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賀辭東突如其來的維護像是一種宣告,否定了那些關於兩人不和不在乎的傳聞。岑景也如同看夠了這場無聊鬨劇,真的站起來,跟著賀辭東走出門。

走到酒吧外麵,吵鬨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

寒風輕輕吹著,並不劇烈。

隻餘下暗夜裡蕭索的街道,幾分鐘才有一輛安靜滑過的車輛,帶起的風卷著路邊的枯葉在空中打兩個旋,再輕飄飄落下。

岑景靠著牆,偏頭給自己點了根煙。

然後吐出煙圈隔著煙霧看向旁邊的賀辭東,問:“特地讓我留下來到底什麼事?”

“腰傷好了?”賀辭東反問。

岑景抖落指尖的煙灰,輕笑:“一點小傷,早好了。”

其實也沒有,賀辭東也就在連春港待了兩三天,但也足夠他的傷疤結痂,偶爾刺癢和微痛的感覺會提醒他,他們也曾一起在那裡待過。

賀辭東點點頭,突然上前拿走了岑景手上的煙,在牆上掐滅,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岑景任由他拿走,直到賀辭東折返回來,岑景才挑眉說了句:“管挺寬。”

“這兩天有沒有遇上什麼奇怪的人?”賀辭東突然問了這句。

岑景一怔,如實道:“沒有。”

他答完了又想起什麼,問賀辭東:“怎麼了?你連春港的事沒處理乾淨,人追東城來了?”

賀辭東身上的大衣外套就披在肩膀上,站在黑夜的街道旁顯得整個人氣勢十足,他掃了一眼岑景,然後說:“倒也不是,有些情況不方便和你明說,如果這段時間你要有任何感覺不對勁的地方,給我電話。”

岑景點點頭,並沒有拒絕。

從岑戴文這事兒就能知道,他們這些人手頭沾染的事情並不簡單。

“辰間”從頭到尾都是做明麵生意的,發展速度雖然很快,成績也不俗,但真遇上一些汙七糟八的情況,未必能不吃虧。

何況事件本身就是賀辭東帶來的,他自己處理也沒什麼不合理的。

岑景從牆上站直,然後說:“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等等。”賀辭東叫住他。

他走上前,突然把身上的大衣外套遞過來。

岑景垂眸掃了眼,“不用。”

“穿走吧,冷。”賀辭東道:“最近這段時間我有事處理,都不會再到公寓那邊去住,自己小心。”

岑景還是沒動,賀辭東看他兩眼,乾脆上前兩步。

他將大衣抖開披到了岑景的肩膀上。

岑景鼻尖略過一抹賀辭東身上獨有的氣息,被風吹得有些發僵的身體感覺一暖。賀辭東的身形比他寬闊不少,厚重黑色大衣將岑景的肩膀全部籠罩。

他條件反射伸手抓住了衣服的邊緣,然後抬頭看向賀辭東。

賀辭東幫他將衣服往中間攏了攏,這短暫的動作和距離發生在他們之間倒是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親近。

岑景怔了兩秒,賀辭東退開一步,開口:“好了,回去吧。”

岑景往賀辭東身後看了兩眼。

酒吧門口傳來陸陸續續的聲響,應該是後邊的人散場,也準備打道回府了。

岑景不欲多留,就說:“好,再見。”

然後徑直走過馬路,上了他自己停在對麵的車。

岑景坐在車裡沒有第一時間發動。

衣服還在身上,他打開車內的暖氣,往剛剛兩人站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賀辭東的身邊已經有了好幾個人。

衛臨舟扶著爛醉如泥的薑川,正跟賀辭東說著什麼。

而離賀辭東左手邊不到一米距離的位置站著姚聞予。

搖下的車窗裡,岑景和他四目相對。

姚聞予突然衝著他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平平無奇,甚至稱得上友好。

然後岑景就親眼看著他緩緩朝後軟到下去。

那邊人不少,驚呼聲一片紛紛圍攏過去。

岑景波瀾不驚地看著正拿著手機似乎在打急救電話的賀辭東,發現他同時往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岑景勾了勾嘴角。

