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晉·江唯一正·版-番外(2 / 2)

這也太奇怪了吧?要是讓大師兄知道,非得剝了他的

皮!

說不定對方直接將他燉了蝸牛湯!

“完了!”容灼在樹下焦慮地踱著步子,“他肯定要氣死了!”

“不過是幾朵花罷了,不至於。”

“怎麼不至於,這樹上……”容灼看向桃花樹,這才發覺不知不覺中,原本稀稀落落的桃花,如今竟然十分茂盛,“怎麼越開越旺了?”

“黎鋒”伸了個懶腰,淡淡開口道:“或許是靈氣恢複了吧。”

“那他會不會很快就衝破法陣?”容灼問。

“有可能。”

“那完了,他肯定會殺了我的。”

容灼抱著小籃子坐在靈泉邊,一邊揪著裡頭的菜葉子吃,一邊歎氣。

他額頭上的小觸角,隨著他歎氣的節奏,輕輕搖擺著,看著十分可愛。

“黎鋒”走到他身邊坐下,伸手在他的小觸角上點了一下,那小觸角立刻便縮了回去,“黎鋒”似乎覺得挺有趣,又伸手在另一隻觸角上也點了一下。

“你說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容灼問他。

“你可以試試!”

容灼起身繞著桃花樹走了幾圈,忽然覺察到裡頭的法陣傳出了異動。

“他要跑出來了?”容灼麵色慘白地道。

“黎鋒”淡淡一笑,“你還不快去朝他們報信?”

容灼如夢初醒,起身便朝著外頭奔去。

“黎鋒”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目光中的溫度漸漸淡了下去。

他抬手看著自己的指尖,想起小蝸牛精額角那對可愛的觸角,唇角又不自覺泛出了一點笑意。

可惜,一切都太短暫。

他以為的溫情,不過是鏡花水月,一碰就碎。

他坐在靈泉邊上,目光中漸漸湧現出一股魔氣。

時至今日,一切該有個了結了。

有些本該屬於他的東西,他是時候討回來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等來自己那位師父或者是哪位長老。

匆匆回來的隻有小蝸牛精一人。

“黎鋒!”

容灼氣喘籲籲地記跑到他身邊,由於緊張,額頭上的觸角幾乎都縮沒了,“不好了,我聽到師父他們說,要把大師兄處死!”

“這有什麼意外的?他們一直想這麼做,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罷了。”

“那怎麼辦?”容灼緊張道,“我們得想想辦法。”

“黎鋒”聞言有些意外,“想什麼辦法?”

“我們得救救大師兄。”容灼道:“他肯定是冤枉的,我們不能看著他白白被處死。”

“你怎麼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黎鋒”挑眉問道:“他已經入了魔,待出來之後說不定就打算殺光整個清音宗呢?”

容灼著急地拉著他手腕道:“不會的,我一天給他澆灌兩次靈泉的水,說不定他體內

的魔氣早就滌清了呢?”

方才他原是打算去找師父彙報桃花樹異動一事,可守門的師兄不讓他進去,說師父有要事。

容灼身份低微,沒有人願意聽他說話,但他又怕耽誤了事情,導致釀成大禍。

思忖再三,他便化成了本體,偷偷潛了進去。

若是換了從前,他一靠近肯定會被覺察。

但這些日子他日日吃桃花,導致不知不覺間靈力突飛猛進,因此他隱匿行蹤靠近師父的住處時,竟是躲過了所有人,甚至連師父都沒發現。

也正因如此,他才無意間聽到了那個偽君子與長老的談話……

原來當初的事情,壓根不是他們所知道的那樣。

大師兄於景渡自入門以來,修為提高的很快。

但他的師父心胸狹隘,並不認可這個弟子的修為是因天資所得。

相反,他對於景渡百般猜忌,甚至受了旁人挑撥,認定於景渡走了什麼捷徑。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生根發芽。

人與人之間一旦失了信任,嫌隙便會越來越大。

後來,於景渡的修為漸漸超出了他的師父和幾位師叔。

他那位偽君子師父,則深信於景渡定然勾結了魔族,才會有如此修為。

後來,為了試探於景渡,他不惜設局引來魔族,自己則佯裝不敵受傷。

而於景渡則在與魔族對戰時被浸染了魔氣。可笑的是,沒有人念著他是為了保護宗門沾染了魔氣,人人都對他忌憚萬分,仿佛下一刻他就會入魔,而後血洗宗門。

再後來,眾人設計擒住了於景渡,將他困在了此處。

容灼日日在法陣中澆灌的靈泉水,那靈泉水靈力確實充沛,但那些靈氣沒辦法滌清魔氣,而是會加固法陣,讓法陣一日比一日牢固。

為了保證此法萬無一失,他們設計送到後山的弟子,看著資質甚低,實際上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誠實可靠,且心思單純。而容灼一直以為自己到了這裡是偶然,卻不知自己先前都是在旁人的驅使下,才會做了那個選擇。

