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辰間”的各項事物開始進入正軌後,岑景後麵相當長一段時間沒再去“時渡”,老餘倒是給過他幾個電話,但岑景都以忙為由推拒了。

他雖然掛著閒職,但另一個身份畢竟是賀辭東伴侶,也沒人真管到他頭上。

岑景忙著社交、活動、業務,他每一次出手幾乎沒有落空的,導致岑景這個名字在東城的商圈裡知名度越來越高。

岑景想法簡單,他依靠賀辭東起步,但這並非長久之計。

到時候兩人關係一旦瓦解,他不能總是被動。

“辰間”注定是要獨立行走的。

那一天或早或晚,但這一定是必然。

岑景必須一點一點將自己手頭上的事打上私人烙印,將和賀辭東一切相關全部抹除。

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和賀辭東之間到底有沒有信任這兩個字,拋開私人關係,他猜測應該還是有一些的,不然賀辭東不可能放任他走到這一步。

走到現在,人人見了他都恭維兩分。

這份恭維不僅僅是他自己的能力和成就,也有賀辭東的大部分原因。

從上次外省出差回來兩人不歡而散,岑景又有將近一個月沒跟賀辭東有過任何交集。

但讓他意外的是,他沒再聽過任何關於自己被賀辭東如何趕出去,又如何跑到“時渡”繼續當舔狗的傳聞。

仿佛周圍的世界一下子清淨起來。

提到岑景和賀辭東這兩個名字,再有風吹草動,質疑聲就有了。

變成了一種岑景完全沒有想過的發展方向。

例如:“沒有吧,哪有什麼不和,我聽說“辰間”上星期剛拿到了城東那個大項目,這事兒說沒有賀辭東那邊給透露口風,打死我都不信。”

“不是據說兩人跑外麵住一起了,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

“姚聞予?我知道他,我聽說他參加那個國外比賽去了。賀辭東砸錢?你搞笑呢,他要是砸錢姚聞予能前三都進不了?”

……

姚聞予比賽失利的事情,岑景也是之後才知道的。

有些人為了靠他搭上賀辭東,以為他感興趣,還特地跑到他跟前來告知。

岑景連賀辭東都沒見著,對姚聞予的事情更不感興趣。

不過書裡他這一年的確是接連在國外獲獎,賀辭東砸沒砸錢他不知道,但書裡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改變的。

外界似乎形成了那種,隻要“辰間”發展越好,就是賀辭東對他不錯這樣一種錯誤認知。

最荒唐的是,說這人啊,不論婚前怎麼不做人,結了婚總會收心回歸家庭。

岑景不知道賀辭東聽見這話是什麼表情。

反正他覺得挺逗。

彆說賀辭東本身就不是個色|欲熏心到處瞎搞的人,就算這個世界毀滅,岑景穿回原世界他都不相信賀辭東會成為居家型男人。

真的,不適合他。

岑景在月初的時候受邀參加了一場遊輪商談會。

是東城一個做食品的企業家組織的。

岑景因為這段時間就沒想低調過,誰都知道他幾乎對所有邀請來者不拒。高調有高調的好處,他有不少合作都是在這樣的場合拿下來的。

參加那天岑景沒帶人。

他到達港口的時候不早不晚。

組織方這邊包下了一整艘豪華郵輪,將在海上進行為期一天一夜的航行。

上船前岑景還沒有走近,就見入口處有不少吵嚷聲。

一個二十來歲穿著禮服的高挑女性正和安保扯皮。

“你們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我隻是邀請函忘記拿了。”女人留著長卷發,大濃妝,五官屬於豔麗張揚那款,幾乎氣急敗壞。

安保被罵得跟孫子一樣,但還是低著頭堅決道:“於小姐,您真的不能上去。”

女人下一秒直接彎腰脫下腳上的高跟鞋,眼前就要硬闖。

岑景走上前:“我帶你進去吧。”

於茜轉頭看著他。

岑景把邀請函遞給安保,開口道:“於小姐是跟我一起來的,你們也沒說不能攜伴參加對嗎?”

安保對岑景睜眼說瞎話的能力無言以對。

於茜也上道,一把將安保手裡的邀請函搶過來,罵一句:“狗眼看人低!”

