未再遇上絲毫的波折。

他們離開北江後不久,便開始下雪,因此速度拖慢了不少。

商隊一路到了京城時,已經接近年關了。

段崢早早得到了消息,在他們入京那日一早便等在了城外迎接。

同來的還有宋明安和青玉等人。

容灼與他們一彆許久,再見麵不由頗為感慨。

而僅僅是半年多的時間,不止容灼成長了,就連宋明安他們看著都沉穩了不少。

變化最大的人當屬青玉,他大概是在外頭跑得久了,膚色略黑了些,穿著氣質也不像從前那般清秀,看著皮實了不少。

若非後來容灼見他閒著時又在繡花,幾乎要懷疑他變了個人。

容灼當日並未與他們廝混太久,便先回了一趟家。

段承興知道他今日回來,也早早去了容府候著,兩家人聚在一起給他接風。

不過段崢沒跟著湊熱鬨,將容灼送回家後,便親自去莊子裡張羅了十幾桌席麵,替商隊的夥計們接風。如今他身上早已沒了先前的懶散和稚氣,倒是頗有了點東家的擔當。

先前戍北軍送來京城的軍報中,提到了商隊運送的成藥在軍中救了不少將士性命,所以容灼回京後,皇帝特意下旨賞了容灼不少東西。

容灼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些,他做這件事本也不是為了討皇帝歡心。

回京城後的日子驟然閒了下來,容灼倒是頗有些不習慣。

於是他在家歇息了兩日後,便去找宋掌櫃和吳太醫都走動了一番。

先前的成藥能那麼順利,多虧了宋家藥鋪的合作。

而後來吳太醫也幫了不少忙,容灼先前不惜涉險保著的那一車藥,便是吳太醫帶人煉製的。

“容小公子此番有大功德啊。”吳太醫朝容灼道。

“吳太醫謬讚了,此番還要多謝您在太醫院的所為。”

“分內之事罷了。”吳太醫招呼容灼坐下,又屏退了府中的家仆,而後朝容灼道:“小公子剛從北江回來,恕老夫僭越,不知邊關戰事如何?”

容灼一怔,“不瞞吳太醫,邊關戰事我所知也不多。”

“太子殿下未朝小公子透露一二嗎?”

“吳太醫為何有此一問?”容灼擰眉道:“可是……京城有什麼事情?”

他知道這個吳太醫是於景渡的人,所以對方此言肯定不是為了試探他。

那對方這麼關心邊關的戰事,肯定就是事出有因了。

聯想到對方如今在宮中的職分,容灼心中便隱隱有了個猜測。

“不瞞小公子,有一事老夫猶豫再三,還是覺得該想法子知會殿下一聲。”吳太醫道:“前些日子我為陛下診脈,發覺陛下脈象虛浮,似是……不大好。”

此事他原是不該貿然告訴旁人的,畢竟茲事體大。

但皇帝的生死乾係太大,如今於景渡又在邊關,所以他不敢隱瞞。

而他心知容灼和於景渡之間的關係,又知道容灼看著懵懂,實則心性沉穩可靠,這才決定將事情告訴他。

容灼一驚,“不大好……是何意?”

“陛下如今看著龍體康健,但身體底子卻並不紮實。”吳太醫道,“陛下這些年來是一直挺在意身子的,但早些年他曾放蕩過一陣子,彼時又不注重保養,所以身子落下不少隱患。”

“那能調理好嗎?”容灼問他。

“若是不出意外,一直好好養著,問題不大。”太醫道:“若是再有什麼打擊,就不好說了。”

容灼經他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原書裡皇帝就死得挺突然的。

隻不過書中太子被廢和皇後薨逝給了他一連串的打擊,所以他的猝死顯得比較順理成章。

如今聽吳太醫這意思,原書中皇帝的死看來並非偶然。

容灼倒是不在意皇帝能活多久。

可眼下於景渡在邊關,若是皇帝出了事情,隻怕京城就要亂了。

畢竟廢太子還活著,宮中還有好幾位成年的皇子,這些人就算平日裡看著沒有不臣之心,真到了這種節骨眼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而一旦皇帝出事,旁人趁機篡位,遠在邊關的於景渡就危險了。

吳太醫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才會冒著風險將此事告訴容灼。

“此事我會想辦法讓人傳信給殿下。”容灼道:“多謝吳太醫相告。”

“容小公子客氣了,老臣於公於私都不希望此事再出什麼變故,太子殿下安穩,於我朝江山和百姓也是好事。”吳太醫道,“不論如何,老夫都會儘全力保全陛下龍體。但若有萬一,還是希望太子殿下能有個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容灼聞言忙應下了,又朝他鄭重其事地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