不出他們所料,容灼的確做得很好。

他不僅每日都會用靈泉的水澆灌法陣,還每日澆灌兩次。

如今那個法陣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但容灼並沒有聽到事情的全貌,所以他覺得法陣中困住的人,說不定身上的魔氣已經被滌清了。

情勢危急,容灼顧不上其他,拔腿朝著洞中跑去。

記“你做什麼?”男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我要去救他!”容灼道。

“你誰也救不了。”

“我必須試試,不然他會死!”容灼甩開他的手,快步朝著山洞跑去,“而且我天天吃他的桃花,得還他這個人情!”

“黎鋒”淡淡一笑,目光中帶著點欣慰。

他沒想到小蝸牛精會回來,

而且要救他。

這人雖然自不量力,卻帶著點傻乎乎的可愛勁兒。

“大師兄!”容灼進了山洞之後,對著法陣中的那人道:“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嗚嗚嗚?”石台上的人看向容灼,不過情緒比初次見麵時穩定多了。

這些日子,他日日看著容灼來澆灌法陣,早就習慣了。

最初他還試圖和這個小蝸牛精溝通,但對方每次都會被他嚇跑。

後來他就放棄躺平了,愛咋咋地吧!

但今日不知為何,小蝸牛精有些反常,不僅主動和他說話,竟然還開始對著法陣釋放靈力,像是打算……打開法陣?

“啊!”容灼被法陣彈開,人直直飛了出去。

不過他並沒有被摔落在地,而是撞到了一個人懷裡。

“怪不得他們派你來,還真是笨得可以。”

“我……”容灼開口想反駁,但忽覺耳後對方的呼吸有些灼熱,臉一紅,當即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黎鋒”抱著容灼慢慢落下,而後朝著法陣中的人施了個法訣。

對方就像是被人解開了啞穴一般,忽然開口道:“大師兄,快放我出去!”

“大師兄?”容灼看著石台上那人,茫然道:“我不是大師兄,你才是大師兄……”

少年話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男人眼底帶著笑意,一挑眉,“說你笨,沒冤枉你吧?”

“你你你你……”容灼後退幾步,額頭上的小觸角縮得毫無蹤影,“你是……你是……”

“於景渡。”於景渡朝他略一施禮,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容灼怔怔看著他,隻覺腦袋裡轟然作響,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怪不得法陣中那人每次見了他都“嗚嗚嗚”地想朝他說話!

原是是因為於景渡從法陣中逃脫了出來,將黎鋒關在了裡頭。

而容灼自那日來到後山時,見到的人就一直是於景渡,根本就不是黎鋒!

怪不得他整日靠在那桃花樹下,怪不得容灼吃桃花時,他的表情那麼奇怪……

原來如此!

一想到自己曾經朝夕相處的人竟然就是大師兄本尊,容灼一顆心就跳得飛快。

不過平心而論,他麵對於景渡時,更多的倒不是害怕,而是尷尬。

畢竟兩人相識這麼久了,容灼還不至於因為一個傳聞,就推翻自己的認知。

他更願意相信自己認識的這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被人捏造出來的半真半假的“魔頭”傳聞。

但越是不害怕,他就越尷尬。

一想到那顆桃花樹是於景渡的本體,他一張臉就漲得通紅。

好在法陣中的黎鋒及時打破了沉默。

“大師兄,快放了我吧!”黎鋒哀求道。

“我不必

放你出來,自會有人放你。”於景渡道:記“他們要處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大師兄!”黎鋒見他要走,忙叫住他道:“你要走嗎?”

“怎麼,你還想留住我不成?”於景渡問他。

“能不能帶我一起走?”黎鋒問道:“我不想留在清音宗了,我想跟著你。”

於景渡瞥了他一眼,神情帶著幾分審視。

黎鋒與容灼不同。

小蝸牛精會為他不平,是因為心誌單純,嫉惡如仇。

但黎鋒不是這樣的性子,他隻是欣賞於景渡的能力,所以想投靠他,甚至就連於景渡將他困在法陣中,他都不曾記恨。

於景渡抬手掐了個法訣,而後掌心一推,將一個暗紅色的符文印到了黎鋒身上,“若你能活下來,可憑這個追蹤到我的所在。你可以去尋我,也可以帶著正道之人去圍剿我。”

黎鋒一手按在那符文消失的地方,朝他行了個禮,並未多解釋什麼。

於景渡做完了這一切,便轉頭看向了容灼。

容灼還沉浸在得知真相的震驚中,被他這麼一看,臉登時紅了。

“我……你……”容灼額角的小觸角露出來了一小截,不知自地輕輕搖擺著,“你快走吧!我不會攔著你的,也不會告密。”

於景渡聞言不由失笑,心道你倒是可以攔我試試!