然後手挎著岑景的臂彎,姿態高揚的進去了。

剛進去於茜就把手放下,一邊蹦兩下穿上鞋子,一邊看他:“你怎麼也來了?”

“這話難道不應該我問你?”岑景說。

於茜冷笑一聲:“你沒猜錯,我就是來捉奸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打著商談會的旗號,你看看這周圍,比基尼美女起碼占了一半。自己私下到底乾了些什麼勾當,生怕彆人不知道是吧?”

岑景舉手:“彆扯我,你跟薑川生氣,可彆傷及無辜。”

岑景其實跟於茜不熟,但於家世代經商,跟薑川屬於還在上學那會兒就已經聯姻,將來是一定會結婚的關係。

就算書中對這種邊緣人物沒介紹,但岑景畢竟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人。

待得久了,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一些。

而且於茜這性子直來直去,岑景對她印象其實不差。

就是可惜偏偏喜歡薑川,薑川是個浪蕩子,他才是那種婚前野花遍地,就算將來結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都難以收心的人。

於茜甩了甩頭發,斜了他一眼。

“還說我,薑川都來了,你家那位肯定也在。而且據我所知,姚聞予因為比賽成績不佳,以需要散心為由,也來了。”

“所以?”岑景失笑:“你的意思是,有他們在的地方我就不能去?憑什麼,我又不虧心。”

於茜狐疑:“你不是喜歡賀辭東喜歡到要死了嗎?”

“可能吧。”岑景也不解釋。

於茜應該是周圍唯一一個會直呼姚聞予名字的人,她很明確說:“雖然我也看不上你,但是吧,我更看不上姓姚。你人品不行但起碼為了得到想要的去做了,姚聞予仗著那點交情,做事看得我牙酸。”

岑景被逗笑,跟著她上了船。

於茜:“你笑什麼?”

岑景:“我笑你看得清彆人看不清自己。以姚聞予做對比,他能如此行事是為什麼?”

“為什麼?”於茜瞪著眼睛看他。

“自然是因為有底氣。”岑景接著笑:“說白了,有男人撐腰。”

於茜看他的表情明顯以為他瘋了,被那兩人給刺激的。

岑景:“於小姐,我要說的是,這感情的事情最講求你情我願,一個心都不在你身上的男人,隻能證明他不值得。”

放回原身身上,他求而不得有錯嗎?

或許,因為他做事過激,失去自我和分寸。

而姚聞予不一樣,他所有的得意和擁有的東西,來源於另一個人的縱容。

可你要說賀辭東有錯嗎?

好像也沒有。

這當中就有一個對比存在,隻是一個要和不要之間的選擇。

在賀辭東那裡幾乎有兩種極致的明顯對比。

於茜:“岑景,你失心瘋了吧?外麵現在都在傳你變化很大,我原本還不信,現在看,是不一樣哦。”

岑景:“大概是想通了吧。”

他不是想通了,他是根本換了個人。

於茜以為他心灰意冷,踟躕道:“我告訴你你彆跟彆人說啊,姚聞予這一個月因為比賽的事兒心情不好聽說鬨了好多回,好像是抑鬱症。”

岑景:“……”

於茜:“你不高興嗎?”

岑景:“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於茜:“當然是姚聞予自食惡果啊。賀辭東我反正是不知道,我聽說他沒住墨林苑,姚聞予前不久吞過安眠藥,那死纏爛打的德行也夠賀辭東喝一壺了。”

岑景倒是沒料到竟然還有這一出。

可姚聞予不是向陽而生的人設?抑鬱症是真是假也有待考證。

不過岑景更好奇:“你都從哪兒知道的?”