點火,踩油門,一氣嗬成。

姚聞予的把戲一套接一套,岑景挺膩的。

他其實真的有些相信這人心理是有問題的,畢竟一個正常男人,把自己擺在這樣一個屈從逢迎的位置上是需要勇氣的。

何況姚聞予之前也算是天子驕子。

從天堂掉落到地麵的滋味,一般人都得心理崩潰。

可他似乎適應良好,很享受賀辭東即使對他沒有感情也無法對他漠視以對的這樣的態度,像是一場樂此不疲引人注意的遊戲。

“老賀,你乾嘛呢?醫院的車什麼時候來?”喊話的人是衛臨舟。

他畢竟是醫生,見人暈倒的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救人。

連薑川都被他丟在路邊沒管。

賀辭東從車尾的方向收回視線,看著姚聞予青白的臉,說:“五分鐘。”

……

岑景的生活徹底沒了跟賀辭東相關的蹤跡,主要是近段時間他打算讓“辰間”緩下來,對外的業務拓展一下子縮減大半,每天兩點一線,日子波瀾不驚。

他也未曾遇上賀辭東所說的任何奇怪的人的蹤影。

很快,二衝的婚禮時間逼近了。

正式舉行婚禮那天,岑景起了個大早。

一場普普通通的婚禮,酒店還是岑景幫忙托人預定的,來的人有不少都是二衝他們自己的街坊鄰居,有他燒烤攤的老主顧。

但岑景站在旁邊聽著新郎新娘彼此含淚說著誓詞的時候,卻能感覺到兩顆毫無保留彼此靠近的心臟,能感覺到包圍在他們中間的幸福感。

岑景想,離了婚,他或許也可以去談一場正式的戀愛。

體會一下普通人柴米油鹽的悲喜,生活的煙火氣。

喝酒全是二衝自己上的,因為知道他有胃病,拉著他死活不讓他擋酒。

喝到後來大著舌頭拽著岑景就差哭了。

嘴上道:“我知道,景兒,你其實一直都不怎麼開心的。從你跟我打電話開始我就能看出來,你變化那麼大,結了婚還偏偏遇上姓賀的那樣一個心裡裝著彆人的男人。你處處替彆人著想,麵麵俱到,生意鋪那麼大那麼忙,還不容許自己走錯哪怕一步路。”

“兄弟我啊,就是個普通人,幫不上你什麼忙。我活著也不為彆的,就為了衛婉,父母,或許將來還有我們的孩子。但是!我劉衝今天放下話,你岑景絕對是我一輩子的好兄弟,不管你將來遇到什麼,何時何地,隻要你開口,我劉衝絕不二話。”

岑景拉住他不讓他往下滑。

周邊的人都在起哄。

岑景也半開玩笑道:“半夜敲你家門也行?打擾你辦事我多不好意思啊。”

旁邊一片哄笑聲,二衝:“去你的!我說認真的。”

“我知道。”岑景說。

他將人拉起來,“雖然我和你以為的有些偏差,但我都知道。”

他並不是個處處為彆人著想,麵麵俱到的人。

他樂於幫的人那完全是因為他自己在乎,對他來說重要的存在。

就像二衝,走到現在,岑景的生活和他的生活其實已經天差地彆。但岑景喜歡他的真誠,簡單,不複雜。而沒有一開始那種周邊的人都是餓狼,而他需要拿起武器,才能保證自己安全存活下來那樣的緊迫感。

岑景原本以為生活也就這樣了。

但是二衝婚禮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從酒店醒來的時候,發現手機裡有無數通未接電話和消息。

他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鐘子良的電話就進來了。

“什麼情況?”岑景問。

他從床上起來,走到窗邊剛拉開窗簾,就聽見鐘子良說了句:“你還不知道啊?”

岑景:“我應該知道什麼?”

窗外的天有些灰,下著密密麻麻的小雨。

遠處層疊的雲層烏壓壓一片,讓人有種窒息到透不過氣的感覺。

鐘子良一下子又變得支支吾吾起來,說:“哥……你先彆生氣啊?那個我給你發了鏈接了,你先看看。”

岑景當即打開微信裡的消息。

印入眼簾的是一篇城市名人報道,主人公就是岑景本人。

標題《東城新秀,“辰間”創始人岑景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岑景大略掃了一眼,通篇寫了根據某知情人士爆料,最近這大半年在東城動作不斷,成績頗佳的岑景以前就是個心理陰暗的小人。

欺壓同事,打壓同行,人品奇差。

實際上這都不是重點,重點隻是為了引出最後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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