“你……”於景渡抬手想去碰一碰他的觸角。

但不等他的手指靠近,那小觸角便再次縮了回去。

他輕輕歎了口氣,執起容灼的手,而後在他手心裡放了一樣東西。

容灼垂著腦袋看向自己的手心,發覺於景渡給了他一朵桃花。

不知想到了什麼,小蝸牛精一張臉又開始忍不住泛紅。

但當他抬起頭時,眼前卻已經沒有人了。

於景渡走了……

容灼看著洞口的方向,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舍不得啊?”一個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容灼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才發覺對方不知何時繞到了自己身後。

“你沒走?”容灼又驚又喜。

“原本要走來著,突然想起來落了東西。”

“什麼?”容灼下意識問。

“一隻小蝸牛。”

容灼一怔,耳尖迅速漫上了紅意。

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覺腰上一緊,被對方從背後攬住了。

於景渡幾乎沒給他反應的機會,便帶著他離開了山洞。

容灼隻覺得身體一輕,等他回過神來時,人已經站在了峰頂上。

站在峰頂,整個清音宗像是變成了沙盤一般,儘收眼底。

“你……”容灼開口想說什麼,卻發覺攬著他的那隻手依舊沒放開。

他有些不自在,卻也不知該如何提醒對方,隻能任由於景渡

繼續從背後攬著自己,“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選今天除掉我嗎?”於景渡問。

“不知道……”

“因為今日有日食,天地至陰之時,魔氣容易肆虐。”於景渡道:“若我依舊被困在法陣中,身上的魔氣得不到安撫,便有可能走火入魔。可他們忘了,這天下的魔氣可不隻在我身上……”

他話音一落,容灼便見清音宗驟然被一股魔氣包裹了。

顯然,有魔族再次襲擊了清音宗。

記“他們會死嗎?”容灼問。

“放心吧,你認識的那些小嘍囉,沒人有功夫去搭理他們。”於景渡道:“不過我已經與魔族做了交易,魔族會將真相公之於眾,這算是我送給師父的一個大禮吧。”

容灼隻覺一陣冷風忽起,隨後天地間忽然開始變得昏暗。

與此同時,立在他身後的於景渡,身體不由一僵。

“你沒事吧?”容灼問道。

“我體內還有殘存的魔氣。”於景渡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你現在走還來得及,否則……”

容灼轉頭看著他,小聲問道:“否則什麼?你會殺了我嗎?”

“日食之日,我會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不過……”於景渡看著他,沉聲道:“若是有至純的靈氣相輔,便可助我度過此劫。”

兩人說話間,於景渡的額頭已經與容灼抵到了一起。

彼此呼吸交錯,似乎就連心跳的節奏都交融在了一起。

“什麼是至純的靈氣?”容灼問他。

“你身上的便是……”

容灼一張臉越來越紅,但還是勉強撐著理智問道:“那要……如何助你?”

“雙修。”於景渡道。

“你!”

“你連我的桃花都吃了,我還沒朝你討這個人情呢。”於景渡道:“你知道對於一棵樹來說,花代表著什麼吧?”

花,是果實的前身。

作為一隻小蝸牛,容灼自然知道這個。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本體……”

“如今你知道了。”於景渡道:“吃了我的桃花,這輩子都得陪我雙修。”

他說罷一手捏住容灼的下巴,在大地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吻在了對方唇上。

出乎意料的是,懷中的小蝸牛精非但沒有推開他,甚至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

這日之後,真相得以大白於天下。

曾經想要害於景渡的人,被廢去修為囚禁了後山的法陣中。

清音宗弟子口中的大魔頭於景渡,則成了人人稱道的英雄。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位大師兄的行蹤。

很久很久之後,才有弟子說在某處偶然見過大師兄一麵。

彼時的於景渡一襲黑袍,胸前彆著一枝桃花。

若是仔細看,便會發覺那枝桃花上,趴著一隻小小的蝸牛。

他似乎極為在意那隻小蝸牛,甚至在心口結了一個精致的法陣,將小蝸牛護在其中。

而這位已經在三界風頭無兩的人,無論在人前多麼冷厲,在麵對小蝸牛時,目光都會瞬間變得繾綣起來。

沒有人知道,於景渡為何會忽然迷戀上了養蝸牛。

隻有跟在他身邊的黎鋒知道,自家主人心口護著的,其實是他的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