真要是吞安眠藥外界卻一點風聲沒有,顯然是被刻意瞞下了。

“薑川說的。”於茜道。

岑景:“……你倆看起來關係也沒有很差。”

薑川連這種事都說,顯然也沒拿於茜當外人。

“那當然。”於茜得意:“他就是嫌我管著他而已。”

岑景想到薑川那人的風評,又結合自己對那人的了解,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道:“彆奢求自己能改變一個男人,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容易受傷。”

他挺喜歡於茜,如火一樣的性格。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岑景知道,這樣的人一旦受到傷害,最痛的隻會是她自己。

***

岑景的房間在郵輪的第四層。

玻璃窗,能看見蔚藍的大海,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際。

遊輪上這樣的活動場合雖然不及於茜口中那麼不堪,但有些東西很多人也是心照不宣的。參與不參與,目的為何,完全看個人。

人也算是魚龍混雜,真正的玩咖也不少。

岑景大概在傍晚六點左右,去了三層的餐廳。

他一路走來倒是有不少人對他熟知,就是沒想到賀辭東沒遇到,竟然碰見了姚聞予。

又或者說,他就是在等他。

岑景見到他第一反應是,他或許是真的病了。

因為他臉色很不好,完全沒了岑景第一次見他那會兒親和的樣子,黑眼圈濃重,頭發雖然打理過但也掩蓋不了他氣色不好的事實。

“喝一杯?”他攔在麵前,直截了當地說道。

岑景也不客氣,冷淡:“胃不好,不喝。”

岑景說著就要錯身而過,姚聞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五分鐘後,岑景坐在臨窗的位置,麵前放著一杯白水。

而對麵的姚聞予自己要了酒,一個人接連喝了三杯,然後放下杯子

開口說:“岑景,你離開辭東吧。”

岑景聽得莫名其妙的同時覺得好笑,他往後靠了靠,說:“你這話說得奇怪,我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過。”

“彆否認了。”姚聞予的手指緊緊抓著空的玻璃杯,看著他的眼裡有一絲怨恨。

“你用儘手段和他結婚還不夠嗎?我喜歡他那麼多年,可是你呢,你跟他結了婚,搬出去了他還讓你住自己對麵,工作上他幫了你多少你自己都數不清吧?你們一起出差,他為了你兩天沒回來。就哪怕這次,如果不是我以身體為要挾,他根本就不會讓我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岑景也參加而已,如果沒有你,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岑景看著姚聞予細數自己的“罪狀”。

深切懷疑他跟對方認識的賀辭東並不是同一個人。

“你在不安。”岑景一語戳破,“因為你本來就對跟賀辭東的關係沒有信心,所有才會在偶然的變化中都覺得惶惶不可終日。”

姚聞予:“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我跟他之間那是我們自己的事。”

“那你就彆來找我。”岑景直視著他:“我要是你,就會說,你看你結了婚又如何,我當初能自己搬出去,現如今也讓你離開得比我狼狽。這才是你一個勝利者應該有的姿態,而不是跑來我這裡,卑微地讓我離開。再說,你質疑的一切本身就不存在。”

岑景都想為自己的大愛無私鼓掌。

可惜了,姚聞予顯然陷在自己的劇本裡無法自拔。

他又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看著岑景:“你確定要我和作對是嗎?”

“不。”岑景微笑:“我對和你搶男人這事兒一點興趣都沒有。”

姚聞予啪嗒放下杯子,站起來:“好,既然你執意這樣,那我們今後走著瞧。”他突然笑了下,沒頭沒尾道:“岑景啊,以前我能贏你,我也不在乎多來一回。”

岑景現在相信他病了,不過應該不是抑鬱症,應該是妄想症之類的。

包括書裡,姚聞予從頭到尾都是個勝利者。

彆說現在,他們以前哪有過什麼競爭。

原身出現在賀辭東身邊的時候,姚聞予早在賀辭東那兒掛了名,後來那兩年,姚聞予又在國外,連交集幾乎都沒有。

岑景的椅背突然被人敲了敲。

岑景回頭,對上一綠眼帥哥。

外國人,五官深邃,開口就是一口地道國語,問他:“哥們兒,你跟人有仇啊?剛剛那人狠話放得還挺像樣的。”

“沒。”岑景拿著水杯沉思,說:“我也很意外。”

意外姚聞予居然會當著他麵撕破臉,完全沒了他平日裡給人的感覺。

遊輪上每天晚上都會有娛樂活動和聚會。

男男女女,也許前一秒端著酒杯做著體麵的生意人,轉頭就摟著姑娘到不知道的地方快活去了。

岑景兩世也算見慣了這樣的事。

在終於打發了一個油膩的啤酒肚中年男人,岑景的腰上觸不及防攬上來一隻手。

居然還是傍晚那個綠眼外國男人。

對方身高和岑景差不多,但身型壯了不少。

岑景也沒掙脫,隻是側頭:“你們外國人一直都這麼熱情?”

“不啊,我土生土長的東城人。認識一下,我叫凱瑞。”

“抱歉,你這個姿勢讓我並不想和你認識。”岑景淡定道:“因為從你的眼睛裡我看出來了,你想泡我。”

凱瑞大笑,鬆手。

“好吧,你並沒有以為錯。”他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長得很好看,尤其是這雙眼睛。”

“謝謝,我知道自己很好看。”

當下這種氛圍少不了抱著春風一度來段露水情緣心思的人。

但岑景明確表明:“我不約。”

“誰說我想和你約。”凱瑞表現得熱情非常:“談戀愛也行。”

岑景要是喝著水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噴出來,他消化良久道:“不談,我結婚了。”

“我不信。”

岑景:“……”

他懷疑自己今年是不是命犯桃花。

畢竟他不止一次因為這事兒跟人說自己結婚了,結果沒有一個人相信。

凱瑞道:“我認真的,為什麼不和我試試呢?傍晚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對你一見鐘情,我很不錯的,床上|床下都是,當然,床上不管你在什麼位置,我都可以配合,不存在型號問題。”

岑景被雷得不輕,沒想到就搭了句話,惹上這麼一麻煩。

加上對方這話裡的尺度,岑景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隻想快點離開。

對方緊纏不放的時候,恰好岑景的胳膊上再次跨來一隻手。

於茜的出現簡直像個天使。

嘴裡黏黏膩膩道:“老公,你去哪兒了?害我找半天。”

凱瑞一臉被雷劈了表情,指著岑景又指了指於茜,懷疑:“你們……”

“你們什麼你們!”於茜懟他:“我剛剛都看見你搭他腰了,警告你啊,離遠一點。”

凱瑞遲疑:“那之前……”

“啊,對,我是結婚了。”岑景不惜自毀名譽,“但其實我更喜歡女人。”

凱瑞愣了會,終於聳肩攤手,說:“好吧,那算了,不過你要是之後有興趣,依然可以找我。”

“真不用。”岑景說。

這人一走,胳膊上的手再次抽離。

不過這回不是於茜主動,而是後麵有人拽了她一把。

薑川黑著臉,對著於茜說:“你臉皮能不能彆這麼厚,隨隨便便就叫人老公。”

於茜譏諷:“隻準你跟彆的女人互喊親愛的,就不準我叫彆人老公?”

薑川顯然氣得不輕。

手指著身後:“人老賀就在後邊,他岑景自己都還得叫彆人老公呢!”

於茜:“那巧了,我就是看剛剛賀辭東要上前,故意的,怎麼樣吧?”

薑川手指著她:“你……”

岑景總覺得這倆人吵架吵起來都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他看向後麵過來的賀辭東,揚了揚眉:“巧啊。”

姚聞予竟然沒跟來。

這還是繼上次出差回來,兩人第一次遇見。

賀辭東嗯了聲,“巧。”

他們都不是十七八的小孩兒,更不是薑川那種能跟女人對吵起來的人。

習慣粉飾太平,再見麵,風平浪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才是他們的常態。

“巧什麼巧?”薑川插話進來,對著賀辭東道:“老賀,你管管岑景行不行,也不知道他跟這女人說了什麼鬼話,你看看她現在這態度。”

賀辭東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丟人現眼,還怪人於茜頭上。”

“就是。”於茜接過話,“雖然我不喜歡你姓賀的,但你這話說得還算公允。”

於茜就是大小姐脾氣,薑川雖然定不下心,但這種情況也隻能恨恨兩聲。

賀辭東看向岑景,問:“認識剛剛那人?”

“不熟。”岑景應道。

賀辭東:“嗯,以後見人繞開走。”

這人向來不會提醒他什麼,顯然知道對方,岑景反問:“你知道他?”

“東城誰不知道啊。”薑川又插話道:“出了名行走的泰迪,男女不忌。雖然也沒聽說過他乾出強迫人的事兒,但誰知道他身上有沒有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